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表姐做了什么事情,她心中十分清楚,若不是抓了這些朝廷通緝的欽犯,換取一些銀錢和糧食,家中恐怕早就斷糧了,也不可能撐到她將楚云綁來……
這兩年里,表姐每每都會出去數(shù)日之久,回來之后,身上偶爾也會帶些傷痕,將從官府領(lǐng)到的米面糧食之類,家里留下一些之后,大部分都分下去,若非如此,那兩年的災(zāi)荒,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撐不過來啊。
而她一直以來擔(dān)心的事情,也終于發(fā)生了。
“他們有多少人?”楚云看著周老二,沉聲問道。
周老二想了想,說道:“以“麻皮虎”嚴沉,“赤面鬼”崔閻為首,聚集在一起的綠林好漢人數(shù)最多,大概有四十余人,而韓前輩和趙半城雖然也引動了不少人,但大都是單獨行動,雖然人數(shù)更多,但聽說那女子本身武功極為不俗,威脅要遠小于前者。”
周老二到底只是聽說而已,兄長給他透露出來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韓前輩,趙半城,這就是所謂的武林豪杰嗎……”楚云低聲說了一句,回頭看過去的時候,顏楚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周老二冷哼一聲,說道:“嚴沉和崔閻等人,武功雖高,但卻當(dāng)不得豪杰兩個字,在真正的武林豪俠眼中,只不過是一群厲害的匪徒而已,韓前輩雖然愛子心切,但善惡不分,此后怕是會被無數(shù)人哂笑,至于趙半城,聽說他一直都和這些人來往密切,能有如今的家業(yè),不知道用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手段……”
周老二臉色憤恨,言語間滿是對于這些人的不齒之意,不過,這些事情,楚云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了。
“魏強,麻煩你將這位姑娘帶到縣衙安置好,她的安全就拜托你了。”楚云轉(zhuǎn)過身,拍了拍那捕快的肩膀說道。
“大人請放心,屬下一定會保護好這位姑娘的~~!”叫做魏強的捕快立刻躬身說道。
“姑爺~,我~……”小丫頭玉兒臉色蒼白的開口,楚云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乖,聽姑爺?shù)脑挘诳h衙別亂跑哦,姑爺辦好了這件事情以后就去接你,好嗎~~。”
“拜托了~~~……”楚云再次看了那捕快一眼,快速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姑爺~~……”玉兒臉色焦急的想要追出去,那捕快已經(jīng)擋在了她的身前。
魏捕快摸了摸鼻子,苦笑著開口:“這位姑娘,還是聽縣尉大人的話,和我回縣衙吧~。”
……
……
“老六,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這么去了,留下我們娘倆可怎么活啊~~!”翠柳寨中,一位粗布衣衫的婦女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著。
在她身前,一個中年男子躺在地上,臉色蒼白,胸口的衣衫處殘留有一絲絲血跡。
七八歲左右的熊孩子,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對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在那婦人在他大腿上猛掐了一下之后,立刻嘴巴一癟,嚎啕大哭起來。
四周圍觀的眾人見此,面面相覷,聽到動靜的他們才剛來不久,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六嬸娘,六叔只是受了些輕傷,死不了的。”柳香痕低頭看著她說道。
“你還說,要不是你,老六能被人打成這樣嗎?”
柳香痕不開口還好,剛一開口,那婦人立刻怒視著她,說道:“你可是把那些江湖人得罪狠了啊,他們現(xiàn)在要來殺你,連老六都糟了無妄之災(zāi)……,那些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到時候連我們都要給你陪葬,這日子沒法過了……”
那婦人話音落地不久,周圍立刻起了一陣嘩然。
“老六媳婦你說什么~~?”
“什么江湖人~~?”
“打打殺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說話啊~~!”
……
……
老六媳婦話說的十分滲人,什么“殺人”啊,“陪葬”啊,讓不知道內(nèi)情的眾人心中發(fā)顫,紛紛催促道。
“你們問她啊~!”
那婦人伸出手指指著柳香痕,說道:“好好的非要去招惹那些殺才,這下好了,拉著我們整個寨子都要給她陪葬,要不是老六手腳上還有幾分功夫,恐怕就要拋下我們娘兒倆先去了……,反正這寨子我是待不下去了,你們誰愛待誰待,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到時候糟了無妄之災(zāi),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婦人攙扶著中年男人從地上起來,向著自家的屋子走過去。
臨走時還踢了旁邊的熊孩子一腳,怒罵道:“還愣著干什么,回家收拾東西逃命了~!”
老六媳婦的話越說越可怕,眾人心中又驚又疑,看了柳香痕一眼之后,急忙追著老六一家過去。
“老六家的,別急啊,把話說清楚啊~!”
“就是啊,你可別嚇我們啊~!”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啦~,你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啊~!”
……
……
“大小姐……”老陳回頭看著柳香痕,欲言又止。
柳香痕臉上表情沒什么變化,望了望不遠處唾沫橫飛的六嬸娘,視線移開,說道:“陳大叔,今天就讓嬸子和小柱子下山去吧,在蘇江府城找個地方歇腳,過兩天我會幫你們在蘇江府城安置下來,不要再回寨子了。”
“大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啊~~!”老陳眉頭一皺,大聲說道:“不就是幾個雜碎嗎~?來一個老子殺一個,來兩個老子殺一雙,怕他個鳥啊~~~!”
