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山之間道路有越來越窄的趨勢,人類與野豬人混雜的的隊伍穿行其間。
和一開始比起來,人類的隊伍倒沒什么損失,只是更加狼狽了點,身上的衣服都爛成了布條,就連被保護得很好的慕巖也不能幸免,強健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猙獰的疤痕像蜈蚣一樣爬在身上,活像一個個健壯的乞丐。但比起野豬人的隊伍來,他們要好上太多了。
足足四分之一的野豬人倒在了那場沖鋒中,這使野豬人的狩獵隊看起來小了整整一圈!慕巖趴在迪克爾的背上看得很清楚,他們很多是最外圍的那一圈護衛(wèi),從沖鋒到死亡,沒有一個人讓開那么一點點縫隙,魁梧的身軀成了內(nèi)側(cè)同伴最堅實的護盾,同時也成了狼群眼中最肥美的肥肉。
洶涌的狼群就像在剝洋蔥,一點一點消耗著最外層野豬人的體力,再一層一層的將他們從沖鋒的隊伍上剝下來。
這樣狼群雖然也損失極大,但也最大程度上留下了最多的野豬人,雖然死去的狼遠遠超過了戰(zhàn)死的野豬人,但這點狼對于森林中數(shù)不勝數(shù)的狼群來說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對于繁殖能力并不出色的野豬人,每一個死去的野豬人戰(zhàn)士都是極大的損失!數(shù)千年來,狼群顯然已經(jīng)與野豬人打過無數(shù)次交道,對于這樣的沖鋒這是最有效的策略。
隊伍的氣氛很壓抑,獵人們也識趣的不說話,默默前進。慕巖被從背上放了下來,跟在科拉的后面,現(xiàn)在這種程度的速度他還是跟得上的。
已經(jīng)過了不知道多久,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因為就在野豬人營地的附近,所以也再不用擔(dān)心附近有什么危險的怪物,就算以前有這些怪物,也早就被野豬人想辦法趕走了。
隊伍還在前行,在前方已經(jīng)能看到巨大的陰影和隱隱約約的火光了。
……
沉重的鐵門緩緩打開,高大的火盆搭建在門內(nèi)的兩邊,幾乎六七米就有一個,將整個前門照的通徹。
兩排野豬人杵著石矛靜立在大門兩側(cè),站在道路中間的是一個跟考如茱差不多強壯,身上披著亞麻長袍的野豬人,他的腰間別著一根跟慕巖獵刀差不多長短的法杖,法杖的頂端墨綠色的晶體仿佛樹根般盤起,在黑暗中散發(fā)著淡淡熒光。
“二哥!”考如茱看到門前的身影,沉聲叫了一聲,走上前去,顯然,這是野豬人三兄弟的老二了。
被考如茱稱作二哥的野豬人沖他點了點頭,用視線掃過回歸的隊伍,發(fā)現(xiàn)只回來了四分之三的人,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在看到其中還有幾個人類后,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和考如茱低聲交流了幾句,因為距離隔得太遠慕巖沒有聽清楚到底說了什么,只看見考如茱回頭指了指他們幾個人,跟他的二哥說了幾句什么,然后被他稱作二哥的野豬人點點頭,從腰間抽出那根法杖嘴里動了動,沖他們一指,六個散發(fā)著白光的小光球從墨綠色的晶體中脫出,緩緩飄到狩獵隊六人的面前。
慕巖余光瞟了瞟,發(fā)現(xiàn)大家都沒什么異動,反而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樣子,于是也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好奇的看著眼前奇幻的一幕,任由一個光團飄到自己面前。
抬手摸了摸,沒有任何感覺,手放到白色光團中,就和摸到空氣中沒什么區(qū)別,仿佛眼前的光團只是個假象。
白色光團在慕巖的手碰到的同時就緩緩融入了他的身體中,身體沒有絲毫不適,慕巖抬起手,發(fā)現(xiàn)手背上多了一個墨綠色的圓點。
“這個是用來感應(yīng)方位的印記”科拉在一旁懶洋洋的給慕巖科普,“一個零級的小法術(shù),主要是用來感應(yīng)我們的位置,只要成為巫師或者擁有魔力都可以釋放,你還不是獵人,你不知道,你身上就有咱們鎮(zhèn)上的巫師種下的印記,不要大驚小怪。”
“真是神奇的東西!”慕巖感嘆了一句,眼神中露出了向往。
科拉微笑的看著正望著手上印記出神的慕巖,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青澀的自己,在第一次接觸到這種神奇的力量的時候,自己也是露出了這般渴望的神色,只是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啊,他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天生就已經(jīng)注定……
他能理解慕巖,很多年輕人在接觸到這種力量時,都會不可避免的心生向往,因為在鎮(zhèn)子上,巫師在人們的心里一直是那種可望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形象,而由他們所掌控的魔法更是無所不能,強大無比。
