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可憐我老人家一身傷勢,還要在這里挨餓受凍,真是天可憐見。”
樓主大人故作哀愁的以袖子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
然后抬頭看了一眼分開蹲在兩個角落里的小家伙,心中頓時老大不滿了。
這不滿則是沖著孟七軒來的,心想這小子定是給自己穿小鞋了,他這兩個小門徒一絲修為都沒有被禁,關(guān)在這里頭手腳自由的。
反觀自己呢,一身修為被鎖得可憐不得動用一分,還要捆上大鎖鏈,鎖鏈不過癮還要再來四顆大鐵球。
“真是小人得志!”樓主大人痛罵一聲。
葉離卿仰著小臉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樓主大人還是省點力氣說話吧,現(xiàn)在的你跟一個孱弱沒用的大叔沒什么兩樣,說話說多了,身體涼得更快。”
樓主大人磨了磨牙,隨即一臉賠笑的看著葉離卿道:“小葉子,你身體又軟又暖的,不如過來給樓主抱抱唄?”
赫連冷冷的斜了這貨一眼。
葉離卿對于如此過分的調(diào)戲之語并無任何表情變化,看著樓主木訥問道:“樓主大人你真的很冷嗎?”
樓主大人狂點頭:“是的是的,我快冷死了。”
葉離卿呆呆的聳了聳肩,說道:“快冷死了我也沒辦法,我哥哥說我是未出閣的小姑娘,除了他不能隨便給人抱。”
樓主大人眼珠子一突,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頓時憋得他面色通紅。
“什么叫除了他不能隨便給人抱!葉陵那小子抱過你?!”
樓主大人凌亂了,他是知曉陵天蘇自幼并非在王府長大的,跟葉離卿之間的兄妹之情自然也不可能是從兩小無猜中培養(yǎng)而出。
而她卻說他抱過她,而如此態(tài)度霸道的不準(zhǔn)其他男子抱她,樓主大人面色愈發(fā)的古怪了。
“嗯,哥哥睡覺的時候抱過我。”
樓主大人臉頰充血,怒罵一聲:“禽獸!”
赫連輕咳一聲,干巴巴的說道:“樓主您都一大把年紀(jì)了,還想著抱人小姑娘,豈不是更禽獸?”
“我那能一樣嗎?!我那是長輩對晚輩的愛的抱抱,這丫頭沒胸沒屁股的你也能想歪,赫連我發(fā)現(xiàn)你自從跟古韶華好上以后,思想真的是越來越齷齪了!這丫頭我又不是沒抱過!”
雖然是她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在葉王府里抱過一兩回。
提到古韶華這個名字赫連臉色頓時一黑,他抬起頭來也沒反駁樓主的話,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樓主的思
想才齷齪。”
樓主大人呼吸頓時一滯,然后又用袖子抹了抹干巴巴的眼角,說道:“本樓主真是可憐弱小又無助,重傷垂危,冰冷孤獨,也沒人愿意給點溫暖。”
葉離卿抓緊了自己身上的黑袍,看著她認(rèn)真說道:“樓主,我這次出門的倉促,忘了帶冬衣,我也很冷的。”
樓主大人眼珠子一瞪,生氣道:“你冷個鬼!這一路上走來,我時時刻刻提點你的修為,教你東西,你修為一日千里,在不斷殺敵之中早已突破安魄境界,現(xiàn)在你無傷無病的,在這跟我說你冷,傻子才信你!”
葉離卿目光轉(zhuǎn)向赫連,說道:“師兄你不如過去陪陪樓主唄?”
赫連點了點頭,然后用刀鞘尖端戳了戳鱷蛤獸的尾巴。
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樓主既然傷寒交加,我等作為門下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小乖乖屬性為毒陽,常年在灼熱的沙海之中吸納毒辣的日光,身體滾燙得很,去,盤樓主大人去。”
樓主大人頓時臉色一變,看著得了赫連命令還一臉不情愿的鱷蛤獸開始朝他慢吞吞地爬了過來。
“誒?不是,有你們這么欺負(fù)自家樓主的嗎?這個丑東西,又丑又臭,還渾身是毒,怎么能給人取暖呢?你你你……別過來,啊啊啊啊!!!”
