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綰眼瞳猝然一顫,她雙膝跪在地上,揪住陵天蘇的領(lǐng)口,就將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左右輕輕輕蹭含住,似要將他蒼青色的唇重新咬出漂亮的紅潤色澤來。
陵天蘇身體微僵,眼底一派深沉。
無邊森古界域,虛空之中飄零著星星散散的各方小世界與位面空間。
天懸古鏡,地裂十萬里,赤海巖漿在炎淵之地肆虐出無數(shù)肆虐狂暴的地火,翻涌成一片炎炎亂海深淵。
界域兩岸,寸草不生,生靈不復(fù)。
四處皆是大火燎燒,赤炎焚世,可在這個未知的曠闊世界中,吹烈而起的風(fēng)卻是極寒冷冽,好似九幽罡風(fēng),修羅吐息。
在赤地火海之中,勾勒出來的道路橋梁,是那十萬巨圣古老的天體神柱,亦是創(chuàng)世之時(shí),撐起天地的基石。
神柱彼方,有著比烈火還濃,比血色還艷的花在安然盛放。
花開彼岸,人往不復(fù)。
巍峨的大輪明宮屹立于火海之中,宮門大開,可見修羅王殿之下,無盡烈毒火海,一道道身著漆黑戰(zhàn)袍、臉覆惡鬼面具的赤角修羅正沐火而生,跨越火海彼岸,朝著大殿王座之上,那個欣長的紅影齊齊傾倒跪下,姿態(tài)臣服。
天方古鏡,倒映出無數(shù)位面世間的息影鏡像。
鎏金的王座之上,天凈綰支頤而坐,修羅鬼面靜放于案,她俯瞰赤地火海,猶如獨(dú)坐在空無一人的殘骸王座之上,孤獨(dú)強(qiáng)大不可侵犯!
她身上王袍如焰,袍面上繪著金紋烈焰,雙生妖花,被殿外揮灑進(jìn)來的光淺淺一映,仿佛有隱隱火光在袍上流動。
白皙纖長的手指輕抬,殿外的虛空之中,一枚位面碎片憑空消失,出現(xiàn)在她的指尖。
殷紅如泣血般的豎瞳悠悠然地輕轉(zhuǎn)一下,目光落在那枚碎片之上,碎片之中呈現(xiàn)出無數(shù)凡人的身影與姿態(tài),片息,那些凡人的輪回記印在碎片之中清晰回放。
端凝了片刻,她隨手一揮。
位面碎片消失不見,細(xì)長的指尖微微輕擦,她低語一聲,聲音聽不出喜怒:“也不是嗎?”
神罰萬年,輪回?zé)o光。
今夕帝子卻安然得歸,固然其身其魂其魄皆可成為滋潤她獠牙的絕佳營養(yǎng)。
修羅之血,以金血最為圣純,以青血最為駁雜。
她如今掌十萬天體神柱,命格不受神限,同修阿鼻修羅道,通過吞噬修羅王命珠,她亦成王軀。
可即便是那位不死不滅的修羅王,也未曾修煉出純圣的金色修羅血。
如今她體煉圣血,無論如何吞噬神靈,淬煉天體神柱,體內(nèi)紫血仍舊多余金血,距離純圣之境,仍有遠(yuǎn)差。
只是,遺憾于她未能夠提前在帝子登神之前,將之吞食,剝奪其身命格。
同為弒神命格。
她并不認(rèn)為,帝子無祁邪會比諸神容易對付算計(jì)。
更別說在他身邊,還有一位身含妖蓮的太蒼古龍極難對付,這會兒再想將他吃進(jìn)口中怕是有些難度。
控神柱弒神有十萬,她以將諸神命格奪食
至饕足,卻不意美。
好在,帝子歸位,天地共主,神尊之首的帝者尚在輪回之中。
若是能夠先諸神一步,奪殺神帝,倒也不失為一件趣事。
只是,位面三千,凡靈無數(shù)。
關(guān)于神帝輪回之影,竟是難捕半分,如同羚羊掛角,無處可尋。
帝子輪回,尚有幾世能得神知曉。
這位神帝陛下,卻仿佛在萬年之前,便從這片天地混沌之中消失不見,魂魄難尋。
九幽陰界的位面她亦是拘來碎片落至殿外,彼岸花開,觀得凡世萬千,卻仍難間半寸帝影。
尋之不見,天凈綰并未執(zhí)著深尋,眉眼間陷入沉思,手指細(xì)細(xì)把玩著一枚縮小版的天體神柱,她忽然揚(yáng)聲問道:“可尋來門跡?”
沐浴火海之中的修羅將軍,恭敬回應(yīng):“空冥滄海之遺,尋來一門。”
修羅將軍手掌一揚(yáng),萬重火浪大起間,一道火鏈揚(yáng)長而起,勾動出一道位面空間,其中有巍峨天門神廟的殘影閃掠。
赤地炎光映照著王座之上那張干凈美麗的面容,天凈綰勾唇一笑,輕攏肩頭墨發(fā),正欲拾起案上那張面具:“諸位修羅鬼君,還請隨本座踏行一回滄海之境好了。”
八千修羅,赤眼猩紅,虔誠無雙,帶著崇高的敬仰,高聲道:“吾王意之所向,吾等軀之所往!”
“如此”修羅鬼面覆頰,泣血威儀的雙瞳帶著自信漠然的笑意。
如此怎樣?
