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六。
一大早穆宅便接到俞子美的越洋電話。
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穆梔還在睡夢中。
那邊俞子美說要讓穆梔接電話的時候,穆邵卿說馬上讓穆邵禮去叫穆梔過來。
照著平時,穆梔就算在睡覺,也三下五除二就穿上衣服,蹦跶過去了。
現在看不見,又加上穆邵禮手忙腳亂,生怕穆邵卿一個不留神就主動招了供。
最后穆邵禮一狠心,讓青鴿拿了個斗篷過來,將穆梔往里面一裹,抱著穆梔就往外面沖。
以至于,穆邵卿看到穆邵禮懷里披頭散發,光著腳丫子的穆梔,沉臉直呼,“成何體統!”
穆梔看不見電話在哪兒,只好伸出手,不過還好穆邵卿雖然沉著臉,語氣不佳,但也把電話塞到了穆梔手里。
“奶奶!”反正穆梔也看不見穆邵卿的臉色,拿過電話就放到耳邊,軟糯糯地喚了一聲,“我好想你。”
“哎喲,奶奶也好想囡囡。”一聽到穆梔的撒嬌,俞子美的聲音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怎么樣?奶奶不在,你大哥二哥有沒有欺負你?”
穆邵禮把穆梔放到電話旁的椅子上,本來想脫外套的,但發現自己就穿著馬甲,外套還沒穿。情急之下,直接上前扒了穆邵卿的軍官外套,扒下來就往穆梔腿上一搭,遮住她的小腳丫。
軍人對軍裝自然有敬畏,剛氣得想打人,但看著那還沒蓋完全露出來的圓潤的腳趾頭,伸出去的拳頭,最終松開,克制著自己,伸手拉了拉那外套,好完全遮住她的腳丫子。
雖然他們都受過新式教育,但總歸,還是覺得,女子的足只能給丈夫看。雖說現在家里沒有外人,但怎么的也還有些下人,也不好。
“有啊!”穆梔立馬苦兮兮地說。“奶奶不在,大哥二哥合起伙來欺負我。”
兩個哥哥聞言,同時瞪向穆梔,卻又同時想起穆梔現在根本看不見。
生怕她說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穆邵禮連忙拉了拉她的小指頭。
就連穆邵卿也不由得低咳了一聲,“小梔,好好跟奶奶說話,別讓奶奶擔心。”
“奶奶你都不知道,自從您說讓他們照顧好我。為了跟您交差,現在大哥二哥都不讓我出門。我現在呀,每天都擱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差點變成小豬。”
本以為俞子美會心疼她兩句,誰知道她親愛的奶奶一聽,語氣一瞬間就上揚,“那挺好啊!你呀,就是太瘦了!胖點好,胖點白白嫩嫩的多漂亮。”
一旁的兩個哥哥聞言,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穆梔郁悶地嬌嗔撒嬌:“奶奶!”
“好好好,不胖,不胖。我們家囡囡不胖也漂亮。奶奶一會兒告訴你哥哥不讓關著你,哪能關著我的囡囡,都不快樂了。”俞子美笑著順著穆梔的話哄。
“恩恩!”穆梔重重地點頭,甜滋滋地說,“還是奶奶最愛我,最疼我。嘻嘻……”
“既然囡囡想出去玩兒,明天呀三月二十八,是香會,奶奶這還回不去,你去幫奶奶上個香,添些香油錢。好嗎?”
聞言,三人都不禁臉色一變。
本來穆梔也就是那么一說,誰知道……但是奶奶自來就信佛,又不能拒絕。
“奶奶交代,當然沒問題!”
“恩,千萬記得要去哈。不能哄騙奶奶哦。”俞子美再三強調,“奶奶知道你們念的是新式教育,但這是奶奶一片誠心。你就當孝順奶奶,尊重一下。”
“放心吧,奶奶,明兒啊,我什么事都不做,就只去上香。我也會好好跟佛祖菩薩說,要好好保佑我們穆家平平安安,保佑奶奶哥哥們身體健康,一家人和和滿滿的。”穆梔笑著說,安定俞子美的心。
“那行,這事兒奶奶就交給你了。”俞子美放心道,然后說,“把電話給哥哥一下,奶奶教育教育他,怎么能欺負小妹呢!”
