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樂,你心中那點小心思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在肚子里吧,本座的確是破境失敗負傷了,你也無需這般急急忙忙的趕過來查探情況,即便我受傷吐血,你也無法趁虛而入哦~”
“弟……弟子絕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名喚湫樂的女子連連嗑首,誠惶誠恐。
蘇邪不耐擺手:“行了行了,宗門門規(guī)本就有寫,但凡殺死宗主者,便可繼承下任宗主,本座并不反對門下弟子有此貪心,有殺意鋒芒那是好事,本座并非謝無涯那老東西,不喜歡虛偽這一套,嗯……對了,你手中拿著的是何物?”
湫樂當真是拿捏不定這新宗主的喜好,手中東西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偏偏又是葉王府影侍親自送來的,如此,必然是世子差人送來的。
雖說入京以來,新建的合歡宗門幾乎時時門庭若市,城內(nèi)不少王親貴胄,門閥公子上趕著送禮。
打掃衛(wèi)生的婦人每日都要輕掃出好多稀貴珍寶,比起那些人送的,這小小吃食當真是有些不夠看的。
可那是葉家世子,就算是送來一根雞毛過來,也不能同其他人的東西一起掃地扔出去。
她猶豫了片刻,一時間也拿捏不準自家宗主究竟是怎么看待世子的,只好捏著一把冷汗說道:“這是葉家世子差人送過來的,說是早膳……”
蘇邪一雙美眸緩緩張開,似是怔了那么一瞬,然后匆忙起身,鞋子都忘了穿,竟是赤著一雙白皙雪嫩的小腳匆匆小跑而來。
直至來到湫樂跟前,她急躁的動作才堪堪停了下來。
那雙桃花眸定定地看著檀木食盒,眼睛眨了眨,似有璀璨流火裝進了眼睛里。
她蹲下身子,動作有些小心的捧起食盒,抱在了懷中,開心竊喜盡數(shù)都表現(xiàn)在了那張絕美動人的小臉上。
湫樂將首埋得更低,偷偷打量著眼前宗主那雙白皙的小腳丫子開心地在原地踩出歡快的拍子。
好孩子氣……
湫樂心中悚然,誰能想到這位邪里邪氣,不可捉摸的少女竟然還會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您可是剛剛破境失敗,反噬重傷,嘴角的血跡都還沒擦干凈呢,怎么一個小小食盒就讓您開心成了這樣。
湫樂心中百轉(zhuǎn)千回,短短時間里,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藏在了心中。
她面上不動聲色,一言不發(fā)。
偷偷看著蘇邪捧著食盒迫不及待地直接坐在地上,也不嫌棄一地木塵,哼著歡快的小曲就將盒子打開。
一股食物的香味很快飄出。
其中放著一盅粥,幾碟蔥油小煎餅,一看就十分水靈好看的水晶餃子。
最醒目的是中間那個白白胖胖捏成狐貍形狀的大饅頭,還以紅豆沙搓出來的胡子須須,甚是憨逗可愛。
這些食物下頭,還墊著鐵網(wǎng),以文火烤著,食物竟還是熱騰騰的,不用吃也知曉甚是暖胃,不用想也知曉某只狐貍擔心她胃不好,吃不得涼的東西。
如此一看,便知這些食物并非是王府廚子做得。
而是某只狐貍仔親手做的。
蘇邪心情大好,
眼尾勾起的鋒利弧度全然不見,盡數(shù)化作了彎彎的月牙形狀,都不去計較她擅闖的罪責。
蘇邪嫌她礙事般的揮手打發(fā)道:“行了,別跪著了,今日此事你辦的極好,下去領(lǐng)賞去吧,你不是想修習(xí)本宗功法璃幻嗎?去吧去吧,本座許了!
湫樂被忽然降臨的驚喜砸得暈頭轉(zhuǎn)向,不知所措。
璃幻乃是合歡宗至高魅術(shù)心法,從來至傳圣女亦或者親傳弟子,何以如今不過是送了個早餐,就辦事辦得極好了?
她都還沒開始刻意的拍宗主嬌臀馬屁,這就心花怒放了?
宗主大人,您也太可愛些吧?
不是說還采補天下,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嗎?
如今就初藏了一片葉子,怎地就泥足深陷到了這般不成器侯的程度。
湫樂如置身夢境,飄飄忽忽地準備離開。
誰知蘇邪忽然響起什么似的叫出她:“對了,葉家世子怎么知曉我今日出關(guān)?”
湫樂一轉(zhuǎn)身,便看到自家宗主口中咬著那個狐貍饅頭,胖胖的狐貍腦袋已經(jīng)塞進口中一半,兩頰鼓鼓甚是可愛,哪里還有方才半分駭人氣勢。
她強忍著笑意,回答道:“這七日以來,世子有差人一日四餐,準時送餐過來,一餐不落!
蘇邪咬著狐貍形狀的饅頭,雙眸瞪大:“什么?!送了六日的餐?”
“是的,宗主大人。”
她有些著急:“那餐呢?”
“呃……宗主大人,近來天氣回暖,餐是留不得的!
蘇邪一張俏臉頓時冷了下來:“所以你們都給扔了?”
