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認(rèn)識解鈴的?”秦丹問。
我把長江水泛濫,堤壩治水,發(fā)現(xiàn)風(fēng)水異常,尋根溯源找到了罪魁禍?zhǔn)祝艑㈤T的大將和山智夫。和他斗法過程中,遇到了神識中的解鈴。
秦丹問的特別細(xì)節(jié),我說的也明白,聽著聽著她就哭了,說師兄真傻。為什么要自己默默地去做,這是全天下修行人的事,自己死了都不值得。
后來我說到了小林政次的事,不過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說出淵源,只說又發(fā)現(xiàn)了九將門活動的蹤跡,他們很可能是沖著解鈴肉身來的。
秦丹坐不住了,對我說趕緊帶她去。我問是不是要把容敏叫上,她這才想起來,哭的眼圈都紅了,趕緊打電話叫容敏來。
容敏來了之后,秦丹把來龍去脈說明白,容敏問我:“你知道解鈴現(xiàn)在在哪嗎?”
我搖搖頭:“和山智夫死了之后神識毀滅,解鈴和小丑又去了下一個神識,是誰的不知道,反正都是九將門的。”
容敏眼神銳利:“是不是抓到九將門的人,就能找到我?guī)熜郑俊?br />
我有些囁嚅:“理論上,應(yīng)該是這樣吧。”
容敏來了信心,招呼我們先去找解鈴的肉身,她已經(jīng)有計(jì)劃了。秦丹有車,帶著容敏、我和小魚,開車直奔桿子營,來到城西兒童醫(yī)院舊址,也就是那片棚戶區(qū)的破爛場。我們到的時候,正是陽光明媚的下午,能看到四五個拾荒者正在撿破爛。
來的時候,容敏就信誓旦旦一定要找到解鈴的肉身,帶回去她親自保管,她會用生命守護(hù)。
到這里完全沒有方向,誰知道這么大的破爛場,解鈴在哪呢。
兩個大姑娘也不嫌臟,踩著滿地破爛,踏著污水進(jìn)了破爛場,這里太大了,只好分頭行動,大海撈針一樣尋找解鈴的肉身。
我覺得找也是白找,解鈴出魂之前,一定是囑托了最可靠的人來保護(hù)自己肉身,怎么可能隨便扔在垃圾場呢,這里肯定有問題。
垃圾場邊上有個用木板搭建出來的小屋,估計(jì)是提供拾荒者歇腳用。把容敏和秦丹帶到這里,我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wù),沒有心思細(xì)找。總覺得這么找也不是辦法,便到小屋想歇歇。
這時看到一個熟人,胡子拉碴的流浪漢,他正蹲在小屋門口抽煙。我蹲在旁邊:“朋友,還認(rèn)識我嗎?”
他轉(zhuǎn)過頭看看我,搖搖頭:“沒印象。”
“上次我來這的時候,你還問我借了根煙。”我提醒他:“后來我有點(diǎn)事出國了,就沒再來。”
流浪漢從兜里掏出一根煙遞給我:“跑這要煙來了?給你一根,趕緊走。”
“不是,”我笑了笑:“我有煙,就是向你打聽個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撿破爛的。”流浪漢說。
正說著,秦丹從遠(yuǎn)處過來,褲子全都臟了。到我們近前,一眼看到流浪漢,她猛然怔住,上上下下打量:“我怎么看你這么眼熟呢?”
