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走出大門的時候,旁邊的別院門口已經停了幾輛馬車,幾個帶著兵器的男子正將車上的貨物捆的嚴嚴實實。
一輛華貴的馬車就停在大門另一側,一只纖細的手掌掀開車簾,露出了一張讓楚云微微錯愕的容顏。李月一直以來都是中性打扮,穿著捕頭公服,像個男人一樣,楚云打心眼里也沒有把她當做女人看。
“怎么~,你也想要和我一起回京城嗎~?”見楚云一直呆呆的盯著她看,李月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絲羞紅,看著他說道。
“一路順風~!”
楚云對她送出了最衷心的祝福,一閃身就進了大門。
”砰~!“
大門重重的關閉,門閂也從里面插上。
“出發吧~。”李月深深的望了一眼關上的大門,開口說道。
“駕~!”
馬車上的男子一抖韁繩,車子緩緩啟動,向著遠處駛去。
“公主,真的不帶上那小子~?”寬敞的車廂里面,那白發老嫗看著李月,疑惑的問道。
許久之后,才聽她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吧……”
白發老嫗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車廂之中又恢復了安靜。
楚云從門縫中看著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同樣長嘆了一口氣。如果她不是公主,兩個人其實也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
只可惜,沒有如果啊……
楚云打開門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遠去的一行人了。也不知道今日一別,以后還能不能再見到。這年頭,禮教森嚴,大戶人家的姑娘輕易都不會拋頭露面,楚云就不信皇家會讓一個公主當一輩子的捕頭。
雖然她說過完年就會回來,但從李萱那里得知,這個可能性小的微乎其微,她這次回京,到底還是因為從京都傳來的壓力。
聽李萱說御史臺里面的官員都快瘋了,堂堂一國公主,不在宮里好好待著,竟然跑到幾百里外的地方當了一名捕頭,要不是一位下派的御史偶然發現,所有人還都被蒙在鼓里。
幾天的時間里,奏折上了一道又一道。
很明顯,公主殿下似乎遇到麻煩了,不知道她回去以后,會不會給御史臺扔幾顆炸彈送他們全都上天,對外還可以宣稱老天爺看不慣他們的作為,降下了天雷……
這件事輪不到楚云來操心,公主殿下就不是吃虧的人,相信她自己就能處理好。倒是她后來沒有再提讓他一起去京城的事情,讓楚云覺得那一頓送行宴沒有白做。
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后,臉上恢復了輕松的表情,搖了搖頭向院內走去。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這不過是一段插曲而已,日子還得繼續、答應了玉兒下次下雪的時候,堆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雪人,不過看最近的天氣,小丫頭可能還要等很久。
退而求其次,雪雕做不了,畫一幅畫像還是可以的。剛才出來的時候,就讓她去好好洗漱,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再仔細打扮一下,平時舍不得帶的金玉釵子也得插在頭上,
聽說自己也可以有那樣的一幅畫,小丫頭高興壞了,比雪人更加的期待,畢竟天晴了雪人就會化掉,而姑爺畫的畫卻能一直保存下來。
雖然還是很想要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雪人,等到下一次下雪的時候再求求姑爺就是了。
玉兒站在院子里的一顆梅樹下,楚云提筆在紙上描摹,不多時,玉兒拿到畫之后開心的笑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畫完畫之后,舒服的躺在搖椅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想事情的時候,玉兒小跑過來,告訴他勾欄里面那個說書的老爺爺找他。
孫老頭找自己干什么,難道勾欄那里又遇到解決不了的困難?楚云最近正準備找他商量一些事情,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自己上門了。
孫老頭不是一個人來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跟在他的后面,肩上背了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對于陌生的環境不熟悉,臉上的表情有些怯怯的。
“勾欄遇到什么困難了嗎~?”看孫老頭的表情,不像是遇到什么大事的樣子,楚云看著他問道。
說到勾欄,老頭子臉上就咧開了笑容,開心的說道:“公子不用擔心,勾欄里面的生意好得很,昨天演了五場,每一場都座無虛席,都快擠不下了,看樣子這幾天的人只會更多。”
沒等楚云再次開口,孫老頭回頭對少年招了招手,說道:“還不快拿過來~。”
少年急忙將背后的袋子放了下來,孫老頭將粗布袋子放在楚云面前,楚云聽到嘩啦啦的響聲,說明這里面裝的都是銅錢。
孫老頭笑著說道:“這些都是昨天一天收到的賞錢,還有些銀子玉器之類,全都換成了銅錢,總共是八貫錢,這是其中的五貫。”
五貫錢對于現在的楚云來說不算什么,不過這個數字還是讓他驚訝了一下。
一貫錢一千文,香痕坊一天賺這個數目的十倍也不稀奇,畢竟進出店鋪的,都是有錢人,但一個小小的勾欄一天能賺八貫錢,只是靠賞錢的話,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想想孫老頭剛才說的,又意識到一個問題,看著他說道:“當初商議好的是四六分,我四你們六,應該是三貫多錢才對,回去的時候記得從這里面拿兩貫,以后可別弄錯了。”
孫老頭聽了直搖頭,“沒算錯,我們合計了一下,覺得拿六成太多了,心里不踏實,以后就這么分,公子您千萬別拒絕。”
沒有人嫌錢少,孫老頭當然也不例外,當初之所以答應六四分,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東西居然這么賺錢,一天就賺了八貫啊,要是以前,一個月都賺不了這么多。
一堆銅錢放在眼前,所有人心里都踏實了,但要他們拿走其中的六成,怕是心里又會忐忑起來。
這些錢怎么賺來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以后要想繼續賺下去,離不了好的故事,要想賺錢賺的踏實,他們絕不能拿大頭。
“還真有嫌錢多往外面送的~?”楚云看著孫老頭,表情頗為訝異。孫老頭放下銅錢就走了,楚云邀他進屋喝杯茶的話才剛剛說出來,就被委婉的拒絕。
還是舒服的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身心輕松,楚云覺得自己越來越懶了。
第二天清早的勾欄里面一位客人都沒有,只有孫老頭坐在角落里面發著呆,楚云走過去,孫老頭聽到腳步聲,抬起頭,急忙站了起來。
楚云揮揮手示意他坐下,笑問道:“昨天的生意還好吧~?”
