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錯落有致的客廳里，王承熙從廚房拿了瓶水折返，看到的就是好友緊緊盯著電腦屏幕，神情肅穆的模樣。

    “沒什么。”

    一記鼠標點擊的聲音。

    他走過去，只來得及看到一個最小化的QQ聊天框，以及好友唇邊轉瞬即逝的古怪笑意。

    王承熙不由恍然，“又在和你口中‘故作清高’、‘睜眼說瞎話’、‘歪道理一堆’的女生聊天啊。”

    明昱琰無奈地轉頭看他。

    “這些不都是你說過的話嘛。”王承熙悠然自得地喝了口水，注意到他擱在旁邊的手機，不由努了努嘴提醒，“決賽圈，你掛機？”

    這時才想起自己還在吃雞，男生不由把手機塞到了他懷里，“你幫我打。”

    “我不會啊。”

    “已經前十了，隨便打就行。”

    他頭也沒回地說了一句，重新點開對話框——

    【我一直覺得軍人很帥，醫生也很帥，所以我想做軍醫啊。】

    軍人嗎？

    明昱琰定定地望著屏幕上的這句話，心情莫名變得復雜。

    剛剛收到她消息的時候，他的心里是有些受寵若驚的，還有些無法言喻的驚喜，就好像辛苦栽種的果樹在他快放棄的前一秒終于開出了花兒。

    然而，消息的內容卻令他感到沉重——

    外人只知道他的母親是著名的八國高翻，父親是聯合國D級高官，但鮮少人知曉，“明”這個姓氏，代表了一個威震三軍的軍官世家。

    他的太爺爺曾是最年輕的開國上將，六個兒子不是正大軍區級的文職干部，就是赫赫有名的武職軍官。他的爺爺排行第六，是家里最小也最受寵的孩子，越南戰爭之后，太爺爺還親自授予了他中將的軍銜。

    到了他父親這一代，明家的其他脈已經在軍委站穩腳跟，他爺爺又眼光長遠地把他父親委派去了聯合國，只要按部就班，他就能有一個唾手可得的前程。

    但是……

    他遲緩地打字問她——

    【醫生治病救人，是挺好的，但你不覺得，軍人，軍醫……也許會很忙，就是照顧不了家庭，過年也不能團聚之類的。】

    【到那個時候，家人不會難過失望嗎？】

    這兩條消息映入步妍溪的眼里，她不由驚訝了片刻，窘迫地打字回復——

    【呃，其實我沒你想得那么長遠啦。】

    然后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我認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和責任，職業也是一樣，你不做別人也會做。如果真有那個時候，我希望我的家人可以理解。】

    那邊不置可否地發來疑問——

    【真的想當軍醫？】

    冰冷的文字無法凸顯他打字時的慎重。

    步妍溪兀自笑了笑——

    【想啊，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畢竟，出國留學，就做不了軍醫了。

    泡開許久的綠茶綿延著清香，輕繚慢繞。

    良久，那邊才發來回復。

    僅僅一句話。

    【做軍醫不如當記者，都說軍醫用手救人，記者用筆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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