藍(lán)天白云，久違的景觀，環(huán)境沒有污染，地大卻物資缺乏，初到邊城，蘭溶月眼中看到的是環(huán)境的滄桑，再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神情平靜，容家治軍有方，看來所言非虛。

    容瀲前面騎馬帶路，來到容家位于邊城的府邸。

    從外觀上看，沒有京城的威嚴(yán)聳立，多了些變成的風(fēng)景。

    “不知去軍營嗎？”一路上收到消息，容澤雖身負(fù)重傷需要臥床休息，但依舊在軍中，兩國交戰(zhàn)，最忌諱的就是人心不穩(wěn)。

    “天色已晚，你今日再次休息，既然是監(jiān)軍，明日白天去軍中巡視即可。”容瀲看向蘭溶月，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心疼。

    快馬加鞭，將原本最少四天的路程縮短到三天，一路上平均每天只休息兩個時辰，容瀲沒有想到蘭溶月竟然堅持下來了，神情中不見絲毫的疲憊。

    “好。”蘭溶月看著容瀲，乖乖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軍隊距離變成大約十多里路程，她雖神情不見疲憊，不過一路的顛簸她的確是累壞了。“容將軍呢？”

    蘭溶月口中的容將軍指的當(dāng)然是容澤。

    “你先在府中休息，我先去軍中，已經(jīng)傳信，他應(yīng)該快回來了。”進(jìn)城的時候有兩條岔道，一條便是前往軍營駐扎的路。

    “好。”

    蘭溶月乖乖答應(yīng)容瀲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隨后對恭候在一旁的趙嬸吩咐道，趙嬸，好好照顧公子。”

    “是，老爺。”

    蘭溶月看向容瀲，容瀲神情中透徹不容許反駁，蘭溶月乖乖點(diǎn)頭，容澤的傷勢根據(jù)一路上收到的信應(yīng)該是挺嚴(yán)重的，營帳中不適合養(yǎng)病，她若去軍中，只怕又要折騰一番。

    “公子，里面請。”

    進(jìn)屋后，趙嬸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熱水供蘭溶月梳洗子用。

    “公子先梳洗一番，老婆子去準(zhǔn)備飯菜。”

    “趙嬸，府中就只有你一人嗎？”蘭溶月看看四周，進(jìn)府后，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

    “老爺，二少爺很少回來，三少爺每年會來住上幾天，用不著太多的人。”趙嬸看向蘭溶月，一路策馬狂奔，蘭溶月戴上了面巾，如今取下面巾，一個翩翩俊俏的公子，讓都有些看花眼了。

    “無戾，零露，你們也去熟悉一下。”

    三人梳洗后走出房間，趙嬸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飯菜。

    “趙嬸，府中可有烈酒。”

    “有，邊城冬天寒冷，普通的酒就很烈，要不要換些口味清淡的果酒，三少爺之前有留下一壇。”趙嬸看向一身男裝的蘭溶月，長衫剛好擋住了頸部的喉結(jié)，趙嬸也不知道蘭溶月其實(shí)是個女子。

    蘭溶月一舉一動間完全沒有女子的柔弱。

    “不用用來喝的，準(zhǔn)備一壇最烈的就給我，然后再去燒一鍋開水放涼。”

    “是，我這就去。”

    趙嬸雖然不知道蘭溶月要做什么，但卻也并未追問。

    京城之中，國師府內(nèi)。

    晏蒼嵐看著傳回的來信，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未繆情況如何？”晏蒼嵐本想讓未繆在京城替他主事，看來計劃落空了。

    “性命無礙，傷勢極重，司音在照顧他。”

    說話的人正是夜魑，夜魑離開東陵后便回了蒼暝國，此次與未繆一同前來云天國，剛過邊境就遇到了暗殺，那些殺手顯然是沖著未繆去的。

    “有司音照顧他，應(yīng)該死不了。”晏蒼嵐心中吐槽著，未繆一直心系司音，此刻還不知道多么高興呢？

    “傳令夜魎，讓他全力打擊云淵的產(chǎn)業(yè)，在傳令夜魅，讓他去西北保護(hù)容靖。”

