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這回，鼻梁被真真切切地砸了一下，廖成齜牙咧嘴地捂著鼻子，一邊悻悻地瞧了眼緊閉的大門，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

    “喂？王少爺，您這位同學不太好騙啊……嗯，完全不信任陌生人……好好好，您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情辦好。”

    廖成掛了電話，繼續堅持不懈地敲門喊話，里面的女生再沒了動靜，上下樓的鄰居卻忍無可忍地把他轟了出去。

    他只好束手無策地杵在樓房外的空地，夾著公文包，眼巴巴地望著進進出出的人。

    譚黯下樓倒垃圾的時候，廖成還沒有走。

    見女生視若無睹地從旁邊走過，他連忙追了過去，“譚同學，你聽我說，我真的是慈善助學基金會的人，因為是今年剛成立的基金會，跟你們學校又有合作，所以才有這項福利，喏喏喏，這是我的名片。”

    他的語速很快，仿佛生怕她失去耐心。

    譚黯停下來，接過他手里的名片。

    示喜慈善助學基金總代理人——廖成。

    地址是長樂路商圈的中心辦公區，譚黯知道那里，離赫赫有名的紫檀瀛園只有一街之隔。

    她想也沒想就把它連同垃圾袋一起扔了。

    “哎……”廖成傻眼了，覺得這個女孩子真是難以揣測。

    “廖代理是吧。”譚黯轉向他，神色十分平靜，“我這個人，從來不信什么好運氣，所以即便真的有這么回事，也絕對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隨后轉身就走。

    廖成愣了一下，又很快跟了上去，“譚同學！譚同學！你等等我！”

    追到譚黯家門口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用手擋住門，另一只手則有些后怕地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譚黯同學，我這里有幾份文件你可以看下，看完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然后用一種熱切期盼的眼神望著她。

    譚黯沉默了一會兒，總算松開了抵著門的手，“我就給你十分鐘。”

    “好嘞。”

    終于邁出了第一步，廖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里默默松了口氣。

    “這是我們基金會和貴校簽署的協議，還有這些，這是投資人的出資證明，這是我們和美國高校的合作……”

    簡陋的客廳里，廖成把公文包里的文件一份一份拿出來，擺到譚黯的面前。

    “這個日期……”譚黯拿起一份文件，看到底下的簽署日期，卻是眉頭一皺，“是今天早上蓋的章？”

    “啊，是。”沒料到她的關注點如此不同，廖成心中詫異，臉上卻浮現出職業化的微笑，“因為是昨天決定的人選，所以今天早上剛剛擬定了合同。”

    “你們基金會雙休日還工作？”

    “這個嘛……能者多勞，何況是我們這樣的慈善機構呢。”

    譚黯沒有接觸過合同，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是眼前的這些文件……哪怕是作為旁觀者看來，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但是……

    “為什么是我？”譚黯依然十分警醒。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譚同學。”廖成卻笑瞇瞇地望著她，“你不相信世界上有好運這回事，但實際上，運氣偶爾也會眷顧不幸的人。”他把桌上零散的文件推到一邊，而后將一張空白的詳表拿了出來，“只要你簽字，并且填好這張資料表，后續的任何事情都不用你操心，無論是錢，還是你父母那邊……我們都會妥善解決的。”

    如同命運在此刻一分為二。

    斑駁的墻皮在陽光下泛起老舊的，令人恍惚的光點。

    “你要知道，我們基金會和全國一百多所高校都有合作，幾十萬分之一的概率啊，就落到了你的身上。這是一個開啟全新人生的絕佳機會，我看過你的檔案，你的成績等各方面都很優秀，如果出國留學，對你將來大有益處。”廖成停頓了一下，微笑著把胸袋里的鋼筆遞給她，“譚同學，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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