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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的夜晚街景依舊繁華,通達五更,即便是遇上入秋時雨,也絲毫不影響街上行人趕集的心情。密密的雨敲擊在亭頂棚上,仿佛驚心動魄的戰鼓聲,混雜著吆喝聲,歡笑聲,融并在洛水里,流經過皇城,直通城外郊野山川。
雨聲如鼓,重槌青石板,沿著亭檐往下滑,落瀑四濺,恰似無端端造出一個自然小瀑布。
亭檐下,爐子里煮沸著滾燙的熱水,糅入早已在茶幾里四溢清香的貢茶,土腥的空氣徒增了幾分淡淡暖暖的香氣。荀彧來回往爐口送風,看著荀彧一副認真嚴謹的樣子,一旁觀賞的林乾忍不住笑出聲道:“呵呵,我說文若你就連燒水煽風,也是一副嚴肅正經的樣子嗎?”
“唔?”荀彧緩緩抬頭看了林乾一眼,久久凝望著他,輕輕嘆息:“子臻說吧,你打算如何化解此局?”
林乾正洋溢笑意的眼神中,透出一絲錯愕。
荀彧看著他,嘴角微揚,牽扯出幾分譏嘲的笑意:“還是你打算單刀赴宴,直接上蔡府做個上門女婿?”
林乾笑容漸漸沉緩,蹙眉謂語道:“瞧瞧你,堂堂書香門第,盡會數落我,挖苦我,我看著茶沏好也是無心品了。”
“???別別別”荀彧忙繳械投降,伸手拉住即將動身起坐的林乾,安慰道:“我給子臻斟茶,以茶代酒賠禮就是,賠禮就是。”
林乾細細玩賞著他為難的樣子,緩緩拉開荀彧的手,微笑道:“哈哈哈,你還是如此風趣幽默,一點也沒有帝師家該有的威嚴肅謹呀。”
荀彧皺起眉:“子臻,你就別老那這莫須有的名頭諷我,要是文若真能成為皇上或是皇子的老師,絕對不會讓大漢朝淪落到現在這份田地。”
林乾眉頭也跟著蹙緊,抬眼望著亭子外滴瀝的雨水,苦笑道:“漢水條條兩百載,幾度興起幾時衰?文若,如今的漢朝局勢無須我多言,也當了然于胸,漢室江山只怕是快走到盡頭了!”
荀彧沒有辯駁,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林乾的話并非危言聳聽。無論是近在城內的宦官勢力還是外戚勢力,或者是遠在冀州境內的黃巾賊,都僅僅只是一個瓦解漢王朝的開端,絕對不會是結局。等待漢朝的只有一個命運。
覆滅!
洛陽,這座看似繁花似錦的皇城,瞬間就有可能會成為被鮮血的驚濤駭浪吞沒,成為一座政客軍閥爭奪之后,又拋棄成為荒城。
荀彧的目光有些許茫然,從杯底漸漸被熱水沖開的茶葉掃過。幽幽然蹦出一句:“說吧,我們的才子打算擇何人為主?”
林乾閉口未答,用右手食指輕輕沾了點水,在干燥的石板桌角,重重地寫了一個字。
“唔?”
荀彧雙眉一挑,遲疑道:“竟是他?”
林乾拿起荀彧為自己沏好的茶,微微啜了一小口,俊眉皺起,低吟道:“不是我會隨他,而是你!”
“我!?”
荀彧錯愕地看了林乾一眼,半信半疑道:“你怎知我不會擇其他貴族門閥?而獨獨去選一個素未平生的人呢?”
林乾淡淡道:“你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來問我呢?”
“???”荀彧似乎默許了林乾的回答,將目光移向亭外,下了整整一個時辰未停的雨,若有所思,卻又有所顧慮的緩緩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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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號角聲伴隨著一陣陣鼓點,響徹整座廣宗城。
三千漢軍,迅速地在北門口下聚集著,各自站立成整齊的隊形,一列列井條有序的穿插在大街小巷里。他們的神態兇悍,身強體壯,平均海拔似乎都要比一般招募的將士要高出許多,每一位據說都是潘鳳從幽州邊境征收的精壯大漢,實打實的北方大漢,又在潘鳳的親自督導下訓練有素。每一揮臂,每一高吼,都會鼓蕩起一股悍烈的殺氣。
不錯,這就是潘鳳引以為豪的軍隊,一支他訓練出來軍隊,他自詡絕對不遜于大漢精銳——虎翼軍!那是一支只負責屠殺的軍隊!