“好。”穆梔點頭,把電話遞了出去。
她當然也知道,奶奶肯定不是教育她大哥。
掛了的電話后,房間內的氣氛稍微便比較凝重。
穆梔撇了撇嘴,率先打破沉默,“我要是不答應奶奶,奶奶肯定會不開心的。何況……總不能告訴奶奶我不能出門吧?為什么呀?我眼睛看不見?不能呀!”
“再說了,不就去上個香嘛,又不會出什么事兒。”穆梔說完后,像是尋求意見一般,“是吧?”
“小妹說的吧……”穆邵禮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努力想著措辭,最終有些語氣僵硬,“也有那么幾分道理。”
其實,穆邵禮和穆邵卿擔心的倒不是她的安全,到時候他們陪著,就算發生什么,也不會讓她受傷的。
他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她眼睛看不見,這樣出去,被人指指點點……
“到時候我和邵禮陪你一起去。”穆邵卿許久后吐出這么一句。
一想到穆邵卿一本正經地跪在蒲草墊上誠心向佛時,穆梔想象畫面,恩……總有些格格不入。
“少爺,程姑娘來了。”門房的人來報。
程姑娘?穆梔小臉一喜,“是念慈姐姐嗎?快快請進來!”
“邵禮。”穆邵卿斜了穆邵禮一眼,沉聲。
穆邵禮明白過來,立馬重新把穆梔抱起來,轉身就往她閨房走。
剛走兩步,撞上從廚房方向帶著下人端著早膳的穆文熙,“哎呀,你們這是去哪兒呀,該吃早膳了。”
“我們回屋去換件衣服就出來。”雖然穆邵卿沒有說出口,她也沒有看到兩個哥哥眼神的交流,不過她倒是能想明白的。
“哦對了!姑姑,多準備一副碗筷,念慈姐姐來了!你叫她一起吃早飯呀!我一會兒就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和二哥!”兩人都不見影兒了,還能聽到穆梔清脆的聲音。
穆文熙笑著搖了搖頭,轉過頭看了一眼掛上的電話,“說完了?”
電話響的時候,本來她離得最近,她一拿起來,剛準備開口便聽到是俞子美的聲音,她連忙捂住,叫過丫鬟。
然后跟丫鬟比了個手勢,然后悄悄退下,去了廚房。
倒不是她不想跟俞子美說話,而是這個時候她在穆家,不用說,俞子美就知道家里出事了。
等穆梔換好衣服后,再被穆邵禮抱回膳廳。
她坐在圓凳上,側了側頭,“念慈姐姐呢?”
程念慈是她表姐,以前她娘親還在的時候,經常帶她回外公那里。然后程念慈就牽著她到處玩兒,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講故事給她聽。
程念慈喜靜,她喜動,卻格外的喜歡跟程念慈呆一塊兒,總覺得很舒服。
后來程念慈去女子學堂做了女先生,忙了起來;再后來她又出國去了,兩個人就總是互相寫信聯系,倒著實許久沒有見了。
“我在這兒呢。”身邊傳來溫婉的聲音,“張嘴,喂你吃個春卷。”
程念慈的聲音是穆梔聽到過最最溫柔的,那種真真的軟儂細語,清涼似水,即便是惹她生氣了,也最多氣得滿臉通紅,瞪著人,也罵不出話來。
聞言,穆梔乖乖地張開嘴,立馬一個香滋滋的春卷就喂進了嘴里。
她咬了一口,鼓著腮幫子咀嚼,剛咽下,唇邊便遞過一杯茶,耳邊響起溫婉似水的聲音,“喝點,解膩的。”
“還是念慈心細。”穆文熙笑盈盈地夸贊。
“那是!念慈姐姐是最最溫柔的了。”穆梔毫不客氣地張開嘴,等待下一次喂投。
“喲,姑姑何時對你不溫柔了?”穆文熙打趣到。
程念慈將剩下的半個春卷喂進穆梔嘴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她油膩膩的嘴角,笑道,“慢點吃,還有的。”
“姑姑也溫柔,你們都溫柔。”穆梔笑嘻嘻道。
“你讓她自己吃。”桌上響起穆邵禮略帶嫌棄的聲音,“盡喂她了,你什么都還沒吃。讓青鴿喂她就行。”
“二哥偏心!念慈姐姐就心疼,妹妹就不心疼了?”穆梔撇嘴反駁。
“我沒事,來時喝過豆汁了。”程念慈柔柔地說著,“因為學校一直有課,學校又轉來幾個新學生,比較忙,沒抽開身。現在才能來看看小梔,你們不怪我就好。”
“你都說你自己胖了,這不讓你少吃點么?可別說,我現在手都發酸呢。”
意思就是方才他抱著穆梔,太重,壓著他了唄!
