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習(xí)慣睜眼閉眼皆是一片黑暗的世界,蘇伊剛轉(zhuǎn)醒,便抿了抿干澀的唇,下意識地問道:“現(xiàn)在是夜里嗎?怎么這么黑?”眼睛傳來一陣刺痛,悶悶地似乎蒙了一層厚厚的布。蘇伊剛要伸手去摸,便被一只溫暖的手捉住了手腕——
“丫頭,你的眼睛受傷了,先別亂動。”入耳是溫潤如玉的熟悉嗓音,蘇伊這才想起在自己昏迷之前,火獄中所發(fā)生的一切,她乖乖停住了手。
“封兄,我們逃出火獄了嗎?”蘇伊問,聲音虛弱無力,好似只要吹一陣風(fēng),就能把她的話語全部都隨風(fēng)帶走。
“你們現(xiàn)在就在之前的木屋里,這里是安全的。”
“音曼!”——是九音曼的聲音,蘇伊心中原本緊繃著的弦終于放松下來。
九音曼“嗯”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她。蘇伊這才慢慢感覺到從五臟內(nèi)腑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再加上眼前漆黑一片,她輕微地皺了皺眉。
被封塵捉住的那只手間傳來一陣溫和舒緩的氣息,這股氣息慢慢游走入臟腑,不斷為蘇伊減輕疼痛。
蘇伊知道是封塵在運功為她療傷,又想起他在火獄中呆了三天之久,自身已是虛耗至極,還要為她再浪費法力,身體肯定承受不住,便對他道:“封兄,這點小傷不算什么的,你不要再為我消耗法力了。”說著就要抽出手來。
不料卻被封塵牢牢握在手中,掙脫不得。
“封兄?”蘇伊不禁疑惑發(fā)問。
良久,蘇伊耳邊便再次傳來封塵那溫潤的低語——“傻丫頭,你為了救我連生命都可以舍棄,這點法力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語氣溫柔親切,蘇伊一時間竟想不出什么話來反駁他。正巧此時耳邊傳來了推門的聲音,她剛想反射性地問“是誰?”
就有人道:“小不點,想不到你運氣還蠻好的嘛!只憑著一具肉體凡胎和一件小小的法器,就能從九天玄火中全身而退!”
他的語氣散漫卻不輕佻,還隱隱帶著點意料之外的驚喜。蘇伊雖然眼睛看不到,卻也能知道他的身份以及他此刻的神情。
這個人就是白虎。
“還得感謝你借我的那只鳳凰。”蘇伊道,“它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它還好,至少沒瞎了眼睛。”白虎淡然一笑,將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封塵:“你看起來似乎不太好。”
“我嗎?”蘇伊不明所以地接道。然而卻沒有人回答她。
從火獄中出來已是強弩之末,現(xiàn)在為蘇伊調(diào)理完后,身體更是不堪重負(fù)。封塵臉色蒼白,幾乎要暈厥過去。卻還是保持著一貫的良好風(fēng)度,淡然地笑著答道:“不礙事,待我稍作調(diào)理,假以時日便可恢復(fù)。”
“水火兩相自古便相生相克,我雖不曾聽聞它們二者有誰真正戰(zhàn)勝過另一方,卻更不曾聽聞它們同在一處,卻仍能相處融洽。”白虎說罷,眼帶笑意地看向封塵,“你覺得呢?”
在火獄中度過的這三天里,封塵體內(nèi)始終有兩股力量在互相沖撞,一股為他體內(nèi)的水系神脈,另一股卻是連他也弄不清楚的霸道力量。他一直把這種力量歸咎為九天玄火帶來的影響,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即使他已經(jīng)不在火獄中了,那兩股力量之間的戰(zhàn)斗卻仍未平息,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現(xiàn)在聽白虎這么一說,他才意識到,事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簡單。
“我體內(nèi)有水火兩相?”睿智如他,自然參悟到了白虎話中的含義,心中卻仍舊疑惑:明明自己體內(nèi)只有母親所傳的水系神脈,卻何時又多了一種“火相”?
