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 mar 19 21:02:05 cst 2015
韶光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已過了三千多年,青丘人民遵循四千年前先祖與九尾狐的約定,每日早晨由祭司親自送祭品到石屋內供奉。此時青丘部落已演變成青丘國,人民以“涂山”為氏,以九尾狐為國家圖騰,國內富庶安樂,食五谷,衣絲帛,青丘人民認為這是受九尾狐庇蔭所帶來的,因而不傷狐貍,使得青丘周圍的山林潛伏眾多狐獸,卻也因此引來許多欲殺狐取皮的別村獵人,令青丘國民不堪其擾。
長久征戰,部落形式逐漸改變,只有勢力龐大才可曰國,勢力微弱仍是村落,但村落殘喘不久,最后仍落得被強國并吞的下場。如今,除了青丘國,神州大陸也有許多小國的存在,舉如三苗國、軒轅國、夸父國、氐人國……等,而國與國的戰爭所帶來的損傷慘況,更勝部落戰爭十倍,現今武器也較數千年前先進發達,造成的肉體傷害也更為嚴重,因此,國與國相互制衡,或訂定盟約、或聯姻和親,保持和平穩定的狀況,彼此不敢輕易發動戰爭,戰爭頻率不如過往,然而一旦爆發,卻是空前未有的慘況。
今晨,青丘祭司照著每日既定的工作,在祭壇備好供品,先是對天念咒祭拜,隨即捧著托盤,走下祭壇,往后方走去,緩步走向青石屋。
“祭司大人早。”圣殿守衛見到穿著白袍的祭司出現,對著祭司恭敬行禮,祭司微微點頭回應,繼續走向圣獸居住的石屋。
當初先祖興建石屋時,座落在青丘山的山腰上,以利圣獸俯瞰村落,自從青丘規模越來越大,形成國家時,石屋外圍也屢屢追加興建設備,最后,已變成一個廣大的圣殿,而石屋位在圣殿最高、最深之處,也位于祭壇的后方,負責服侍圣獸的祭司鮮少踏出圣殿,也居住在圣殿一隅,唯有在恭送圣獸外出征戰、迎接圣獸凱旋歸來時,才會步出圣殿,行至國門恭迎相送。
世代祭司對圣獸虔誠不已,對圣獸的命令未有質疑,然而今日,新任不久的祭司心里頭卻存著疑惑。
“圣獸外出遠征十幾天了,怎么祭品隔天都被吃過?難道有人偷吃?”
祭司百思不解,他已經連續多日看到祭品有被動過的跡象,像是水變少、有顆蛋被打破、肉被咬了一口等,雖然沒被吃光,但若是有人膽敢偷吃供品,這可是對圣獸的褻瀆!絕不容許有人如此膽大妄為!
這么一想,祭司決定要查個清楚,揪出是那個該死的家伙,竟敢偷吃供品!
祭司通過三道關卡,爬上三道十層階梯,終于來到石屋門外,守衛見到祭司捧著供品,便知是來送食的,當下拉開刀矛,放行過去。
祭司走到門前,發問一句:“你們……可有讓其他人進入屋內過?”
聽到祭司突然一問,兩位守衛嚇得直冒冷汗,急忙說著:“不!在下盡忠職守,除了祭司大人,還沒讓其他人進去過!”
祭司又問:“即使半夜?沒打困嗎?”
守衛拼命點頭,“是!能被派來看守圣獸的居所,是無比的榮幸、至上的榮耀,兄弟們都很認真看守,絕無怠慢!”
祭司應聲,不再問下去,打開木門,踏步走進石屋。
守衛這才松口氣,不了解祭司怎么會突然這么問?
祭司走進石屋,發現昨天送來的供品又被動過!食物雖然沒被吃,但碗里的水少了一半,心里的疑團越滾越大,既然沒人進入石屋,那供品怎么會無端被動過?甚至還被吃過?
祭司將供品安放在供桌上,往左邊地上的一個通口望去,歷代祭司恪守本份,也照著約定未曾到下層的圣獸起居處去,因此四千年來,下層的樣貌一直是個謎。
祭司吞吞口水,有個想法在他的腦袋里轉了轉,既然圣獸外出不在,他到下層應該不會被發現,而且圣獸也沒說還有其他的圣獸在,說不定是有其他妖物潛藏在石屋里,趁著圣獸不在時,跑來偷吃掉供奉給圣獸的供品!