    晏蒼嵐雖然知道蘭溶月派了人暗中保護(hù)容靖，可是平西王不僅心狠手辣，還是一個無恥小人，容靖此去西北，兇多吉少。

    “主子，那蒼暝國內(nèi)誰人主事。”

    “未繆不是在嗎？既然不來京城，他那個國師自然不用閑著，擔(dān)起一國國師之名，總得要為過做點(diǎn)貢獻(xiàn)。”

    夜魑微微低頭，心想，未繆這一次是真的惹到晏蒼嵐，蒼暝國國事雖不是十分繁重，可是一直在人的眼皮底下，未繆追司音的打算看來是要落空了。

    其實(shí)，晏蒼嵐的想法很簡單，他去不成邊關(guān)，未繆作為他的好兄弟就應(yīng)該給同甘共苦。

    未繆的功夫很好，此次被刺殺，固然是殺手厲害，這傷卻也只怕是受得心甘情愿。

    既然他去不了邊關(guān)，他當(dāng)然不能讓未繆與司音獨(dú)處。

    “是。”

    夜魑心虛，心想，主子什么時候這么小心眼了，看來以后乖乖做事比較重要。

    “北齊突然揮軍南下，可查清其中的緣由。”

    北齊這些年很少主動挑釁云天國，以前北齊想要的是蒼暝國，奪蒼暝之后再定天下，可是如今突然大舉進(jìn)攻云天國，只怕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簡單。

    容澤善戰(zhàn)，卻身負(fù)重傷，北齊此次來勢洶洶。

    “屬下無能，不過屬下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

    “說。”

    天下之爭，看似是誰先取東陵誰就是最大的贏家，可是從目前的情況看來，若他要奪天下，勢必先滅北齊，一同北方之后揮軍南下。

    “拓跋弘在粼城的時候曾與樓陵城接觸過，以前樓陵城只是一個閑散王爺，屬下并未注意，如今才得知樓陵城原是樓蘭國先大皇子的血脈。”

    夜魑并不知道樓陵城的身份，蘭溶月雖是知情人，卻也并未分享這個情報。

    “告訴夜魅，此去西北，查一下平西王與樓陵城是否有聯(lián)系，還有傳令青暝十三司，全力追查樓陵城手中的勢力。”

    樓蘭國的先大皇子曾經(jīng)謀取七國，后來意外失敗，被樓蘭國如今的女帝殺死，但有人說他逃了出來，自此下落不明。

    此人聰慧，智計無雙，傳聞?wù)f他失敗是因為一個女人，關(guān)于此人的傳說太多，無從證實(shí)。

    不過從蘭鈭這一步棋來看，的確是個少有的謀略家。

    “是。”

    夜魑離開后，晏蒼嵐走出書房，不遠(yuǎn)處涼亭中老國師正坐在涼亭內(nèi)。

    “陪我下一局棋如何？”老國師看晏蒼嵐要離去，立即出言阻止道。

    “好。”

    晏蒼嵐走進(jìn)涼亭，紅袖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晏蒼嵐。

    晏蒼嵐冷冷的看了紅袖一眼，紅袖微微低頭，老國師看向紅袖道，“你先下去吧。”

    “是。”

    “黑子還是白子。”老國師指著棋盒讓晏蒼嵐選擇。

    晏蒼嵐拿起裝著黑子的棋盒放在自己更前，“黑子。”

    明月之下，棋盤之上，一場廝殺，你爭我奪。

    兩刻鐘之后，老國師將剛握在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中，“這一局我輸了，老規(guī)矩，告訴你一件事，刺殺未繆的是絕煞樓的殺手，買未繆性命的人是云淵。”

    “可是透漏消息的卻是天機(jī)閣。”晏蒼嵐看著老國師，此舉的目的就是不讓他離開京城，若連這點(diǎn)都看不明白，他就坐不穩(wěn)如今的地位。

    “看來你都知道了。”

    “是。”

    “圣旨已下，你娶長孫文錦才是最好的選擇。”