竟然說她胖!
“念慈姐姐,我還要吃春卷!還有粥!還有還有……早上有的東西,我都要吃!”穆梔氣得不行,“我就吃!我就胖!就讓你抱!”
“大哥抱我一路都沒說什么,誰讓你平日里不知道鍛煉,明明是你自己不頂用,還說我重!”
“吃吃吃!把這些都吃了,還不夠,我去把外頭小吃街的全買回來給你。讓你吃成個胖姑娘,以后沒人敢要!”
看著兩兄妹斗嘴,程念慈一邊喂著穆梔,一邊掩唇輕笑,覺得還不樂趣。
晚間。
剛吃過晚飯,大家都坐在客廳鬧嗑兒的時候,來了一個電話,是穆邵卿接的。
他說,蔚擎今天突然去了一趟軍校,然后把在懸崖邊害穆梔的那個人找出來,送進了監獄。
“早不去,晚不去,現在才去?”穆邵禮擰眉。
穆邵卿也是皺著眉頭,想不通。
聞言,穆梔剛拿著蘋果啃了一口,咀嚼的動作頓了頓。
許久之后,她弱弱地喚了一聲:“哥。”
“什么事?”兩兄弟異口同聲。
話落,穆邵卿和穆邵禮面面相覷,倒是穆文熙和程念慈兩人相視一笑。
穆梔又咀嚼了兩下,將蘋果咽下,“能不能讓我去趟監獄?我想見見那個人。”
一聽穆梔要去監獄,穆文熙立馬反對,“不行不行,監獄是什么地方,多晦氣!”
倒是穆邵禮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你是想……?”
穆梔點了點頭。
她雖然沒有見過那個人,但是聽過聲音的。
如果可以確定,帳篷外的人和懸崖邊上的是不是一個人,對之前的事也是好的。
“好,我去跟宋伯伯說。”說著就聽到穆邵卿走開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后,他又才回來,“宋伯伯說,會跟那邊打好招呼。不過,你明天要去香會,所以跟監獄那邊說的是后天去。”
穆梔點點頭,沒有意見。
雖然她想現在就去,但是明顯,不僅姑姑,就連兩個哥哥也不會同意的。
當晚,穆梔拉著程念慈讓她把上回宋錫儒沒有翻譯完的日文書,翻譯念給了她聽。
因為要上香,所以第二天就起了一個大早。
被程念慈扶著走到桌前,剛坐下,就感覺今天的呼吸聲有些亂。
她皺了皺眉,抿唇想著如何發問,便聽到穆文熙有些忐忑的聲音響起,“小梔呀,今天姑姑跟你同去上香,往日呢,都是小初陪著我一起的。剛好小初結束了演習,今天和我們一起去。”
“哦。好。”穆梔點點頭。
穆梔的淡定,讓桌上的幾個人倒有些不淡定了。
“穆大哥要去開會,今天我保護你。”突然桌上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秋歌姐姐?”穆梔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嗯。”宋秋歌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因為這次的事情,學校臨時讓所有教職工都開會檢討。所以大哥不能陪你去。”穆邵卿解釋,“錫初是個男人,不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有秋歌跟著你,我放心些。要聽秋歌的話,知道嗎?”
