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少年暢快地吶喊嘻笑一番后,悠然地閑談起來。嘎蛋向文朔道:“天豹,你攀龍屏的速度在咱們候寱村是最快的!你為何不參加每年一度的‘龍屏競攀’,爭奪‘展屏宣龍’?”文朔道:“數年來,‘展屏宣龍’皆名冠我候寱兒郎!即眾師兄享譽!我何必攪擾!”黑熊道:“我聽我大哥說過,師父不允許你參加‘龍屏競攀’,果然如此么?”文朔道:“我曾向家父提及參加‘龍屏競攀’,但家父未曾明言可否!……我欲參加‘龍屏競攀’,雖無意爭奪‘展屏宣龍’名位,卻也未敢貿然行事!”松鼠道:“如此甚妥!若非如此,恐有悖師父心意!我眾豈可不尊師敬長!”烏賊道:“俺聽俺爹說,十年以前,咱們候寱村沒有識字之人!自從師父來到候寱,教授候寱所有孩童藝學以來,咱們候寱村才拋卻了祖祖輩輩目明字暗、顏恥心憾之窘狀!”犀牛道:“可師父為何不讓咱們與村外人言及學文習武之事,更不可言及是師父教授咱們的文學武藝呢?”松鼠看了看文朔問道:“天豹,你可知師父心意么?”文朔搖了搖頭,未曾明言。泥鰍道:“聽說崇文哥在檍州做官了!是不天豹?”文朔道:“昨日,崇文哥派人傳書與家父,告知其已任檍州賢正縣縣令!”眾伙伴聞言,好生興奮,如同自己已然成了官親一般!
眾少年歡喜一番,犀牛向伙伴們道:“崇文哥的名字好!所以能當官!”嘎蛋道:“咱們哪個人名字不好?……當不當官,不看名字!”犀牛道:“那看什么?”嘎蛋笑道:“看腦子!哈哈……”眾伙伴聞言,皆向犀牛哄笑起來。犀牛知道嘎蛋是在暗指自己笨,伙伴們亦在哄笑自己笨,但自己頭腦笨學文不濟,也是無可奈何之事,犀牛看了看眾伙伴,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憨憨地笑了起來。
眾少年笑罷犀牛,轉談起方才龍潭救人之事。烏賊道:“天豹,咱們誰都不能在水下停留一刻之久!你方才怎會那么久才返回水面?”文朔聞詢,便將水下之事向眾伙伴講述了一番。眾少年聞言,皆詫異非常。文朔囑咐眾伙伴道:“我今日下龍潭救人之事,你們一定要保密啊!……你們若能保密!……一會兒我就帶你們下龍潭去玩!如何?”眾少年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般,齊道:“不去!……不去!……”
就在眾少年悠然閑談之時,文應由龍屏山頂探頭向下喊道:“哥……你怎么還不上來啊!”泥鰍聞聲急道:“快上去!不然小鬧該往下扔石頭了!”眾少年紛紛解開繩索,忽聞文應再次喊道:“黑熊、犀牛、刺猬……我往下扔石頭了!哈哈……”眾少年急喊道:“別扔!別扔!我們馬上就上去!”文應笑道:“誰管你們上不上來啊!”眾少年又道:“好應弟!你不管我們,可你哥也在下面呢!”文應笑道:“我哥可不像你們那么笨!我哥能躲閃開!哈哈……”言畢,山頂下起了石子雨。只聽龍屏上“唉唉呀呀”叫聲一片。嘎蛋急忙向文朔道:“天豹!我腦袋上全是包了!快讓小鬧住手啊!”文朔邊伸手捷捉頭頂上方下落的石子,邊向山頂朗聲喊道:“小應住手!休要胡鬧!龍屏險地豈能亂來!”語止雨停,文應再次由山頂探頭,向下喊道:“都怨他們不愿帶我玩!他們向我賠禮,我就放過他們!”龍屏上的少年們聞言,齊道:“好應弟!……我們錯了!……饒了我們吧!……”文應笑道:“你們怎么不長記性呢!總要到了這般時候,才能想起我的能為!哈哈……”