    老國師看向晏蒼嵐，他承認(rèn)蘭溶月很聰明，也很有手段，可是蘭溶月違背了和他之間的約定，單憑這一點(diǎn)，蘭溶月在老國師心中的地位就大打折扣。

    在老國師看來，一個連承諾都不能遵守的人不配我一國之母。

    “這是我的私事，與師父無關(guān)。”

    人要守得住承諾，但守承諾的前提是那個承諾值不值得去守護(hù)，什么兩年之約，在晏蒼嵐眼中就是荒繆，根本沒有值得去遵守的理由。

    “如今的朝局，你必須要長孫家的勢力，奪天下或許容家更好，可是眼下你要做的是穩(wěn)內(nèi)局。”老國師心中無奈，“當(dāng)年你離開云天國時，我曾讓你立下誓言，每年在云天國的時間不得超過半月，且不得在朝中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你可是因此而恨我。”

    老國師一生無子嗣，只有司音這個義女，當(dāng)年讓晏蒼嵐立下那樣的誓言，其中一半是因為他，另一半則是云顥。

    “不恨。”

    不愛就不恨，對于晏蒼嵐而言，老國師是他的師父，當(dāng)年收他為徒其中一個原因是以為他母親的請求，不得已而為之。

    國師府其實(shí)是云顥的直屬勢力，他離開云天國，隨時國師，獻(xiàn)計無數(shù)，看似在朝中是有地位，但他身為國師做出的決策無能哪一樣都是以云天國為第一考量的。

    與其說他有話語權(quán)，不如說他的諫言是帝王心中所想。

    “太子，豫王，恒王，再就是你，太子身后有往平西王，豫王這些年積聚不少自己的勝利，恒王則是長孫家看中的，云天國四大家族，平西王洛家，戰(zhàn)國將軍府容家，文臣之首長孫家，以及國師府，國師府和容家的勢力除非你是帝君，否則根本不可能擁有，你雖國師，但天機(jī)令卻還在陛下手中，你要云天國的江山，唯有得長孫府的支持，陛下賜婚之時，已經(jīng)告訴長孫仲春和長孫文錦你的身份，長孫文錦一直心儀與你，對你而言，是最好的選擇，一國之君，理應(yīng)放下兒女之情。”

    老國師分析局勢，勸解，說得頭頭是道。

    晏蒼嵐沒有說話，權(quán)力二字對他來說，不如蘭溶月來的重要，若他真要云天國，即便是不能繼承帝位，也可回到蒼暝國，大不了揮軍而來，以武力奪取。

    “師父，這一局你輸了，此局是師父與我這一生最后一局棋，至于我如何決定，還請師父不要再干涉。”晏蒼嵐落下最后一顆棋子，轉(zhuǎn)身離開。

    于他而言，江山天下，不及蘭溶月的一瞥一笑。

    天下他要，但若這天下沒有她，他也就沒有守護(hù)的價值。

    “主子要離開國師府嗎？”

    紅袖見晏蒼嵐像府外走去，立即上前，攔住了晏蒼嵐，紅袖心中糾結(jié)，有些事，有些話，她不該說，可是在國師府對于晏蒼嵐來說是安全的，晏蒼嵐一旦摘下面具，很多事情就變得更加復(fù)雜了。

    “紅袖，我不是你主子，你已經(jīng)不再是我身邊的人。”晏蒼嵐深深的看了一眼紅袖，繞開攔路的紅袖，轉(zhuǎn)身離開。

    紅袖微微低下頭，長袖中雙手握成拳頭，掌心泛出淡淡的血絲。

    紅袖是青暝十三司之一殺司之主，她了解晏蒼嵐，晏蒼嵐做出的決定無人能個阻止，若是蘭溶月在，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可是蘭溶月會阻止嗎？答案當(dāng)然是不會。

    “紅袖，你如今已經(jīng)是天機(jī)閣的人，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老國師看著紅袖，雙目一沉，閃過不悅。

    國師府是云顥的直屬勢力，歷代的國師府都是如此，老國師深得云顥信任，也算是一個上位者，作為一個上位者最不允許的就是自己屬下心中考慮的是他人的事情。

    “閣主恕罪，屬下知錯。”

    “紅袖，你可想成為天機(jī)閣的三大首領(lǐng)之一。”

