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昕猛地拽下費爾的衣領，唇邊勾起一抹薄涼的笑。

    “我沒興趣和你挫骨揚灰玩殉情游戲，不要動不動就把‘死’字掛在嘴邊，你要是真的怕我因為人類身份被血族殺死，大可像奧斯汀改造柯蒂斯那樣，讓我變成吸血鬼！”

    她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這么和徒手殺血族的費爾來了場對峙。

    費爾嘴角牽起一抹笑：“然后呢，等著你像柯蒂斯殺奧斯汀那樣，殺了我么？”

    付昕皺了皺眉：“我閑著胃疼殺你干嘛？”

    “人類無法忍受血族的永生。”費爾斷言，“人類一生會經歷人老病死，時光也就飛快過去了。但血族不同，我們不會生病，甚至很難擁有人類復雜的感情，而如果連情感都沒有，我們就猶如一具只會飲血的尸體。”

    付昕頭一回從費爾口中聽到這么沉重的話題。

    她詫異地抬頭。

    只聽他接著說了下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有一日，你會厭倦這種生活，自尋了斷，了斷之前還會殺我解恨，恨我當初為什么將你變成不人不鬼的模樣。柯蒂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的話擲地有聲，令付昕的心情沉沉浮浮。

    總覺得，他好像在說他自己。

    盡管他是個純種吸血鬼，從最初便接受了血族的生活，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說的不正是他自己嗎。

    那種孤獨仿佛透過了骨髓從內而外散發了出來。

    如果沒有伊薇特闖入他的生活，他也許會像血族貴族一樣，在宴會尋找難得的快感，緩解內心的孤獨。

    但即使有伊薇特又如何，那個女孩怯弱極了，還藏著一顆逃避他的心，只會讓他更心灰意冷。

    若不是付昕進入了伊薇特的身體，還三言兩語化解了伊薇特之前鬧出的事情，費爾只會繼續墜入深淵，終有一日，他會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自尋了斷。

    付昕看得出來，他和別的吸血鬼太不同了。

    他擁有繁雜而細膩的感情，一顆裹著堅強外殼的玻璃心，一切偏執和激烈都只因他生活的單調而越發強烈，別的吸血鬼尚能渾渾噩噩永生，但費爾不能。

    付昕將思緒繞回了最初的起點，關于讓費爾把她變成吸血鬼的事上。

    她不想拖累費爾，一切只能靠他保護。

    如果自己也擁有吸血鬼的力量，問題顯然好辦很多。

    于是付昕試圖爭辯：“可你也說了，那是在沒有情感、行尸走肉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吧，一旦擁有了人類的情感，永生就是永遠相伴。”

    話音落下，費爾的眸光微閃，血紅如潮水般漸漸褪去，金棕與暗紅在他眸中融為一體。

    一句話仿佛喚回了他的理智。

    永遠相伴。

    唔，聽起來好像有點心動。

    但還不足以成為打動他的理由。

    付昕知道自己結束了這場爭執，一時之間也說服不了費爾，不由得輕咳一聲，索性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你好像很了解關于柯蒂斯的事？”

    費爾暗哼一聲：“不知道，不認識，別問我。”

    付昕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在說反話，忍不住嘴角一抽，吐出四個字：“小氣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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