八千修羅戰(zhàn)士尚未聽達(dá)靈言,天凈綰手指忽然一顫,掌中面具咔咔裂出無數(shù)道裂縫,緊接著,修羅面具應(yīng)聲而碎,鮮紅的穗子流蘇散如柳絮,自她指間凌舞而去。
崩壞的面具流沙下,是一雙森然如血的眸,瞳孔深處,溢出一縷針細(xì)般的金光,她笑容妖絕噬血,手指輕拭唇瓣,淡色的唇忽然無故變得有些殷紅欲滴,為她平添了幾分冷媚。
諸多修羅,只聽到他們的王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句話:“好啊!很好!區(qū)區(qū)廢物!竟然讓你活了下來!竟然還敢”
說著,她又用力揉了揉唇瓣,似乎要將那溫?zé)峋o貼的觸感搓揉消失,冰冷的雙瞳之中,帶著冷厲的惱怒,她蒼白美麗的面容上,卻浮出幾抹詭異不正常的紅暈之色,與她冰冷含怒的神情極其不符。
“王?”修羅門紛紛茫然不解,心說方才還氣勢征騰的修羅王,怎么忽然露出了這般女兒家的媚態(tài)。
當(dāng)然,此刻殺氣也比起尋常更為濃烈肅殺!
回答他們的,是兩扇殿門重重合上,沉重的灰塵亂漸,一片歸于平靜。
“將將軍,這吾等還需要去滄海之境嗎?”
修羅將軍也滿腹茫然,因?yàn)樗呀?jīng)在此境之中,感覺不到王的半分氣息存在。
冰海容光淺,海面靜無聲。
叢林榛榛,風(fēng)搖草動。
青蛇少女雙手緊緊揪住陵天蘇的衣領(lǐng),使出吃奶的勁兒用自己的唇蹭著他的唇。
兩人嘴巴都被蹭得一片火辣辣地疼。
陵天蘇呼吸微熱,瞇眸抬手,正欲將這不知死活的小蛇一巴掌拍開。
就在這時(shí),空間有著隱隱地驚瀾波動。
陵天蘇眉鋒一斂,抬起的手頓住,因?yàn)樗挠喙庵校吹揭荒r紅的衣角在招搖飄動,一抹隱香襲來,猶如死亡沼澤上冷風(fēng)幽然時(shí),掠起的鮮血猩香。
風(fēng)聲似乎在這一瞬都靜了下來。
懷中少女渾然未察,看他抬手似乎要反抗,她低吟一聲,揪住他衣領(lǐng)的手松開一只,扣住他的五指,緊緊糾纏裹住,將他壓倒在地上,柔軟的身子也傾盡全力地膩在他的身上。
晴空萬里,一聲驚雷響。
雷霆閃電下,映出一雙冰冷的長眸,漠然地看著草地間上下依疊的兩人。
小綰似是被忽如其來的驚雷下了一跳,瑟縮一下,從陵天蘇身上緩緩支起身體。
肩上青絲滑落,掃在陵天蘇的脖子上,有些癢。
她青瞳濕漉漉的,未著衣物的完美身軀在他眼前晃啊晃,少女全然不知羞澀為何物,雙手捧起陵天蘇的臉頰,關(guān)切問道:“主人,你剛剛出汗了,嘴唇好蒼白,是不是冷,還要我再抱抱你嗎?”
陵天蘇偏頭看了一眼林間那位氣場快要凍結(jié)成冰的紅色身影,心道你還想抱抱,你馬上麻煩就大了。
“主人?”少女身后,傳來冰冷戲謔的聲音,未等她回頭,王袍解下,扔披在她的身上。
天凈綰俯視著衣不遮體的少女,目光帶著明顯的鄙夷與厭惡,就仿佛看到世上最不堪的事物:“縱然你被我遺棄扔入塵泥里,但未得我之允許,誰讓你擅自用你那張嘴親人,喊主人的。”
幽笙也幫她穿過衣服,所以小綰知曉這是一種善意之舉,至于天凈綰的一襲話,她沒聽懂,只誠懇說道:“謝謝,但是我不喜歡穿衣服。”
在天凈綰冰冷的注目下,小綰渾然不知?dú)C(jī)已至,大禍臨頭,很是大方地將那肩上的王袍脫下,還一抖,就將身下的陵天蘇一包一裹,卷得賊嚴(yán)實(shí)。
她說:“我主人冷,給他穿。”
陽光艷濃,四下卻是一派深寒。
光影透過叢林樹木,灑落在了她的臉上,呈出淡淡的透白之意,眼底像是釀著一團(tuán)血墨,透著幽幽冷色:“活的這般卑微,像你這樣的廢物,怎還有臉從黃泉路上爬回來。”
褪下大紅王袍,潔白輕衫如翼,豎瞳眸光之中耀起兩捧猩紅的火,在一剎那閃熠明亮間,便如燎原般燃燒擴(kuò)散,形成一柄無形無名的血焰長劍。
目光觸及之下,劍氣如颶風(fēng)崩裂斬下!
劍火尚未落下,切膚的裂痛襲然而至。
冷漠毫不留情,勢必要將這余生污濁重?cái)赜诘鬲z之中。
小綰雖不諳世事,但對于殺意的捕捉,那是野獸天生以來就擁有且不會磨滅的深切本能。
黑發(fā)凌舞間,那致命的殺意讓她面色煞白,撐在地上的小腿都開始打晃顫抖。
劍火霹靂斬落。
轟然一聲巨裂之響。
榛榛野草大地被斬成兩半,野火焚燒烈卷,地上碎尸焦灼。
天凈綰眸子深瞇而起,地面間,卻是早已不見兩人身影。
小蛇女:我沒有干壞事。所以諸君們,幫忙關(guān)注一下下長夜行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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