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 feb 12 21:22:23 cst 2015

    “子玄！”

    白雪仙驚駭呼叫，不敢相信墨子玄竟會推開她，替她挨下這一劍。

    韓洛見黑衣男子挺身替白衣姑娘挨劍，臉上露出冷笑，右手緊握劍柄，將劍刃再往前送。

    墨子玄痛得發出悶哼，腹部涌出血流。

    白雪仙救人心切，朝韓洛擲出銅錘，韓洛見銅錘擊來，抽劍往后退開三步，閃過白雪仙的攻擊。

    劍一抽離，墨子玄痛得跪在地上，雙眉緊皺，右手撫著傷口，肚子上的窟窿汩汩流出紅流，地上盡是鮮紅的血。

    “子玄！”白雪仙蹲身扶著墨子玄，心急呼喚。

    “哼，去死！”韓洛微轉劍鋒，再度朝向白雪仙刺去——

    “他就是食尸鬼！”

    白雪仙急中生智，指著韓洛大喊。

    韓洛吃驚停步，周遭人聽到白雪仙的話，嚇得退開數步，一臉驚恐，交頭接耳，異論紛紛，也有人看紅衣男子生得年輕英俊，怎么可能會是兇狠歹毒、杳無人性的惡徒“食尸鬼”？

    墨子玄也感到錯愕，不敢相信眼前的紅衣男子竟是“食尸鬼”？既然白雪仙知道他是食尸鬼，怎么還敢招惹他？

    韓洛瞧望旁人，隨即咧嘴冷笑，“嘿嘿嘿……”

    韓洛站挺身，劍尖指地，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我說女人啊……妳可不要隨便指控我是‘食、尸、鬼’喔？”韓洛說出“食尸鬼”的語詞時，還加重語氣，似乎是另有所指，接著他握劍的右手伸進懷里，取出一枚黃色丹藥往嘴里吞，同時左手扯下綁在腰帶上的小竹筒。

    白雪仙驚覺不妙，她聽說知道食尸鬼模樣的人，都會被韓洛追殺，要是讓周遭的人知道他是食尸鬼，都看到他的模樣，絕對會……

    想到這，白雪仙嚇得滿身冷汗，急忙搖頭，“不、不是，你不是……剛才是我……胡亂說的……”

    聽白雪仙這么一講，周遭人又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都認為白衣姑娘不該胡亂指控，冤枉別人，也害大家虛驚一場。

    “很好，明智的選擇，只不過……”韓洛伸手拔開竹筒上的塞子，并拉扯筒底的細繩，同時腳步一轉，左手一揮，大喊著：“太遲啰！”

    竹筒噴出紅色煙霧，朝周圍擴散出去——

    事發突然，旁人一吸到紅色毒霧，立刻感到呼吸困難，接著七竅流血，痛苦得倒地，兩腿一伸，便動也不動。

    一時之間，韓洛四周躺滿許多臉色發青、中毒而死的尸體，而韓洛卻一副沒事的樣子，韓洛不理會旁人，握劍追步上前，只見地上一片血跡，發覺兩人早已不見蹤影。

    “想逃？哼！”韓洛正欲循著血跡追殺，遠方傳來陣陣的呼叫聲：“食尸鬼在那里？”“別讓他逃了！”

    “嘖！”韓洛感到掃興，開封的捕快這么快就來抓他了。

    眼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韓洛不想鬧出更大的事端，丟下還在噴發毒霧的竹筒，靠毒霧掩去行蹤，選擇先離開現場，至于追殺白衣女子的事，先解決捕快追來的事再說。

    韓洛摀著被抓傷的胸口，咬牙皺眉，“媽的，還真痛啊……”眼見情勢緊迫，顧不得拉好衣襟，隨意找個小巷道溜走。

    早在白雪仙瞧見韓洛吞藥丸時就覺得古怪，眼見他拿出竹筒，立時察覺到不對勁，在韓洛放出毒霧前，及時扶著墨子玄逃走，她的師門輕功神速飛快，躲過了毒霧，墨子玄的耳朵只聽得颼颼風聲，轉眼間，白雪仙已帶墨子玄躲進相隔數條街道遠的客棧，掌柜見有人受傷，驚呼出聲。