    “紅袖多謝閣主提拔，請閣主吩咐。”

    老國師看向中袖，眼中泛出淡淡笑意，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還是希望識時務(wù)的人。

    “你去刺殺蘭溶月，雖然成功的幾率不高，但若是成了，你就是天機(jī)閣三大首領(lǐng)之一。”

    老國師的吩咐，紅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長袖中，雙手握的更緊。

    老國師是晏蒼嵐的師父，對晏蒼嵐有恩，可是事情正在忘她預(yù)想之外的方向發(fā)展。

    “是，紅袖一定完成任務(wù)。”

    “很好。”

    老國師離開后，獨(dú)留紅袖一人在院中，紅袖看向天空，明明是明月當(dāng)空，繁星點(diǎn)點(diǎn)，可她眼中看到的卻是無盡的黑暗。

    云天國的奪帝之爭從來都是強(qiáng)者生存，云顥更是無情之人，老國師下令只怕也是云顥默認(rèn)的。

    紅袖跟清楚的是老國師的吩咐對她而言是一個死局。

    若蘭溶月死了，晏蒼嵐登上帝位，自然不會饒了她，蘭溶月身后的勢力也不可小覷，加上一個容家，只怕她會成為過街老鼠。

    若蘭溶月活著，她便性命不保。

    紅袖沉默許久后，頭也不回的離開國師府，騎馬直接向城外走去。

    城外，煙雨閣大船上，燈火通明，紙醉金迷。

    紅袖看在眼中，覺得而有些刺眼和無奈。

    “紅袖，你走神了。”紅袖正打算騎馬離開的時候，九兒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紅袖的身后，“小姐離開前留給你的信。”

    紅袖結(jié)過信件，在燈火通明的煙雨閣余暉之下，紅袖看清了信上的內(nèi)容。

    “我任務(wù)失敗了。”紅袖看過信后，微微低下頭。

    “足夠了。”九兒看向紅袖，上前輕輕的拍了拍紅袖的肩頭。

    當(dāng)初蘭溶月吩咐讓紅袖潛入老國師身邊，最初的時候就知道紅袖的任務(wù)會失敗，畢竟紅袖原本是蒼暝國的人，又怎么會得到老國師的性命，不過蘭溶月當(dāng)初那么做也只是為了知道晏蒼嵐的境況，甚至紅袖的任務(wù)都猜到了，蘭溶月告訴過九兒，卻沒有告訴過紅袖。

    其實(shí)，蘭溶月也在考驗紅袖，紅袖雖是晏蒼嵐的人，但當(dāng)時的局面不表示紅袖就絕對可信。

    “看來小姐早就猜到了結(jié)果，不行，我要立即去邊關(guān)，小姐有危險。”紅袖眼底閃過一絲焦急，頓時明白過來，老國師已經(jīng)有除掉蘭溶月的念頭，只怕她只是一個幌子。

    “不用擔(dān)心，小姐身邊的人足夠了，況且以你的立場逃離才是正確的選擇，小姐給你安排了一個去處。”九兒剛剛說完，大船已經(jīng)靠岸，琴無憂急急忙忙下船，走到紅袖身邊，仔細(xì)打量著紅袖。

    紅袖被琴無憂的眼光盯看，覺得有些頭皮發(fā)麻。

    一旁的九兒已經(jīng)很自覺的退后兩步，將空間留給琴無憂。

    “隱族的人。”

    “是。”

    “看來明天又能賺了，跟我走。”

    紅袖一個閃身，躲在九兒身后。

    “這就是小姐給我的安排。”紅袖倍感無奈，早知道她就直接騎馬去邊關(guān)了，看著琴無憂的眼神，她怎么覺得自己快要被賣了一樣。

    “別想著去邊關(guān)，邊關(guān)主子那邊有安排，你去了反而會激發(fā)老國師那個狠毒老頭的私心，說不定會因此報復(fù)主子，主子雖然不怕，不過邊關(guān)目光的情況有些特殊。”

    琴無憂分析的頭頭是道，可是眼神卻像是在看搖錢樹，生怕?lián)u錢樹跑了。

    紅袖無奈，沉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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