這句話,不僅解釋了宋秋歌為什么在,更是表明了,宋錫初會去。
其實她也不是那種鉆牛角尖的人,何況這次的事不是宋錫初的問題。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那么忐忑。
“好呀好呀,我左手挽著念慈姐姐,右手拉著秋歌姐姐,左擁右抱兩個美人,還有姑姑作伴,宋大哥當保鏢,多棒!”
因為宋秋歌喜歡開車,而又考慮到人多,所以便是宋秋歌開了一輛車過來,宋錫初坐了一輛轎車過來。
鑒于不讓穆文熙和宋錫初難做,所以穆梔跟穆文熙坐車后,宋錫初坐在副駕駛。
另一輛轎車就宋秋歌和程念慈,還有拎著給菩薩佛祖貢品的下人。
從公路旁,到寺廟有一道長長的臺階。
穆梔有想過自己走上去,但是她看不見,如果讓人扶著她,不僅速度慢,扶著她的人更累,而且還容易引人注目。
所以在下車后,宋錫初說他抱她的時候,她并沒有拒絕。
穆文熙在一旁再三叮囑讓宋錫初抱好她,別讓她碰著,甚至還說別讓她不舒服,穆梔哭笑不得。
穆文熙和程念慈走在前面,宋錫初抱著她走在中間,后面的是宋秋歌和拎貢品的下人。
她不是沒有聽到旁邊傳來的竊竊私語,和紛紛投來的目光。
她半垂著眼瞼,假裝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錫初胸腔里溢出沉悶的聲音,“對不起。”
聞言,穆梔先是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他是為演習的事道歉。
“沒事。這也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
宋錫初抱著穆梔,比預想中的輕好多,他不知道是她原本就這么輕,還是因為這次的事消瘦的,“我沒有保護好你。”
這話,穆梔不知道怎么接,張了張嘴,最后沉默了。
山腳下,剛開來一輛轎車,車門打開,一個穿著墨藍色長衫的男人從里出來。
男人一出來,抬頭望了一眼臺階上被抱在懷里的女人,那雙小腳穿著淺藍色的低跟皮鞋,腦子里浮現出第一次相見,她身上那身水藍色銀絲勾邊洋裝。
“二爺?”見男人駐足不動,百福疑惑地喚了一聲,順著男人的目光望過去,本來沒有看明白的,不過剛好宋錫初把穆梔往上顛了顛,那熟悉漂亮的臉蛋一閃而現。
百福眨了眨眼,心中哀嚎,哎喲我的小祖宗誒!能不能不要有事沒事就點火啊?不知道咱家爺是火藥桶,一點就爆炸,方圓幾百里寸草不生嗎?
“走吧!”蔚擎收回目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跟主持約的時間差不多了。”
百福瞄了兩眼蔚擎,心中忐忑地跟上。
到了寺廟,穆文熙便看是忙活。
穆梔還真是左邊站著程念慈,右邊站著宋秋歌。
程念慈穿著喬其紗料子做的低領的長旗袍,衣袖是鑲綴荷葉邊的倒大袖,脖子上系著一條絲巾,盈盈一笑,柔美而溫婉。
宋秋歌穿著白色的小西裝,黑色長褲,一雙黑色的平跟皮鞋,五官立體,神色冷艷,往那兒一站冷酷帥氣。
兩人,一柔一剛,一冷一熱,各有其美。
簡直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雖然說看不見,但是既然是來上香的,但是該有的流程還是不能少,更不能假借他人。
好在念慈有耐性,陪著她,往這邊,往那邊。
穆梔還是第一次做這些,雖然以前也跟俞子美一起來過,不過都是陪著俞子美到寺廟,便自己到旁處玩兒去了。
這流程一走下來,穆梔可以說是出了一身的汗。
“都好了嗎?還有什么要做的么?”穆梔問穆文熙。
穆文熙說已經都做好了,還夸穆梔,說有模有樣的。
聽說都ok了,穆梔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穆小姐。”旁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男人?空氣浮動著檀香。
穆梔立馬雙手合十,微微鞠了鞠躬。
“穆施主心明如鏡。在下主持,不知可否能請穆施主到禪房,在寫替穆小姐算上一簽?”