該死!這些可都是他親手做得!她們居然給扔了!真是罪該萬死!
湫樂打了一個寒顫,忙道:“不敢不敢,世子所贈之物,自是不敢隨意遺棄,既然是食物也好解決,同門師姐妹們一同分食了!
什么?!分食了?
這群家伙們,竟然比她先吃到陵陵做得食物。
逆徒!逆徒!都該死!
看到蘇邪一雙眼睛珠子都快紅了,想必是氣極,她憤憤開口,帶著幾分殺氣騰騰質(zhì)問:“你們?yōu)楹尾粊斫形页鲫P(guān)?!”
湫樂凌亂至極。
小姑奶奶,您可是閉關(guān),生死大關(guān),誰敢招惹您,就為了幾口吃的較真。
您的胸襟呢?豁達呢?
好吧,送個餐,她里外不是人了……
“咳咳,還望宗主見諒,宗主閉關(guān)是大事,實不敢擾,宗主可知昨夜發(fā)生了一場大事。”
蘇邪目光涼涼,將狐貍身子給吃了一半,里頭甜甜的奶黃陷流染了白皙的指尖:“你休要轉(zhuǎn)移話題!
“不不不,這場大事與宗主世子有關(guān)!
蘇邪目光微動,眼眸瞇起,舔去指尖的奶黃陷:“說下去!
“昨夜宮中夜宴,龍族雙子君親口向陛下討要兩人,欲帶回海上龍宮享樂,一位是世子殿下,另一位則是宗主您!
蘇邪面色一黑,眼底掀起狂風巨浪,她森然磨牙:“好啊好啊,竟然有人覬覦我蘇邪的鼎爐……”
湫樂其實很想來一句:不僅僅是覬覦宗主大人您的鼎爐啊,他可是連您都一起覬覦了,你怎地就忽略了自己,只想著鼎爐呢?
下一刻,蘇邪低聲自語了一句,讓湫樂更加凌亂。
“雙子君么……是個長幽境的小龍啊,有點不好殺啊!彼焐险f著不好殺,眼底卻是一派盈盈笑意,鋒冷殺機。
湫樂那張俏麗多姿的小臉頓時煞白煞白的,忙說道:“宗主大人多慮了,當夜他提出要世子殿下與宗主您的要求,天子只應(yīng)允了你一人。”
蘇邪面上倒是沒有多少意外之色,將手中狐貍饅頭吃完,喜滋滋地端起紅薯粥喝起來。
對于天子應(yīng)允以她交換雙子君的友誼,蘇邪亦是覺得再正常不過:“陵陵可是葉家世子,那天子的心再大,斷然也不可能真的將他給送出去,除非是想逼葉家造反!
湫樂不禁問道:“可是那雙子君也要宗主您,以及整個合歡宗,天子也應(yīng)允了,何以宗主大人您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
蘇邪端著盅蠱小口小口的喝著甜粥,騰騰的霧氣熏得那她雙多情桃花眼漂亮極了。
“我為何要生氣,君王做事的風格不是一向如此嗎?反正對于京城里的這些權(quán)貴世家而言,我們合歡宗就是邪魔外道,大晉毒瘤,用一顆毒瘤去換龍族雙子君的三萬水軍對他們來說簡直不要太劃算了!
她低聲發(fā)笑:“只是他想他們的,我蘇邪可不是任人魚肉的軟柿子,只要他們敢踏足我合歡宗的地盤,就別想完好無損的出去了!
湫樂怔怔看了她一眼,旋即苦笑道:“怕是無人敢來了,昨夜陛下就派了身邊一名通元境的老太監(jiān)來提人,還沒等他走出皇宮,天降大雷就直接給劈得半死不活,怕是半年都下不來床了。”
蘇邪喝粥的動作微微一頓,哪里聽不出來那天降大雷是誰的手筆。
她倒是不會懷疑自己在葉陵心中的分量,雖說平日里一口一個小妖女的喚她,可他終究與旁人不同,對于她出自合歡宗或許真的沒有那么多的偏見與想法。
可他畢竟是大晉的臣子,葉家一脈單傳的世子殿下,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縱然是心中有怒,也絕然不可能在天子夜宴之中,下手如此狠絕。
光是聽著,便知曉當時他有多么的雷霆震怒了。
通元境的老太監(jiān),說劈就劈,當真是半分顏面都不留給那天子啊。
湫樂目光暗藏艷羨地看了蘇邪一眼:“宗主修行天下至上功法‘璃幻’,果然魅功絕倫,竟然讓那位與太子吳嬰并肩的人物都拜倒在了宗主的香裙之下,好在那夜有世子阻攔,不然那通元老太監(jiān)找上門來,一宗上下還真是無人可攔,宗主閉關(guān)必然遭受干擾重創(chuàng)!
蘇邪皺眉道:“他當眾這般作為,怕是得罪了滿宴賓客,天子朝臣,還有那龍族雙子君……今日你出去一趟,探探情況,若他有麻煩,及時回報于本座!
湫樂不動聲色地看著一臉平靜從容的宗主大人,心中卻是清楚眼前這位此刻心一定是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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