流浪漢呵呵笑:“秦丹,你真是貴人多忘事。”
秦丹顫抖著聲音:“熊,熊大海。”
流浪漢站起來:“人多眼雜,進(jìn)屋說。”
我們兩個進(jìn)到里面,木頭屋子特別狹窄,也就勉強(qiáng)能呆住三四個人,地上坐著爐子,上面正燒著熱水。這個名叫熊大海的流浪漢,拿出幾個破舊的杯子,倒了熱水給我們。我聞著一股怪味,沒敢喝,可這么愛干凈的秦丹,卻一點(diǎn)都不嫌棄,一點(diǎn)點(diǎn)品著里面的水。
“你們找到這里,是做什么?”熊大海問。
秦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大海哥,你別裝了!你為什么在這里,我們就為什么在這里。”
熊大海沉默著沒有說話。
秦丹看到桌上有圓珠筆,拿過來說:“大海哥,我和你同時在手心寫字,然后看看咱們是不是寫的同一個字。”
熊大海點(diǎn)點(diǎn)頭。
秦丹先寫,把筆給熊大海,熊大海也在手心寫了字。他們兩人把手對在一起,同時張開,秦丹的手心赫然是一個“解”字,而熊大海的手心空空如也,什么字都沒有。
敢情剛才他下筆的時候是在空寫,根本沒在手心落筆。我五味雜陳看著這個流浪漢,不知他是謹(jǐn)慎,還是狡猾。
秦丹說:“我們是為解鈴來的……”
熊大海做個手勢,示意不要說下去,他道:“你們找錯地方了。”
秦丹熱切地道:“大海哥,我知道解鈴在這里,你在這我更加確信,你在守護(hù)著他,我們也是為了他而來。”
熊大海沉默,搖搖頭:“如果你們真為了他好,就不應(yīng)該找到這里。”
“大海哥,”秦丹說:“我們的人很多,共同守護(hù)解鈴肉身,會有更多的力量和保障。只有你一個人,如果敵人真的來了,會有很大的風(fēng)險(xiǎn)。”
熊大海淡淡說:“能不能擋住風(fēng)險(xiǎn)我心里有數(shù)。你們還是走吧。”
秦丹還要說什么,這時門開了,容敏卷著外面的寒風(fēng)走進(jìn)來,“熊大海,咱們可有日子沒見了。”
熊大海看看她。
“我也不跟你廢話,解鈴在哪呢,交出來剩下的事就跟你沒關(guān)系了。還是要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這個情我肯定會還你。”容敏說話真是不客氣。
熊大海坐在一把破爛的沙發(fā)上,沙發(fā)墊彈簧都出來了,他靠了個舒服的姿勢:“對不起,我不知道什么解鈴,你們問不著我。我早已不問江湖事,如今一心撿破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容敏臉掛寒霜:“現(xiàn)在九將門滿世界找解鈴,他們已經(jīng)知道解鈴的下落就在這里,那些日本人不是吃干飯的,真要找到這里,十個你都白給。”
“那就試試。”熊大海慢條斯理喝著水。
秦丹還要說什么,容敏也上了暴脾氣:“丹丹,甭跟他廢話,咱們走。”
我們幾個出了小木屋,正好小魚轉(zhuǎn)了過來,問怎么樣了。容敏一臉怒氣:“碰著個吃生米的。我?guī)熜衷趺凑伊诉@么個倔驢,真有意思。”她越說越氣:“我?guī)熜忠彩牵绺缧值軒煾鐜熋眠@么多,誰都不托,偏偏托付給這么個大狗熊。”
我低聲問秦丹,熊大海到底是何許人也。
秦丹臉色古怪,告訴我,熊大海是東北人,也是有道行在身的,而且?guī)煶泻軈柡Α?蛇@個人生性散淡,不愿踏足紅塵,脾氣秉性都特別直,只跟自己看得下眼的人交往。法力高強(qiáng),偏偏身無長物,行走江湖全身上下就是一張身份證,走哪算哪。后來熊大海遇到了重大的情感挫折,最喜歡的女孩過世了,使得他萬念俱灰更是放浪形骸。不知道解鈴怎么和他搭上的,還把寶貴的肉身交給他保管。
容敏道:“我們晚上再來,就不信他不回家,晚上再盯著!”
這事移交給她們兩個女孩,我想走的,可細(xì)想想解鈴曾鄭重托付給我,既然事情有了進(jìn)展,怎么也得跟下去,半路撤了有點(diǎn)不太仗義。
我們四個在附近找了咖啡館休息,到晚上將近六點(diǎn)鐘,天色漸黑,又回到破爛場。老遠(yuǎn)看到小木屋的燈亮著,四幕黑暗籠罩,唯有這么一點(diǎn)光,猶如荒島上的燈。
我們正要過去,容敏一把拉住眾人。月光下,隱隱能看到木屋前站著一個黑影,身形不像是熊大海,看不清是誰。
我的心里就是一動,雖然視線不好夜色朦朧,但依然認(rèn)了出來,那人正是小林政次,他果然找到這里了!
秦丹“咦”了一聲,她察覺出怪異了,看看小林政次,又看了看我。
容敏也發(fā)現(xiàn)不對。
我沒法解釋,嘴里發(fā)苦,小林政次現(xiàn)在和我已經(jīng)混搭在一起,這里淵源太深,實(shí)在說不出所以然。
容敏拉著我們在一個拐角停住,不讓過去,先看著再說。
木屋門開了,熊大海從里面走出來,身上披著一件軍大衣,有點(diǎn)老干部的意思。他看看小林政次:“你誰啊?”
“你好,我是來找一樣?xùn)|西的。”小林政次的聲音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縹緲。
“我一個撿破爛的流浪漢,能給你什么?”熊大海站在門口,點(diǎn)燃一根煙,煙頭明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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