    白雪仙本想帶墨子玄趕到渡口搭船逃離，但兩人的行囊都留在客棧，墨子玄又受傷，想起剛才他們的談話，讓韓洛知曉他們要搭船到河南，若是追過來，肯定會去渡口攔截，這時候跑去渡口反而危險，想起剛才的談話從未提過客棧、過夜之事，不如就躲去客棧，若是追來了，就拼死抵抗。

    “掌柜，麻煩你幫我叫大夫過來，快！”

    掌柜聽到白雪仙的呼聲，連忙指揮店小二去幫忙扶人，再另叫人去找大夫過來治傷。

    小二幫忙把墨子玄扶回房間，躺在床上，先離開房間去拿取干凈的棉布要擦血，白雪仙身上的白衣，沾染到墨子玄的鮮血，紅得艷麗，白雪仙見到大片鮮血，心慌意亂，急忙伸指點住墨子玄身上幾處穴位，封住經絡止血，使流出的鮮血較為減緩，但墨子玄已失血過多，幾乎快要昏迷。

    “子玄，你怎么樣了？聽得到我說話嗎？”白雪仙急得先拿手帕用雙手壓在墨子玄的傷口上，素白手帕瞬間染紅，白雪仙見墨子玄傷得這般嚴重，內心自責不已。

    ——她沒想到韓洛也會自解穴道。

    看見韓洛竟能自解穴道，還揮劍過來，白雪仙吃驚得來不及反應，若不是墨子玄及時推開她，替她挨下這劍，恐怕她早已被韓洛所殺。

    “放心……我血多，死不了……”說完，墨子玄吐出幾口鮮血，嚇得白雪仙臉色發白，心更慌了。

    “你——別再說話了！”白雪仙伸右手摀住墨子玄的嘴，鮮血順著指縫流出，沿著雪白的手滴落，看得白雪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墨子玄雙眉緊皺，左手吃力的舉起，拉開白雪仙的手，氣若游絲道：“包裹里……有傷藥。”

    白雪仙趕緊去取來墨子玄的包裹，放在桌上，扯開布結，里面塞滿衣裳、干糧，和一些瓷瓶，還有一個裝白雪仙東西的小包裹。

    “那一個？”白雪仙轉頭急問，墨子玄虛弱回道：“紅蓋黑瓶……”

    白雪仙拿起紅色蓋子的黑色瓷瓶，望著墨子玄腹部的傷口，想了一下，決定直接扯開衣服破洞，將止血藥粉倒在傷口上，開口再問：“然后呢？”墨子玄此時已是意識迷蒙，雙目緊閉，無法回話，嚇得白雪仙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雪仙深怕墨子玄會因此喪命，焦急呼喚：“子玄，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墨子玄微微點頭，卻無力說話。

    白雪仙難過地眼眶泛淚，滿心愧疚，“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我沒想到食尸鬼也會自行解穴……”

    若是知道韓洛會自行解穴，她也不會這樣甩頭就走，讓韓洛有機會從后方偷襲。

    見墨子玄為了救她而受傷，白雪仙自責不已，說什么也要救活墨子玄。

    頓時，腦海響起文狀元曾對她說過的話。

    “有喜歡的人就要好好把握，人的壽命有限，妳再遲疑不決，越拖越久，往后愛他的日子可就越來越少，別讓城主這樣的好男人溜走，最后卻后悔莫及喔！”

    想到這，白雪仙淚流不止，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她才明白？

    “咳咳！”墨子玄感到一股血氣涌上，猛咳幾聲，又咳出幾口鮮血，嚇得白雪仙回神急問：“子玄，你怎么樣了？不要嚇我。”

    墨子玄咳聲漸止，略微搖頭，“沒、沒事，死不了的……”