文朔、黑熊、犀牛、松鼠、螃蟹、嘎蛋等少年上拉下推幫助刺猬、烏賊、泥鰍向龍屏山頂攀去。眾少年齊心合力,終于爬上山頂,大家高興至極,歡呼雀躍不已。黑熊、犀牛、刺猬等歡呼畢,雀躍止,不約而同地坐在地上,用手揉起了腦袋。有的還邊揉邊數道:“一個……兩個……三個……”文應在眾少年面前蹦來跳去,嘻笑問道:“你們數什么呢?”眾少年方要言語,不禁看了文應一眼,又都把話咽回肚里了!黑熊問松鼠道:“你幾個?”松鼠道:“三個!”繼而松鼠反問黑熊道:“你呢?”黑熊道:“比你多兩個!”黑熊又問犀牛:“你幾個?”犀牛氣呼呼地言道:“滿腦袋都是!數都數不過來了!”嘎蛋聞言,大笑道:“犀牛!你的腦袋太大了!所以滿腦袋都是包!哈哈哈……”犀牛見嘎蛋拿自己說笑,便要捉嘎蛋出氣。嘎蛋左躲右閃,嘻笑道:“犀牛,你捉我干什么啊?又不是我給你蒸的包子!哈哈哈……”文朔自知犀牛氣大,嘎蛋筋頑,他倆若逗起來,必定無休無止。于是文朔攔住犀牛道:“犀牛!你們不要再逗了!這事都怪小應!”文朔肅容向文應道:“小應!過來給眾位哥哥賠禮!”文應向文朔及眾候寱少年吐了吐小舌頭,做了個小鬼臉兒,轉身拉著步塵的小胖手,引領著伊喏、扈北、侍金、奉玉、碧蓮、孟登及眾候寱少女游玩去了!
螃蟹見狀,憤憤道:“饞貓這小子太狡猾了!要是他來,頭上包最多的人——一定是他!如今他的包都分給咱們了!”嘎蛋道:“別急!回去后,咱們敲饞貓的腦袋,報這頂包之仇!”眾少年聞言,紛紛嚷道:“對!……回去報仇!……一定要敲饞貓腦袋!……我敲他三個包……我敲他四個……我敲他五個……”頓時,眾少年亂做一團,沸揚起來。
眾少男少女一同在龍門島游玩至午后,方才離島登舟,歡歡笑笑回返候寱朔家。眾小方入院門便見饞貓正坐在文朔屋門前吃粽子呢!黑熊、犀牛、刺猬、松鼠、螃蟹、烏賊、泥鰍、嘎蛋等少年不約而同,齊向饞貓沖去,有的用拳頭敲饞貓的頭,有的用手指彈饞貓的頭。饞貓手捧粽子邊吃邊躲,向眾小嚷道:“你們干什么啊?……你們干什么啊?……”饞貓見事態不對,即向后進院大聲喊道:“師父!……有人打我!……師父!……快救我啊!……”朔父聞聲到來,見眾少年正在前院嬉鬧,便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再玩鬧了!”饞貓見師父到來,急忙躲至師父身后吃粽子去了!饞貓吃著粽子,揉著腦袋,撅著粘糊糊的嘴向眾候寱少年委屈地嗚嚕道:“你們為什么敲我腦袋?”黑熊、犀牛、刺猬、螃蟹看了看饞貓,又看了看文應一言未發;松鼠、烏賊、泥鰍則在旁哏兒哏兒竊笑;嘎蛋頑皮一笑,向饞貓道:“我們這是在還債呢!”饞貓揉著腦袋,吃著粽子,撅著粘糊糊的嘴,委屈地嗚嚕道:“我什么時候欠下這許多冤枉債?”眾少年聞言見狀,皆哈哈大笑起來!
