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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宗城外,向西處南的崇山峻嶺間,一團團黃布棚搭建的營地,營帳外沒有任何一面旗幟,只有來回走動的一群士兵,身著黃巾賊最標志性的黃色制服,顯然這里是一處黃巾陣營。
就在眾多營帳里,有一人身穿黃色道袍,正襟危坐在草席之上,雙眸閉闔著仿佛是睡過去了,可臉色卻不時發生微妙的變化,眼角旁微微隆起的歲月皺褶,伴隨額頭緊緊繃著的頭紋,久久不能平緩。
“太平道乃是救人水火的大道,張角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經的叮囑?”耳畔間恍然似有似無,似真似夢的聲音悄然襲來。
那聲息令他驟然毛骨悚然。
不知為何,他拼命想要醒來,卻居然睜不開眼睛。然而奇怪的是,即使他睜不開眼睛,他的視覺聽覺卻能清清楚楚地辨析到面前發生的一切。那名可以稱為恩師的道士,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正對面,盤腿而坐。
他沐素在灰褐色的長袍下,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香火薰身的味道,稍稍刺激到張角的鼻子,那種真切感更加濃烈。那個忽然出現的人真真實實的存在著,外表裝束與當年見面時絲毫未變:同樣穿著那件道袍,同樣長發披肩,甚至左眼下角的那顆黑痣一如當年未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臉上那邋遢的胡須不知何時削去了。
可是奇怪的是,張角卻比當年,更加看不清這個如今面容整潔的臉。
???于???吉?
張角拼命地想要睜開雙眼,這個簡單的動作不知為何忽然變得非常吃力,仿佛有千斤重的巨石壓在眼皮上,令他緩緩撐開的眼皮,簡直難以完成。他費盡了全部力氣,卻只能睜開半幕眼簾。
“張角!”面前的男子并未動過嘴皮,可那股極具寒意的聲音卻又令人發顫,“不是幾年不見,連我樣都給忘了?”
“???于吉???”張角愕然,張角明明開了口卻發現,自己根本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是???一定是于吉???
相傳離山之中那個叫于吉的道士,就在此修煉道術。
雖然是傳聞,但是張角始終認為此人真實存在的,他那點石成金,幻水醫人,符箓治病的道術術法,幾近得道仙人。只要找到他就能解決今年乃至以后的饑荒疫病。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張角得到了于吉的真傳太平清領書,也曾經秉承過于吉的道義,救了許多病患饑餓之中的百姓,可惜,后來的黃巾起義,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的雙手不再是拯救一個道徒的性命,而是親手送他們去漢軍大刀下,成為完成自己野心的一粒棋子而已。
“憑道順民,安義扶貧!”男子低吟道:“還記得太平清領書的要義嗎?”
“???我”張角忽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又能聽到,忍不住啞聲道:“我并未忘記???”
“是么?”男子低沉地語調一字一句的刺激著張角,男子微微覺得有點失望,“那么你如今所作所為又是何道義?”
張角仿佛也忽然有某種感觸,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率領黃巾義軍的所為,看著男子猛然搖了搖頭,辯解道:“不是的???我只是想推翻如今腐敗不堪的漢室王朝,建立一個全新的朝代,也只有那樣太平道才能盛行???”
“住口!我授你道義,豈是讓你逆天而為!”男子聲音愈發強烈不可抗拒,生生壓垮張角的后話,“漢室自有它氣數斷盡之日,而你???且已要先它氣數盡了。”
什么!張角一時間才反應過來對方言外之意是,自己即將大限將至。
“不??不???”張角面對男子一臉肅然,一反常態反駁道:“我不能死,廣宗城未破,冀州未拿下,我才剛剛踏出潁川啊???”
“晚了!”男子的聲音依舊不可抗拒,驟然截斷道:“從你踏出潁川的那一刻,命數使然,你將止步于此!”
“不???不???”張角用勁全力掙扎著,要站起身來再與其爭辯。
只是那么一瞬之間,眼前的人就憑空消失了——方才的道袍男子仿佛一瞬間人間蒸發掉了,整個營帳里除了自己以外,竟然只剩下空空無也的空席,此刻帳外仍是白天,這大白天的難不成真的只是一場夢不成!
他震驚地站在空蕩蕩的營帳里,看著地上徒然留著一縷青絲,他寧愿相信是夢境的一切。
于吉???于吉真的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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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西川的襄陽城,有人在高樓上遠眺北方中原,輕輕闔上手中剛剛拆封的書信。
“君貢,信上怎么說?”站在他身后的青衫男子低聲問。
“黃莽難馴,虎口絕殺!”諸葛珪用極其凝重的語氣,將八字緩緩脫出口。
“這么說皇甫嵩圍剿黃巾賊失利了?”青衫男子愁著眉頭,冷冷道:“皇甫嵩連年征戰,經驗老到居然會敗在張角手上?”
“從玄弟發信那天算起,應該是五日前的事情。”諸葛珪將信又拆起,垂下厚重的眼瞼又看了一遍,聲音卻是莫測喜憂的,隱約有一種莫名的擔憂表情,“只怕如今黃巾賊已然渡河,抵達信都城最后一道屏障——廣宗城!怕是不日又要傳來戰事???”
“唔?居然如此動作神速,”男子微微一震,側過頭來,“皇甫嵩的大軍可都是漢軍身經百戰的將士啊!難不成還抵不過黃巾賊那幫匪盜之徒?”
然而,諸葛珪卻突然轉過了話題:“對了,負責掃蕩潁川的盧植???戰果如何?”
“唔?”男子突然沒反應過來,頓覺得臉頰上一陣風涼,不由得愕然抬眼,“???據說不久前已然掃除潁川內的大部分黃巾賊,我還聽說蔡城附近的黃巾賊,也讓各自太守出兵給殲滅了。”
諸葛珪微微錯愕,然而眼神一亮,問道:“蔡城?莫非是楊賜與那張瑾?”
“君貢,你這不出門消息反倒比我靈通多了,”男子苦笑道:“我想也無須我再去多做打聽,一切君貢都能替我解答了。”
“哈哈哈???尚長兄過獎啦,”諸葛珪回頭過來,對男子笑了笑:“我與亮兒來此拜會你已有多日,一絲打擾不便,還讓你替我打探消息,實在抱歉,抱歉!”
“唉唉唉,君貢你這是什么話,我還在考慮讓犬子山民娶令千金,你我好結為親家呢?你這么說可就太見外。”龐德公喃喃碎語道。
“唔?”諸葛珪訝異地看了看眼前這位襄陽城里,遠近聞名的名仕龐德公,居然也會搭起紅娘的活來。一臉正經的樣子,半信半疑道:“尚長兄非兒戲?”
龐德公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由低呼:“君貢以為呢?”
“哈哈哈???”看著龐德公一臉肅然恭敬的模樣,諸葛珪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沒想到平日談吐嚴謹的諸葛先生,居然談起自家女兒婚姻大事,卻是如此清閑風雅。”龐德公冷不丁刺激道。
諸葛珪笑意頓緩,一本正經道:“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你我就定了這門親事,待小女芳齡及閣時,就是你我結為秦晉之好時。”
“好!”龐德公立刻爽快答應道,“你我就此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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