    突然，白雪仙撲上去抱住墨子玄，哭道：“你不要嚇我，我不要你死……”

    見白雪仙抱著他痛哭，墨子玄吃驚得清醒大半，白雪仙鮮少與他有肢體接觸，如今，白雪仙竟抱著他痛哭失聲？

    “我、我喜歡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墨子玄聽得愣住，白雪仙喜歡他？

    正當墨子玄吃驚之時，白雪仙猛咳幾聲，松手退開，墨子玄看到白雪仙口吐鮮血，嚇得他急問：“雪仙，妳怎么了？”

    白雪仙坐在床邊，摀嘴搖頭，呼吸變得急促，喘息道：“我、我沒事，血吐一吐就會好了……”

    墨子玄怎會相信，急道：“沒來由的怎么會吐血？”

    白雪仙以袖擦去嘴邊鮮血，“你、你忘了我體內有道毒氣，若是……悲傷過度，就會毒氣攻心……咳咳！”說著，白雪仙又咳了幾口血，看得墨子玄焦急呼喊：“雪仙！”

    這時候，小二哥帶了干凈的棉布和熱水進來，正好店小二也帶大夫進房，墨子玄急道：“先救她！”白雪仙搖手，“不，先救他，他失血過多，傷得比我還重，我、我不要緊的……”

    “不！先救她！”墨子玄急得要起身，被店小二壓回床上，大夫見兩人互推，要他先救對方，出聲制止：“好了！別爭了，老夫依傷勢程度來判別救治順序。”

    大夫瞧白雪仙的模樣，認定是內傷，而墨子玄明顯是外傷，雖已灑上止血粉，但剛才墨子玄一番情緒激動，又血流不止，決定先替墨子玄治傷。

    店小二幫忙扶白雪仙坐在椅子上休息，待大夫處理完墨子玄的傷口，包扎完之后，回頭替白雪仙把脈診治，卻是眉頭一皺，拱手道歉：“實在抱歉得很，姑娘的內傷是體內有道毒氣所致，此毒氣的毒性復雜，又與姑娘的脈息融為一體，就算是針灸也無法驅散，若是強力散去毒氣，反倒會使姑娘受損大傷，故而老夫只能開些補血益氣的藥方，給姑娘補些血氣。”

    白雪仙點頭道謝：“多謝大夫。”自從白雪仙聽墨子玄等人轉述當日她在西安給大夫診治的話，就知曉是使用五毒掌反噬所造成的，難怪韜光會突然禁止她修練與使用。

    “那子玄他……”白雪仙視線飄向床上已入睡的墨子玄，大夫聽了，回道：“所幸未傷及要害，老夫已替他縫合傷口、抹藥包扎，但須靜養十日以上，方可下床。”說完，大夫收拾東西，白雪仙取錢謝過大夫和兩位小二哥，大夫臨走前再告誡一句：“十日之后雖可下床走動，但近期可別劇烈活動，以免傷口裂開。告辭！”

    店小二先帶大夫離開，另一位端著沾有血污的棉布和水盆的小二哥，臨走前也說了一句：“姑娘，我看妳臉色蒼白，精神不佳，我看妳也回房歇息吧，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一聲。”

    白雪仙點頭道謝，目送小二哥離開，見墨子玄已無性命之憂，稍感寬心，想起自己因修練五毒掌而使體內蘊含五毒毒性，結果遭到反噬，只要情緒激動、悲傷過度，就會毒氣攻心、內傷嘔血，這樣長久下去，遲早也會重傷難活。

    既然大夫都無力處理，就只能回到終南山向韜光詢問，看有無救治之法？

    白雪仙努力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輕撫墨子玄沉睡的臉龐，內心百感交集，是愧疚、是不舍，又帶點歡喜，原來愛一個人、被愛的感覺是這樣，她很高興，她遇到了墨子玄，她決定今后要好好待他，不讓自己后悔莫及。

    白雪仙檢視棉被，替墨子玄蓋好被子，深怕他著涼，就起身回到自己的房內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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