可憐的樓主大人有心想逃,可惜四肢被鎖鏈鎖住,此處空間又只有這么大,很快就被鱷蛤獸給盤了上去。
然后慘不忍睹的……留下了一身的唾液與疙瘩內(nèi)的膿液。
赫連蹲在地上拍了拍手,看了一眼葉離卿,道:“這下樓主大人應(yīng)該不會冷了。”
“哇呀呀!!別舔了!口水……都是口水!啊!孟七軒那個老王八蛋,為什么把我們關(guān)進(jìn)來的時候不把這丑東西給繳了,他心可真大。”
“我連你們的兵器都未收繳,還會忌憚一只小小的鱷蛤獸嗎?咳咳……”
一道沉穩(wěn)的聲音從三人頭頂上方傳來。
赫連抬首看去,只見冰冷橫豎交錯的鋼條之上幽然的立著一名男子。
那男子黑衣如夜,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他的臉龐之上,為他那張有棱有角的側(cè)臉渡上一層冷冷的銀白之色。
此刻他正立于風(fēng)口之中,今夜的風(fēng)沙格外猛烈,就這么仰望之間,依稀可見那高挑黑色身影背后被狂風(fēng)席卷而起的漫天黃沙。
他握拳捂唇,隱忍般的低咳兩聲,在一襲黑衣的襯托之下,他面上毫無血色,蒼白得嚇人。
當(dāng)他放下拳頭的時候,唇畔之上已然流下
一抹刺眼的殷紅。
果然,在一損具損之下,他雖重傷了晏佑,但自身的傷勢亦是等同交換的。
葉離卿依靠在石壁上蹲坐著,雙手抱膝,睜著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平視著一臉嫌棄鱷蛤獸口水的樓主大人,似是對于這位沙海樓樓主提不起一絲興致去看上一眼。
樓主強忍著惡心,一把抓住鱷蛤獸腥臭粘稠的舌頭不讓它亂舔。
他仰著頭看著高高而立的黑衣男子,皺了皺眉,道:“既然你已經(jīng)反得如此徹底,我也就不問那些為何反我的蠢問題了,如今,我已經(jīng)站在這里,接下來……你想怎么做?”
“不錯……”孟七軒緩緩的垂上眼簾,不去看鐵牢之中狼狽不堪的晏佑。
他宛若自言自語般的開口說道:“如今,你站在了下方,而我……已經(jīng)站在了你的頭頂之上。”
樓主聽聞此言,眉頭大皺,若是換做了常人,遇到這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經(jīng)歷,反應(yīng)或許會更為激烈,故而這大皺眉頭的神情,也正是孟七軒想要看到的表情。
可下一刻,我們的樓主大人卻十分的不要臉說道:“咋滴拉,你這是小人得志,被欺壓多年想發(fā)泄一番?是不是還要解了褲腰帶,用尿來滋本樓主一身啊,來來來,本樓主已經(jīng)是滿身穢物了,只要你敢來,我絕對不躲,只是這里還有個小姑娘,我看你敢不敢脫褲子。”
葉離卿經(jīng)常會有此刻這種想法:為何她會攤上這么一個流氓樓主。
孟七軒似是早已習(xí)慣了他這不要臉的說話方式,他沉沉低笑一聲,說道:“你很重視你這兩個門徒?”
樓主抬了抬眉角:“是又如何?”
孟七軒淡淡道:“不如何。”
說完,他那半瞇的眸子猛然大張,一道藍(lán)色身影宛若鬼魅一般的浮現(xiàn)在他身后,正是面容慘白的雙容。
只見她緩緩張開一只手掌,秀美修長的手掌頓時彌漫出一抹濃烈比夜色更黑的黑氣,黑氣如龍,竟是直接無視玄鐵剛條上的禁制符文沖入鐵牢之中。
只聽得葉離卿悶哼一聲,她坐處之地,瞬間塌陷一米之深。
赫連冷漠的目光瞬間兇狠如餓狼,他手中玄刀悍然出鞘,朝著那抹筆直而下的黑氣直劈而去!
綻放出的刀芒不過耀眼一瞬,就被那抹黑氣盡數(shù)吸收,整個鐵牢空間了直接蕩出一輪狂暴氣浪,直接將赫連狠狠掀飛而出。
而黑氣直對著的葉離卿也被那如龍黑氣包裹,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無視鐵籠的禁錮,直接凌空浮現(xiàn)在了雙容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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