這么一想,祭司決定進入一探究竟,若是有妖物躲藏,順便趕走,也好讓圣獸得以安寧,相信圣獸不會追究擅闖之罪。
祭司打開屋門,交待守衛他要進行例外的儀式,需要花費較多的時間,要兩位看好石屋,隨即又關上門走回屋內,來到通口前,發現底下有光亮,吞吞口水,躡手躡腳,緩步走下坡階。
祭司小心翼翼地走到下層,往里邊望去,見到一位金發及腰的人,盤坐于案前,低頭專心看著一塊玉板,未料到底下有人,祭司驚愕呼道:“你——”
一聲驚呼,劃破寧靜,石抬頭望去,“娘?”石定眼一瞧,發覺眼前站著一位陌生人,“不是娘?”發現有人闖入,石立刻起戒心,眼神閃過一絲殺意,冷冷說著人語:“汝為何人?為何擅闖?不知人類禁入此地嗎?”
石沒料到會有人闖入,現在的他已不是當年那個脆弱的幼狐,只要這人稍有動作,他就立刻出手殺死!
祭司望著眼前的美人發愣,他從沒見過有這般美麗的人,即使穿著粗布麻衣,頭發披散未理,但那絕世容貌、那脫俗氣質,讓他傻了一會,即使眼前的美人面容動怒,也讓他看得目不轉睛,失神發呆。
怎生會有如此美麗之人?圣獸居處有這般的美人存在,竟無人知曉?
見到來者未有反應,雙眼猛盯著自己瞧,看得石更加不悅,起身怒道:“汝不知即使是青丘人民,擅入此處亦是死罪?”
見到美人起身,祭司猛然回神,發覺眼前的美人身材高大,似乎是個男子!猜想該不會是圣獸的姘頭?
祭司見到金發男子面有怒色,急忙下跪行禮賠罪,顫聲道:“小的乃是青丘祭司,世代負責侍奉圣獸,因圣獸外出多日,祭品卻無端被動過減少,小的以為是有人、或是有妖物躲在屋內下層偷吃,冒犯了圣獸,因而闖入查看,不慎冒犯到尊容,是小的錯,還望別遷怒到青丘!”
“汝是青丘祭司?”聽到男子這么一問,祭司拼命點頭,“是。”
“食物便是汝送的?”男子又問,祭司連忙說:“是,侍奉圣獸是祭司的職責……”不等祭司說完,男子插話道:“往后不必再送了,還不快離去!”
祭司聽了直冒冷汗,嚇得哀聲磕頭,“是小的不對,還望大人息怒!青丘還需要圣獸與大人的庇護啊!”
石見到此人跪地哀求,反應極大,覺得奇怪,但語氣仍冷淡戒備,“吾只是要汝不必送食,未有遷怒之意。”
祭司仍是嚇得趴在地上發抖,不敢抬頭,“既是不必供奉,不就代表不再庇佑青丘?”
石略微明白其意,搖頭道:“汝誤會了,是吾已修練有成,不須食物,往后汝每隔七日送一碗清水即可。”
“咦?是、是!”祭司聽了覺得古怪,但不敢再冒犯,點頭說是。
“汝起身離開吧!今日擅闖之事,吾不追究,不告訴母親便是。”
祭司聽了,猛然起身,驚疑道:“母親?”
石點頭,“嗯,九尾狐乃是吾母,吾便是九尾狐之子。”
祭司聽了,瞠目結舌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回神開口問:“母親?兒子?怎么、怎么青丘一向不知?而且你是人……”
石微微搖頭,“非也,這非吾之原形,實乃母親要吾化成人形,故而如此。”石繼續解釋著:“吾母是為了令吾能安然成長,而與青丘交易,每日供奉之物,則為吾所食,不道出吾之存在,亦是保護吾之策略。”
祭司在腦中反復念著,才明白男子說的意思,“原來如此,想不到圣獸竟有個兒子……”祭司急忙向石行禮,“小的名喚‘祈’,見過圣子大人。”
“岐?”石驚呼,祈點頭,“是啊,祈禱的祈,是我父母祈禱多年才生下我,因而命名。”祈皺眉續道:“不過圣子大人古音極重,若不是身居祭司之職,多少還懂一些,否則我可聽不懂了。圣子大人不知道現在說話的口音語調嗎?”
石這才了解祭司的名字是“祈”而非“岐”,雖然字不同,但發音相同,不免想起小時候在岐山生活的事,又得知白袍男子的身份,不像最初那樣排拒防備,搖頭道:“不知,母親教吾人語,已是三千年前之事,何況母親時常外出征戰,少有相談,故吾少言人語。”
“三千年前?”祈嚇得眼珠快掉出來,看不出眼前的男子早在三千年前便已存在,論外貌,也不過二十歲,他還以為圣子的年紀比他小!