朔母見眾少男少女返回,便與曾古妻郝氏、曾梁妻鄭氏為眾小做起飯菜來。眾候寱少男少女吃飽玩夠,方才陸續回家。
時近傍晚,候寱村馨暖河邊,兩行石榴樹嬌紅初放。榴花樹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手捧花燈,默默許愿,而后輕輕將花燈施放河中。盞盞明燈如花似星寄帶民眾孝心善意漂向遠方。實感念:
拳拳赤子心,
純純勝紅蓮。
紛紛寄凈水,
慰慰孝女魂。
且道:老少皆兒女,遠近孝先行!此幕可謂:
寄心花燈中,
愿傳天地知。
雙慈福永久,
父母壽綿長!
此刻,馨暖河畔花紅、燈紅、花燈紅,石榴樹下男笑、女笑、男女笑。宣贊曰:笑顏如花美,孝心似燈明。
伊喏與朔家眾小及候寱眾少男少女施放花燈之際,碧蓮將扈北請至僻靜所在,向扈北道:“四公子,奴婢有一事欲向四公子進言!”扈北道:“你有何事不可在人前言講,非要尋這避人之處?”碧蓮道:“奴婢所言之事與小姐有關!”扈北疑道:“何事這般神秘?”碧蓮道:“小姐已近及笄之年,奴婢怎未聞聯姻之音?”扈北笑道:“莫非你急于讓小姐出閣么?”碧蓮垂首道:“奴婢……奴婢只是為小姐……”扈北見碧蓮語塞,溫言道:“我知你與小姐情深,故而時時事事為小姐思慮。此事你皆留心,我為兄長者豈不在意!今后我多加關心便是!”碧蓮見扈北含糊應承,不免生急,于是又道:“四公子,眼前就有一樁好姻緣,何必待后!”
扈北聞聽“好姻緣”,不禁注目碧蓮道:“此為何人之意?”碧蓮道:“此為……奴婢之意。”扈北道:“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此事必須雙方長輩應允方可。豈是你想當然的!”碧蓮垂首應是,向后退了一步。扈北又道:“此事你與小姐講過么?”碧蓮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垂首默語。扈北肅容道:“此事待我問過小姐再說。你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記下了么?”碧蓮道:“奴婢謹記!”扈北未再多言,離碧蓮而去。
碧蓮立于原地,望著遠去的扈北,思忖道:“莫非四公子怪我多事了!”碧蓮心內雖有隱憂,卻未后悔。
一日,候寱村農夫許長荏來至文朔家,朔父相迎入屋。許長荏向朔父道:“老弟,方才村里老弟兄們打獵回來,送我幾只野兔。我給你們挑了兩只既大且肥的,晚上烹煮烹煮嘗個新鮮吧!”朔父道:“老哥,令尊令堂體虛身弱,誠記賢侄又工傷在家。此時正好餐食野兔以為補養,老哥怎好將其拿來相送!”許長荏面帶誠懇之色道:“老弟時常救濟我一家老小,我卻從未報還一星半點!今送兩只野兔表表心意,老弟切莫拒我!”朔父聞言見狀,面現難色,思忖一番道:“既如此,老弟愧受了!”