算簽?還有請著要幫算的?
若不是他是主持,穆梔怕是要以為這是個騙子的。
她是沒有多大的興趣的,不過既然來了,替奶奶求一簽,回去告訴奶奶,奶奶說不準會很高興。
她點點頭,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便聽見穆文熙欣喜開口,“好啊,那就勞煩住持了。”
隨即走到穆梔身旁,低聲跟她說,“這位住持算簽可準了,不少人來,都求不到一簽。快去。”
本來穆梔就覺得奇怪,穆文熙這么一說,穆梔更覺得奇怪了。
但既然姑姑認識這位住持,也說不出什么奇怪。
程念慈扶著她,穆文熙跟在她旁邊,身后是宋秋歌,四人跟著住持朝寂靜處走去。
“小初呢?”穆文熙小聲地問宋秋歌。
雖然聲音故意壓低,但是她們走到了僻靜處,所以穆梔也能聽到。
“不知道。上香的時候就不見了。”宋秋歌不冷不熱地回答。
進到禪房里,幾人坐在蒲草墊上。
住持從旁抽出紙筆,然后拿出簽筒。
他把紙筆擺在桌案上,然后把簽筒放到穆梔手中。
“我想請住持算算我奶奶福壽,可以嗎?”穆梔輕聲問。
住持爽朗一笑,“穆施主好孝心,不過穆施主放心,你奶奶是福厚之人。待你奶奶回來,在下再親自與她算簽。今日,替穆施主算。”
聞言,穆梔抿唇蹙眉,怎么非要給她算?
“搖簽吧。”穆文熙也勸到,“畢竟,住持算簽,也要看手相面相的,這樣才更靈驗。”
穆梔有些恍然地點點頭,然后閉著眼開始搖簽。
“啪嗒”一聲響,落出一支簽。
住持拾起簽,看了一眼,神色微微斂起,把紙筆推到穆文熙跟前,“宋夫人是穆施主的長輩,還請宋夫人寫下穆施主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穆文熙提筆寫下。
因為穆梔族譜上寫的穆邵梔,所以穆文熙便不是寫的平時的名字,而是寫的穆邵梔。
住持拿起紙,看了一眼,然后轉頭跟穆梔說:“還請穆施主伸出手來。”
穆梔立馬把雙手攤開放在桌案上。
穆文熙笑道,“男左女右,你伸出右手便可。”
“哦。我不知道。”穆梔訕訕地縮回左手。
“無妨。”住持笑道,然后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面相,再看看紙上的生辰八字,再看了看那支簽。
過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八月十八日是個好日子。”
“啊?”這次不僅是穆梔,就是穆文熙也一頭霧水了。
程念慈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請問住持,八月十八日什么意思?”
“哦。”住持恍然,“在下是說,八月十八日對于穆施主來說是個好日子。另外,簽上說,穆施主命貴,總能逢兇化吉。穆施主是亦是福壽之人,將來兒孫滿堂,五世同堂。大富大貴命。”
額……
穆梔好想說,這個住持怕是做和尚之前是個騙子吧?
怎么這話說得,那么像那種話本子里的江湖神棍呢?
不過最后,穆梔和穆文熙還是訕訕地說了幾聲謝謝才離開。
住持出門相送,看著穆梔等人離開后,才轉進隔壁的禪房,一邊進門一邊念叨,“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住持講的都是真話,沒有誑語。放心吧,佛祖不會怪罪的。”
望著房間內墨藍色長衫的男人,住持長嘆一口氣,道:“你都聽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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