孫老頭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很好,收到的賞錢比前天還要多一些,還沒來得及給您送去~。”
昨天是畫皮舞臺劇演出的第二天,熱度不僅沒有消減,反而更加高漲起來,孫老頭已經明顯的感覺到勾欄的空間有些不夠。
“不用那么著急,錢先放在你們這里,半個月或者一個月結一次就行了~。”楚云一大早來這里不是催賬的,寒暄了幾句之后,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有件事情,想要和孫老你商量一下~。”
“叫小老兒老孫就行,有什么事情,公子說就是了~。”孫老頭連忙說道。
“是這樣的,你應該也看到了,這一處勾欄容納不了多少客人,利潤自然不會很多,我想再多招攬一些伶人,在城內城外都建起這樣的勾欄,和他們簽下契約,故事和劇本可以提供給他們,至于如何分配利潤,可以像我們這樣按照比例分配,也可以每月給他們固定的工錢。”楚云看著孫老頭說道。
這不是他最近兩天才冒出來的想法,第一次見識到勾欄這種奇特的文化時,楚云就產生了這樣的念頭。他最不缺的就是好的故事和劇本,系統里面包含了華夏數千年來的文化精粹,幾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輩子也用不完。
見識過后世那些撈錢撈的手抽筋的明星之后,再回過頭來看看他們混的無比凄慘的前輩,心里面的感覺總是怪怪的,楚云很有興趣對這個行業做一點小小的改變。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他也樂于看到這些社會底層的可憐人生活的更好一些,有多少人因為她們的舞姿翩翩而陶醉,長袖裊裊而入迷,她們是藝術的創造者,但眾人在欣賞藝術的同時,卻將諸多苦難和作踐施加在這些藝術制造者的身上,這是不公平的。
人活在世,物質享受和精神享受都是不可或缺的,當人們不再餓肚子的時候,就會在精神上追求更高的愉悅,從場場爆滿的《畫皮》舞臺劇就能看出來。
這是一塊巨大的蛋糕啊,一塊還沒有被人注意到的蛋糕,必須趁著別人還沒有發現的時候,搶占先機。當然,在認識到勾欄的特殊性之后,楚云也不打算放棄將那股無形的力量掌握在手里的機會。
這個世界太不安全了,手上沒有掌握的足夠的力量,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家當做螞蟻一樣捏死,這幾個月來,翠柳寨的平靜生活一去不復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還是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的混日子,心里總有些發虛啊。
“公子~,你~,你剛才說什么~?”孫老頭以為自己剛才聽錯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還沒等楚云開口,他就再次問道:“您愿意收下那些四處漂泊的可憐人,給他們一口飯吃~?”
孫老頭的聲音還有些發顫,生怕自己會錯了意。那些四處漂泊的伶人能不能吃飽肚子,靠的完全是運氣,若是遇到大方的客人,好久都不用餓肚子,如果客人只看表演不給賞錢,后面幾天就得勒緊褲腰帶,什么時候聽說過他們這些路岐人還能拿固定工錢的?
楚云有些納悶老頭忽然變得這么激動干什么,既然《畫皮》的舞臺劇都能有這么好的收視率,等到《西游記》《白蛇傳》這些鎮場子的劇目出來的時候,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還不知道震驚成什么樣子?
這根本就是一個不會虧本的買賣。
靠別人的賞錢吃飯,實在是太扯了,有些人看戲都不用畫一文錢,看了就走,就沒人覺得這種方法不合理,一人一票,按照號碼落座,多么簡單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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