不遠處的城門下,一簇火光照亮著一人臉龐,一副足以震懾千人的兇神臉色。
他的面貌被剛剛穿戴的頭盔遮住,卻始終難以掩蓋他那雙,如狼似虎般的惡鬼兇神的眼珠,粗大而凹塌的鼻槽,大口大口的吸吮著夜里的冷氣,喉間隱隱中有頭野獸在低沉的咆哮,忍耐!
“無雙將軍,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輕易出兵啊!”
眾將士身后突然竄出三個人影,快步如風的朝潘鳳走去,其中一人是田豐,還有辛評兄弟倆,辛評一邊嘴里還不停叫喊著。
“又是你們三個孺子!膽小怕事,真該滾回各自娘胎里重新來過!”潘鳳眉峰一挑,心中惡狠狠地咒罵著,嘴上卻干凈許多:“三位有何貴干?”
“無雙將軍,這大晚上的召集人馬,是要出城去哪里?”田豐明知故問道。
“本將軍調遣兵馬,難不成還有向你們三個請示不成?”潘鳳翻翻眼皮,側臉冷語道。
“這???”
田豐與辛評兄弟倆相互照眼片刻,各自心中也有了明確答案。潘鳳這是急功心切打算連夜出城去剿滅張角老巢。
辛毗上前一步,試探道:“無雙將軍已然探到那張角老兒的營地不成?”
“不錯!”潘鳳冷嘲熱諷道:“先前派出去的探子是爾等招募的人,果然是窩囊飯桶,而我派出我自己調教的探子,于日落時分便以我探到張角老兒的老巢,老子準備今夜就去取了他的項上人頭,懸于廣宗城門口,讓那幫黃巾賊不戰而退!”
狂妄武夫潘鳳一言半語里滿是驕傲與自負,這次連辛評兄弟都懶得再多說他幾句了。
田豐似乎也意識到潘鳳的桀驁愈發不可收拾,這樣下去顯然是要吃敗仗的,這才隨辛評二人一道來勸潘鳳。
“無雙將軍,我等皆知將軍蓋世武藝,可是眼下貿然出兵,恐怕會遭到伏擊,白白斷送性命啊!”田豐素來耿直,有話說話卻不含糊其詞。
“什么!”潘鳳聽得自然惱怒,冷冷道:“元皓先生是什么意思?是說本將軍會敗給城外的區區黃巾賊不成?”
“我???”田豐看著潘鳳惱羞成怒的模樣,心中頓感懼怕,喉結大幅度的升降著,呼吸也跟著錯亂急促起來,急促之下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我???不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潘鳳冷語截道,“平日你們在主公面前說三道四,老子由著你們,如今帶兵打仗出擊與否還要老子聽你們幾個,只會紙上談兵躲在這里孺子不成?”
“將軍??你???”辛毗不忍其羞辱,剛欲開口反駁卻感手臂被人拉扯住,底下眼愕然發現竟是自己的兄長。只見,辛評拉著辛毗的袖口,稍移半步走近潘鳳,淡然道:“將軍如欲發兵,可否等一人到此?”
潘鳳抬眼直瞪辛評,眼中一片惡意怒火,冷冷道:“等誰?”
“云襄!”
“又是云襄!”潘鳳本以為辛評會讓自己等信都里派來誰,不想又是這名未曾蒙面的云襄,漲黑著一張臉,陰沉道:“若是云襄這輩子都不來廣宗城,老子豈不是一輩子要窩囊在這城里,和黃巾賊久久僵持下去?”
“不!天亮以前云襄必到!若是未到???辛某愿以首祭旗,以軀做臺!”辛評想都沒有想,口齒清晰的蹦出這一句令辛毗與田豐也為之震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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