雖然也確實是這樣的,但對獵人這個處于村子高層的群體來說,巫師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秘,他們是鎮(zhèn)子真正的決策者,也是無與倫比的強者,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一輩子都難見幾面,但對于有點身份的獵人來說,只要是重大會議,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每個年輕人都有一顆成為巫師的心!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但一直在鎮(zhèn)子上廣為流傳著。
巫師是陰影森林中可以達到的最高戰(zhàn)力,是衡量一個族群實力的最佳標準,一個沒有巫師存在的族群很難再廣闊的陰影森林中存活下去,除非他們下定決心,成為其他擁有巫師的種族的附庸種族,就像許多依附于人族的小種族一樣。
當(dāng)然,巫師的特殊性僅存在于陰影森林中,因為這里曾經(jīng)是陰影巫師的大本營,雖然他們保護的很好,但在陰影森林各大種族年復(fù)一年的開發(fā)下,一些小型的遺跡被逐漸開發(fā),里面充沛的巫師資源在這個早與外界斷交的時代,簡直是所有巫師的福音,相對應(yīng)的,其他體系的發(fā)展就要落后許多,所以才導(dǎo)致了巫師站在力量最高點的現(xiàn)狀。
擁有一個巫師并不僅僅代表著族群的戰(zhàn)斗力,還代表著族群能在陰影森林中生存發(fā)展的能力。一個族群想要在陰影森林中生存下去,森林里殘留的區(qū)域性詛咒,以及各種強大的怪物是他們要面臨的第一考驗。而巫師,正是解決這些問題的主力,也是能解決這些問題的唯一職業(yè)。
隊伍走進門內(nèi),隊伍里的野豬人都熟練的走回了自己的住所,留下了狩獵隊六人和野豬人三兄弟的老二老三面面相覷。
沉重的鐵門在一聲沉悶的碰撞聲后又一次緊緊閉合在了一起。
“哈維默·特米朗!鋼盾營地一牙薩滿!”被考如茱稱為“二哥”的野豬人對著貝爾微微鞠了一躬,開口道。
他的聲音沒有考如茱那樣的粗獷沙啞,反而清澈沉穩(wěn),說起話來如沐春風(fēng),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親近的感覺。當(dāng)然,如果忽略他和考如茱一樣壯實的身體的話。
貝爾連忙深鞠還禮,被一個巫師行此大禮,他還是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他也知道野豬人中的巫師比例要比人族多很多,在他們中,巫師雖然也擁有超凡的地位,但一些小巫師也和普通野豬人戰(zhàn)士沒有太大區(qū)別,比如說眼前的這個哈維默,也就比考如茱高一個級別而已,在這個營地中還算不上最終掌權(quán)者!
“尊敬的一牙薩滿,我們是人族獵鷹部,第六小隊,我是隊長——貝爾!”貝爾回答的畢恭畢敬,身后的所有獵人都跟著他鞠了一躬,這是人族對于巫師應(yīng)有的的尊敬。
“恩!”哈維默點了點頭,顯然很滿意人類的這份尊重,“各位請跟我來,我?guī)銈內(nèi)ヒ娨姶蠼y(tǒng)領(lǐng)!”
說完,哈維默轉(zhuǎn)身將法杖在空中隨意搖了搖,走向了營地中最大的一棟橢圓形建筑。
眾人緊隨其后,在他們身后一個個燃燒的火盆漸漸變暗,原本熊熊燃燒的火把一點點變小,最終完全熄滅,鋼鐵鑄就的大門再次陷入黑暗。
光明在前,身后有黑暗鋪路,慕巖行走其間,仿佛播撒黑暗的使者,心中對于這股力量的向往越發(fā)強烈起來。這樣的力量,誰不向往呢?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推開門,映入慕巖眼簾的是五張長長的餐桌,每一列都可以坐下將近五六十人,這些餐桌的體積基本上就占了整個橢圓形大廳的一半,剩下的一半有四分之一是位于前后兩頭,一個就是他們進入的門口,一個也放著餐桌,不過要比那五張長長的餐桌顯得更加精美,顯然是給營地中位高權(quán)重的野豬人坐的。其他的四分之一,都是一些放置酒水和放置食物的小型吧臺。
顯然,這是給野豬人開宴會和商討事務(wù)的地方了。
慕巖瞇了瞇眼,在進門的第一時間,他就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渾身的肌肉都不自覺的緊繃了起來,自從那天晚上和那個恐怖的怪物照過面以后,他對這種無形的氣勢的感知就越來越敏銳,雖然這股壓迫感比起那怪物來說還差了點,但和貝爾,考如茱這一流的人比起來已經(jīng)遠遠超出。
他抬眼向前看去,在大廳最前方,正對著他們的地方,一個身材龐大的野豬人坐在那里,光看上半身,他那粗壯的手臂已不見野豬人常有的圓滑,全身上下鼓起的一塊塊肌肉,無不在昭示著他強大的力量,順著光滑的肌肉曲線看過去,微微躬起的背部看起來好像一塊雕琢過的大理石,光滑而且堅實有力!
眾人進門的聲音似乎也驚動了他,他抬起頭來,滿是肌肉疙瘩的大手捏著一只烤雞的雞腿,一口將它咬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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