“孺子可教。”白虎淡然笑道:“雖然你這種體質(zhì)在神界極少見到,卻也不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只是這類體質(zhì)普遍都活不長,你能活到現(xiàn)在,也算比較少見了。”
“什么意思?”蘇伊對于封塵和白虎之間的談話,蘇伊一直聽得云里霧里,什么“水相火相”、“兩相相克”——這些都是她沒有聽過的詞。但她好歹聽懂了一句,那就是白虎說:封兄這一類體質(zhì)的人普遍都活不長!
怎么能活不長呢?封兄擁有那么溫暖好看的笑容,那么湛藍(lán)清澈的眼睛,那么清朗動聽的嗓音,那么體貼入微的性格,這么美好的人,白虎怎么能說他短命呢?簡直是可惡!
“你可不要亂說!”雖然還是沒有力氣,蘇伊仍提高了嗓門質(zhì)疑白虎。
白虎“哈哈”一笑,道:“我可沒有亂說,小不點。你還是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的眼睛吧,九天玄火燒傷的東西可沒那么容易復(fù)原。”
蘇伊的神色黯了黯,其實對于眼睛這件事她還是比較上心的,畢竟她原本就是整日東奔西跑閑不住的性子,也不喜歡待在黑暗中。她其實一直想知道自己眼睛的狀況,但從醒來到現(xiàn)在都沒提這件事,是怕封兄自責(zé)。現(xiàn)在聽到白虎這么說,心中不禁有些失落,正不知道作何回答,便聽到熟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沒那么容易,說明尚有復(fù)原的可能。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會放棄。”
封塵的聲音很堅定,蘇伊心中的失落也被這聲音趕走了不少。
“有趣。”白虎眼含笑意,眼神在封塵與蘇伊二人間徘徊了一圈,最終定格在封塵臉上,問道:“你的母君父君都是什么名諱?”
封塵也不避諱,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地道:“我只有母親,母親名為冰姬。”
白虎臉色微變,問道:“可是水神族的冰姬神女?”
封塵湛藍(lán)的眸子看向他,點頭:“正是家母。”
封塵說完后,蘇伊沒有聽到白虎的回應(yīng),房間里一度很靜,靜到看不見東西的蘇伊以為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
良久,才聽到空氣中傳來一句嘆息似的話語——“孩子,你隨我來。”
是白虎的聲音,蘇伊能聽出他前后語氣的變化,卻不知道他在對誰說。
房門被打開,有人走了出去。
蘇伊正在猜是誰的腳步聲,就感覺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覆上了她的雙眼,炙熱的刺痛立刻便化作一陣清涼的風(fēng),向她拂面而來。
耳邊傳來封塵溫潤的聲音:“別怕,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
那皓潔出塵宛如清月的白衣男子,此刻用他特別的湛藍(lán)色眸子,深深地望向被蒙住眼睛的少女。他眼里有太多厚重又復(fù)雜的感情,縱使九音曼心思再縝密細(xì)致也讀不出來。她只是看到了原本應(yīng)該讓蘇伊看到的眼神。
蘇伊微怔,心中下意識地以為封塵是在為她眼睛的事而感到自責(zé),便寬慰道:“不礙事的,治不好也沒關(guān)系,跟你們在一起時,大家都能當(dāng)我的眼睛。”說罷笑了笑。
封塵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道:“我去去就回。”
“好,你別來分神看我了,先把自己的傷養(yǎng)好。”蘇伊道。
“我不礙事。”
九音曼看向封塵:“你放心養(yǎng)傷,這里有我。”她的輪廓剛毅卻不失冷艷,一雙眼睛堅定有神,此刻正不卑不亢地看向封塵。
雖然只與九音曼相處了短短一日,封塵卻覺得:雖然她話不多,卻是個干練果斷的女子。從她的種種表現(xiàn)中,也可以看得出她對蘇伊的關(guān)心,算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于是便道:“好,麻煩你了。”
“應(yīng)該的,蘇伊是我的朋友。”
蘇伊?xí)囊恍Γ恢谰乓袈袥]有看到她的笑容,但她心里卻因為九音曼說的這句話而感到分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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