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捋坡,張角大營。
張曼成一拜一叩地抵達張角大營時,天色早已通明。在張角營帳內,張角雙目緊閉不理正跪在自己面前的張曼成,此時的張曼成臉上吃滿塵土,一臉倦容疲樣,身旁陪同跪著的還有張曼成的胞弟張橫,張橫于平原關被張郃激怒誘出平原關,整整在竹林山間來回轉了好幾圈,待到心感中計時平原關已經傳來失陷的消息,無奈之下只能帶著隨行的士兵趕赴高唐與張曼成相商。
張橫低眼偷偷瞄了張曼成一眼,又稍稍瞟了一眼打從進帳時就一直閉口不言的張角,心中忍不住多了幾分顧忌,昨日敗走平原關張橫趕到高唐之際,張曼成二話不說就要帶領人馬來這捋坡請罪,張橫到現在也不明白,自己大哥這副灰頭土臉的向張角老兒卑躬屈膝地是圖什么。
“···”
“罪人張曼成、張橫有負天將軍重托,特來領罪!”
張橫暗暗切牙,繃緊地下巴險些脫口而出,卻讓自己的大哥張曼成先開了口。
“張頭領何罪之有?”張角雙眸未睜,唇齒間卻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響。
張曼成聽出張角明知故問的語氣,心頭不禁一冷一縮,立即叩首伏地道:“張曼成不才雖攻下平原、高唐二城,與信都僅有幾十里之遙,卻斷送了奪取信都的大好時機,實在有愧天將軍給張某的殊榮。”
“張頭領既然有自知之明,還有臉來見我與天將軍?”張角身旁的張梁表情冷淡,直瞪張曼成道。
張曼成聞言猛地將頭埋得更低,朗聲道:“張某自知罪該萬死,特來請示天將軍,交付張某統領的三萬人馬,再賜罪人一死。”
聽到這里張角終于睜開雙眸,緩緩抬起視線看向跪在地上的張曼成二人。那蓬松凌亂的發髻,與當年相應潁川起義前來投靠的張曼成,迥然無異,雖有大頭領一職的噱頭,卻依舊擺脫不了得了甜頭就忘了誰是主誰仆,也不想想是誰捧自己的。
張角雙眸微瞇仔細地打量著張曼成,殺與不殺此時就全憑他一聲令下,帳外兩名刀斧手隨即便會入帳執行,可正如之前張梁提議時被自己駁回一樣,張曼成畢竟是荊州響應黃巾號召的第一人,手下沒有三萬也有萬人,也算個舉足輕重的家伙,罷了罷了,一切就到秋后算賬時再一并計較。
“張頭領我且問你這平原關如何丟的?”張角那陰冷深沉地聲音又突然響起。
張曼成聞聲半響后方緩緩道:“···回···回天將軍的話是張某胞弟張橫一時失守,讓漢軍奪了平原關···”
見張曼成話到一半又給咽住,張角冷眼凝視著張曼成接過下文道:“你傭兵萬人為何不即刻反擊,奪回平原關,莫非是怕了漢軍不成?難道冀州漢軍陣營里來了個厲害角色?”
張曼成抬頭看了張角一眼。若論帶兵打仗張角不過庸人一枚,與自己身經百戰而言如云泥之別,可是說到揣測人心煽動民憤,張角確實有些邪門之術,有時候仿佛能看穿人心般,令人心生畏懼,這也正是自己至今還懼怕的唯一理由。
張角深邃地雙眸里幽然掠過一絲令人毛骨悚然地深沉,直勾勾地快把自己瞪死般,張曼成急忙低下頭不敢再直視張角,怯聲道:“天將軍英明,張某無能自知不敵來將,只好退兵。”
“唔?”張角頓感好奇張曼成雖然不曾任過武將之職,卻也是個實打實的莽漢出身,身上最不缺的就武力,就算再不濟也還有三萬人馬為他撐場面,冀州何人帶兵攻打平原關,能讓他如此畏懼,忙問道:“漢軍攻打平原關的是麴義還是潘鳳?”
張角在攻打冀州時早就做足功課,他知曉冀州韓馥帳下僅有二將有些能耐,這二人就形同韓馥的左膀右臂,是此番攻打冀州最大的威脅。
“回天將軍話此番攻打平原關的并非二將。”
張角目光驟縮,脖子朝前微傾急道:“那是何人,居然還有此能耐?當真是我小覷了冀州?”
張曼成緩緩又將頭抬了起來,直視著張角驚訝地眼色,一字一句說道:“回天將軍,來將是云襄!幽州來的云襄!”
聽到這樣的消息,饒是張角這般心機深邃的人,臉上也不由閃過一抹無法掩蓋的驚詫之色,吞咽道:“可···可真是擊潰地公將軍人馬的云襄!”
“···正是此人!”
張曼成看出張角眸中漸露地痛苦之色,深知云襄已然觸到他的傷心之處,自己的胞弟張寶率眾繞過冀州,欲奪大漢最為邊際的疆土幽州,奈何天降奇兵云襄率領號稱三千云流,橫掃幽州境內黃巾兵,張寶更是不幸被擒。
張家雙眉猛跳,瞬息間氣息急促了些許,凝聲道:“想不到真有此人,看來我二弟也確實敗在他手上,該死的他究竟是何來歷?”
說這些話的時候,張角的神情已經不再平靜,聲色中少不了怒吼之色,以及那雙漸漸撐大的眼珠,和扣在那雙腿間青筋突兀的雙手,可以充分說明了此時此刻張角的內心,是急躁、是焦慮、更是充滿怒火的。
張曼成急忙低下頭,掩住眸中升起的竊喜之色。
“張曼成!”張角沉思了片刻,忽然開口道:“此次你失守平原關一事,本因受到重罰,但是如今冀州戰局正是用人之際,我允你將功折罪,你可愿意?”
張曼成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臉上浮現微乎其微地讓人察覺不到的喜悅之色瞬息消失,急忙抬起頭,認真道:“多謝天將軍不殺之恩,張曼成愿意為將軍赴湯蹈火。”
“好!”對于這個答案,張角并不意外也因云襄之事而沒有了那份恩威并施后的喜悅,旋即朗聲道:“我命令立即帶領你那三萬人馬,即刻奔赴廣宗外與波才大軍匯合,給我盡快攻下冀州,我要拿云襄的人頭祭奠我二弟。”
“遵命···”
張曼成應了一聲,領命而出,張橫緊隨其后也離開了營帳。
戴張曼成二人離開后,張梁方開口道:“大哥,二哥此時并未傳來死訊,何故???”
張角眸子里忽地掠過一抹厲色,如同當日黎陽城收到張寶被擒時一樣,毫無感情的冰冷,冷冷道:“三弟,你我皆知,我們落在漢軍手中是何下場,就算現在漢軍并未殺了二弟,想必他也活不了多久,我不過???”
張角話語至此忽地一頓,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身形也隨之變得搖晃起來,張梁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張角,慰問道:“大哥,大哥你這是怎么了?”
張角虛弱地擺了擺手,幽幽道:“無妨,我只是想到云襄此人,心中便生出許多不安,此人···此人必是我的死敵···”
張角言畢,一頭昏厥在張梁的懷里。
“大哥,大哥···快來人啊,快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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