“表姐~~!”
老陳話音剛落,一道白影從遠處飛速閃掠而來,顏楚楚俏臉布滿寒霜,身上隱隱的散發(fā)出一陣殺意。
……
……
“香痕~,你~,你說你怎么就招惹上這些人了呢~……”
片刻之后,從老六媳婦那里得知整件事情的柳氏族人,全都聚集在小院之中,一個中年男子張嘴嘆了一口氣,聲音里面滿滿都是怨氣。
“這可怎么辦啊,我們怎么斗得過那些綠林豪杰,香痕啊~!你可是把我們害慘了啊~!”另一名中年婦女臉色蒼白,看著柳香痕說道。
香痕抓了不少綠林豪強交給官府,但是也將那些人得罪死了,翠柳寨以后也會被攪得不能安寧,他們平靜了幾十年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再持續(xù)下去了。
當(dāng)然,抱怨歸抱怨,卻沒有人敢說幾句重話。
畢竟兩位表姐妹的脾性他們心中很是清楚,若是真的認真起來,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能擋得住。
“我們可斗不過那些人,寨子里怕是住不下去咯~。”一男子長嘆了一口氣,眾人紛紛附和。
這也是他們剛才商量過的結(jié)果。
雖然一輩子生在這里,長在這里,但一切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那些人的目標只是香痕而已,他們離開了寨子,總不至于連他們也不放過吧。
況且,之前他們沒有覺得什么,但自從經(jīng)營冰糖葫蘆盈利以來,日子過的滋潤了,也慢慢覺得居住在寨子里面,實在是有諸多不便,不少人心里早就存了遷出去的心思。
這一次事件,只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以他們現(xiàn)在的身家,隨便在哪里也能衣食無憂,重新找一個地方,做冰糖葫蘆的生意,不用再交那勞什子的加盟費,不比現(xiàn)在的生活過的更加滋潤多了?
但就這么直接離開,眾人心里也不會甘心,一名婦人推了推躺在院子里搖椅上的老人,“四叔公~,您老倒是說句話啊~~!”
“啊~~?”正在打盹的老人被她搖醒來,眼睛半睜著,說道:“你說什么~~?”
“四叔公,您老是長輩,也說說您對這事的意見吧~。”婦人再次開口。
“啊~~~?”老人臉上浮現(xiàn)出迷茫,說道:“叫我吃飯啊~,不吃了不吃了~,剛剛在老三家已經(jīng)吃過啦~~。”
說完,在那搖椅上翻了個身,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打盹去了。
“這~哎~~……”那婦人正要開口,已經(jīng)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柳香痕看著他們,說道:“這件事情,的確是香痕給大家添麻煩了,若是有哪位叔伯想要離開的,只要知會一聲,可以從我這里拿十兩銀子的安家費。”
柳氏族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們等這句話已經(jīng)很久了。
“這多不好意思啊~……”剛才還斥責(zé)她的六嬸娘臉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謝謝香痕了。”
“算我一個~。”
“唉~!,我們也是迫于無奈呀~,希望香痕不要怪我們……”
眾人紛紛發(fā)聲,想要離開的每一戶都領(lǐng)到了十兩銀子,喜滋滋的回去收拾細軟去了,打算趁早就跑路。
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筆巨資了,蘇江府城之外,安在哪里都夠了。
顏楚楚表情冰冷,冷眼看著這一切,柳香痕則是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們,今日之后,和這些名義上的叔伯,便真的再無半點情分了。
楚云一路上催促那車行伙計加快速度,只用了平時一半的時間就趕到了綠竹山下。沒有任何耽擱,一路相安無事趕到山寨,還沒走進寨子,迎面便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楚云很容易的就認出了那是柳九叔一家,當(dāng)初想要插足冰糖葫蘆生意的時候,他是最早開口的那一批人。
此刻,這一家人身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袱,就連兩個熊孩子也不例外。
在寨子門口看到楚云,柳九叔和他的婆姨楞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的古怪起來,也沒有和他打招呼,徑直從楚云身旁走過了。
兩個熊孩子的腳步頓了頓,抬起頭看著他,聲音低低的叫了一聲“姑爺~”,轉(zhuǎn)身追上了自己的父母。楚云站在原地,向寨子里面望去的時候,又有好幾道背著行李細軟的模糊身影,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這些人里面,有柳氏族人,也有普通的莊戶,看他的眼神大抵都能用古怪來形容,更多的人從他身邊擦身走過,沒有言語,偶爾會有一些人上前來,拱手對他稱一聲謝謝。
對于那些連土地都沒有的莊戶人家來說,十兩銀子,若是節(jié)省一點,除了安家之外,足夠他們一家人花上兩年了。
雖然香痕只是名義上的大當(dāng)家的,他們也從來沒有在心里承認過她,但從這點來看,的確待他們不薄,這些人的心里說不上什么怨恨,只是要離開生活了這么久的地方,多少有些不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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