此時,文朔步入屋內,先向許長荏問了好,再向其言道:“許伯何時回村的?小侄昨天去看望誠記哥時,怎未見許伯在家!”許長荏道:“我昨晚方到家!這兩個月,多虧賢侄常到我家照顧誠記,免我許多憂心!”言畢,許長荏面現憂郁之色,重重地嘆了口氣。朔父見狀,解勸道:“老哥不必過于愁悶,誠記賢侄再過月余,便可痊愈了!”許長荏道:“就是這月余難倒我啊!”朔父疑道:“誠記賢侄即將痊愈,老哥為何反生愁悶?”許長荏道:“只因兩月前,誠記在石場救護工友時,傷了右腿,至今尚未痊愈,石場督工意欲開除誠記。”朔父道:“石場勞工皆簽有錄工文書,因公受傷者理應撫恤,豈有開除之理!”許長荏道:“俗話說,‘工者不公’!何談‘理’字?”文朔道:“石場不用誠記哥做工,那就不去石場。難道離開石場,便沒了飯吃么!”許長荏道:“若是平常人家,尋個糊口的營生,倒也不十分困難。但我家人口多,并且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弱的弱,只藥食兩項,便已令我父子二人辛勞不堪。在石場出賣血汗,只為多換幾個錢來維持一家活命而已!可如今我家老三工傷在家,只剩我一人……那督工又要開除老三……實是愁死我了!”文朔聞言道:“許伯莫愁!小侄愿替誠記哥前往石場出工!直至誠記哥傷好復工為止。”許長荏道:“好孩子!你哪里知道石場是個什么所在!那里不是玩的!”文朔道:“小侄常聽誠記哥講述石場里的事,小侄不怕苦累,愿往石場出工!”許長荏只道文朔孩子氣,并不將文朔之言當真。朔父略微思忖道:“老哥,你就帶天保去石場做工吧!也讓他歷練一番,增些見識。”許長荏急忙道:“老弟,這可使不得!你是知道勞工之苦的!豈能因天保一句孩子話,就讓他去那牛馬都不愿去的地方呢!”朔父道:“天保不過到石場月余,老哥多多指點他便是!”起初,許長荏不論朔父與文朔如何言講,只是不應。直至后來,許長荏見朔父與文朔皆誠心欲助其家渡此難關,許長荏盛情難卻,勉強答應讓文朔暫替三子許諾應付石場之事。
許長荏在文朔家敘談許久,方才起身告辭。臨行時,朔父吩咐文朔將家中兩只雞,一籃蛋及數吊錢送往許家,以為許家人補養貼用。許長荏實不肯受,怎奈朔父執意相贈,許長荏只好相謝拜辭。
兩日后,許長荏帶文朔來至辛醒山石場,向督工言說,讓世侄文朔暫替三子許諾在石場做工。督工申明石場律章后,便讓監工帶文朔前往工棚向領工交待。領工用兩顆綠豆眼將文朔打量一番后,自覺文朔不像常年在外做苦工的,便有些瞧不起。領工道:“小兄弟,看你這模樣也不像個干力氣活的人啊!在石場做工的弟兄們可全憑一身的氣力,你要是干不了,就早點兒說出來,可別硬撐著!免得別人說我沒人情,欺負小孩子!”文朔道:“多謝領工大哥提醒指點!小弟量力而行!”
時已過午,領工未讓文朔出工,只讓文朔將工棚內外打掃一番,并幫襯伙夫準備晚飯。伙夫是一面無表情的老叟,他幾乎不與文朔言語,亦無意讓文朔幫忙。文朔只好主動尋事去做。
此晚上燈時分,眾勞工面帶疲憊之色返回工棚。只聽眾人亂糟糟道:“總算天黑了,能躺下歇歇,喘口勻溜氣兒了……牛馬早都吃完草料,打盹兒了,咱們才回棚!牛馬不如啊……咳!渾身酸疼!人都快散架了……等下輩子托生個貓兒狗兒,享幾天福吧……”眾勞工絮絮叨叨端著大碗盛了菜湯,拿起糙餅,或蹲或坐,或聚或散,吃喝起來。
此時由于工棚內油燈不明,眾勞工又皆饑餓,急于吃喝,故而多未在意棚內新添一名勞工——文朔。唯有一鷹目青年在搖曳的燈光中,發現了文朔,并向身邊的大漢道:“大土叔!你看那是羽旗叔么?”大漢聞言,向文朔望去,不禁面現訝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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