生平第一次與人類談話,石的面容少有表情,冷淡的說:“若無事,汝速速離去,此處嚴禁人類入內。”
祈想起自己不該闖入,拱手道歉,“是。”正想移步離去,又想到一件事,開口說:“對了,讓圣子大人穿著粗布麻衣實在不對,祈理應盡速送來新裝給圣子大人換上,但圣子大人身材高大,一時之間難以找到合適的尺寸,改日祈會盡快送來新裝,給圣子大人換上。”
見到祈還賴著不走,石有些不悅,輕微搖頭道:“無須圣子大人、圣子大人的喚,母親喚吾 ‘石兒’,汝……便稱吾為‘石’吧!”
“是!石大人。”祈點頭稱是,見到祈仍喚他“大人”,石無奈搖頭,“還有一事,吾之事切記保密,嚴禁讓外界知曉。”
“為何?讓大家知道圣獸有個兒子不是很好嗎?”祈搔頭,面露疑惑。
“無須多言,照做便是。”
“哦?是。”祈雖不明白,但也不敢追問原因,向石拱手行禮,“那不打擾大人了,在下告退。”
石望著祈離去的身影,他討厭人類,但不知為何,和祈相談竟會讓他感到一絲愉悅?
四千年來,石一直獨自居住在這座石屋內,除了母親,就再也沒見到其他的生物,原本還能和母親相談解憂,但自從變為人形后,母親總是避著他,態度變得冷淡,讓他甚感難過。今日難得出現一個人和他談話,雖然是他討厭的人類,卻也不覺得悶了。
這下子,心里反而期盼祈的闖入,他想再與祈多聊些話,了解外邊的世界……
幾天后,祈帶來幾套絲衣帛衫給石換上,換上新裝的石,顯得雍容華貴、靈氣逼人,宛如天界謫仙,常令祈看得發愣失神。
自從得知石的存在后,祈隔沒幾天就溜進石屋下層與石閑聊,起初石有些排拒戒備,日子久了,變得與祈相談甚歡,若不是擔心九尾狐會突然歸來,石還不愿放祈離去。
與祈相談一段時間后,石已改去口音問題,聽祈敘說著青丘狀況、世界各國景貌等事,讓石對外面的世界更感興趣,但仍遵守母親不許他離開石屋的命令,因此對祈的邀約只能屢屢婉拒,獨自一個的時候,就觀閱天書來了解外頭更多的事。有時祈也會向他訴苦,說些讓祈感到困難煩惱的事,石便適時施以援手,提供意見,幫助祈解決困難。
白駒過隙,與祈相遇,已過半年。
祈的異狀,引起守衛懷疑,曾向族長通報,族長傳喚祈詢問,祈只說是趁圣獸不在,進屋打掃,族長雖仍有存疑,也不再追問下去。
九尾狐歸來后,也發現石變了,以前總是面帶愁容、眼神憂郁,現在卻變得心情愉快,眼神充滿期待,身上的裝束也變了,九尾狐提問,石回答是施法變出的,但九尾狐瞧出是青丘產的絲綢,懷疑石與人類有所接觸,但如今的石已不再是依戀母親的幼兒,面對母親的追問,石只是冷淡回應:“娘若不信,石兒無話可說。”
石的態度冷淡,母子關系變得疏遠,令九尾狐倍感傷心,但她明白是她一直避開石,以致有如此局面。
一日,祈又趁著九尾狐外出時,假藉要打掃進入石屋里找石,石見到是祈,面帶微笑,兩人相談最近之事。
“黑齒國的獵人時常跑來青丘邊境,偷獵狐獸割肉取皮,就算有青丘戰士巡邏也難以杜絕,唯有圣獸巡視才能阻絕,但圣獸又無法時常巡視,真是令人頭疼啊!”
“族長未向黑齒國反映嗎?”石問。
“有啊!可黑齒國就是抵死不認,再加上半年前圣獸遠征毛民國,現在元氣未復,不宜再生事,所以只好暫時忍氣吞聲。”
石點頭,“嗯,國與國的沖突,的確難辦。”
祈輕揮手,不想再說這些讓他覺得煩悶的事,“不說這些了,最近過得如何?”
“和往常相同,你呢?”
“我還好,只是我常待在石屋內很久的事一直被懷疑,我擔心你的存在遲早會被察覺……”
“嗯,我娘也對我起疑,懷疑有人類闖入,屢次追問,我想你還是暫時別來找我,以免曝光,今日你就早點回去吧!”
祈點頭,“好吧,那我走了,只是接下來我沒來的日子,你可無聊了。”
石莞爾一笑,并未回話。
祈起身走至通道口,向石揮手道別,突然,沖來一道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祈身上撲去,剎時,殷紅飛濺,白袍染血,身首分離,怵目驚心的畫面,令石驚愕莫名,如五雷轟頂,而祈的身軀在倒地之前,斷頭已被九尾狐嚼碎吞入。
生與死,一瞬間。
歡與悲,一線間。
笑聲停,悲呼起。
是痛心疾首的悲。
“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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