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讀者么么噠進了印記之后, 她首先在地上找了一下之前留下的那些玻璃珠子,發現它們還在, 并沒有被什么給吞噬掉,頓時挺高興。
她之前特意把比較不值錢的玻璃珠留在平臺上, 就是為了確認她離開之后,留在平臺之中的東西能不能被保留下來,還是會在離開之后就像放在祭臺上的東西一樣被平臺吞噬掉。
現在看來, 只要不要把東西放在石臺上, 這些東西并不會隨隨便便地消失,反而會被保存下來。
這對殷憐來說是件大好事。像之前帶回來的珠寶放在家里總歸是有點危險, 容易被人發現, 如果能存放在印記空間里面就安心多了。殷憐決定之后有機會就把東西偷偷運進來。
然后殷憐拿出了上次用來作為祭品的同款的另一只發夾,走到了同一座石拱門前面。
她決定再次去一趟上次去過的那個有怪獸的世界,看一看那一山洞的珠寶后來怎么樣了, 看看她離開后那個山洞到底有沒有被那只怪獸毀掉。
其實殷憐到現在為止也還沒想好要用那袋子珠寶怎么辦。以她現在的年齡體型,要處理這么一袋子價值驚人的寶石其實頗有些吃力, 而且現在她吃住在殷家,并不怎么能用到錢,也沒必要急吼吼地將它們換錢,反正有再多的錢她現在也用不了。
但是即使如此,對于女人來說,珠寶是永遠不嫌多的。尤其對于殷憐來說, 珠寶本身就是一種財富的象征, 而錢……是永遠都嫌少的。
作為一般等價物, 錢能夠做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它也許不是萬能的,卻能解決掉大部分令人感到為難的事情,節約下許多的時間和精力。殷憐自然希望它越多越好。
抱著這樣的想法,殷憐決定再去探索一下那個山洞。雖然她對其它的門里會是什么也有一定的好奇,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其它門里是個什么樣的光景,會不會更加危險——還不如再闖一闖之前的世界,至少她已經知道那邊的危險是屬于那一個種類。
殷憐在石臺上松開手,讓水晶發夾掉在了臺座的中央。
發夾被石臺吞沒,殷憐抬頭望向石拱門,卻驚訝地發現,眼前出現的卻是和第一次完全不同的景象。那座石拱門之中,此時出現的不再是第一次那時候那樣密密麻麻的藤條,而是一面帶著高大長方形木門的石墻。
殷憐愣了一愣,才走過去,伸手推開了木門。
結果木門那頭就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聲音,看上去仿佛像是在酒吧里一樣。殷憐被那聲音嚇了一大跳,推門的手就頓了一下。
這個時候,卻突然有人抬起頭,向著殷憐這邊望了過來。
殷憐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想要關上門退回印記空間,結果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印記空間之中。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條陌生的街道,街道上人來人往,建筑樣式和行人的穿著風格看上去都有點像是中世紀的歐洲。而剛才看到的正是佇立在這樣一條街道上的酒吧……或者用酒館形容它更加合適一些。
在這樣一條街道上,殷憐這樣一個明顯帶著異族風格的小女孩就顯得特別顯眼,很快引起了許多路人的注意。
殷憐:“……”出師不利。
然后這個時候,酒館的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出現在門口的正是剛才抬頭看殷憐的人,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金發青年,俊美非常,而且氣質陽光。他彎下腰,開口對殷憐說道:
“@#¥%@¥#%¥@%#¥@……”
完了,語言不通。
殷憐確定他說的不是英語,法語,德語,拉丁語,葡萄牙語……因為這些語言她都聽懂,勉強能進行不同程度的讀寫。
對方所說的顯然是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如果不是小眾到殷憐根本沒聽過,那么就是她原本的世界并不存在這種語言。
所以……她是真的來到了異世界?亦或是西歐歷史上某個連同文明和語言都已經被歷史無情吞沒的國度?
殷憐仰頭望著青年,又用眼角掃過四周的景象,最后判斷應該是前者。
主要是從路人的發色和膚色上判斷出來的——她眼角掃過街道,看到了幾個發色和膚色都很奇怪的家伙。
幸好路上不止有發色膚色奇怪的人,也有跟殷憐看上去膚色或者發色相近的品種。
不過即使如此,殷憐也依舊覺得很多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她雖然聽不懂別人的話,卻能讀懂許多隱藏在語言后面的東西,比如表情,動作,語氣等等。
作為一只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心機girl,察言觀色,心理分析這種事情對于殷憐來說就像呼吸一樣自然,甚至不是一項技能,而只是一種本能。
不少人(如果綠發灰皮膚等外形的類人生物也可以被稱為人的話)看著殷憐的目光里明顯帶著一種貪婪的意味。
殷憐當機立斷,選擇了跟著那個金發男人進入了酒館。
因為男人的眼神里沒有含著那種刺人的惡意——也許是他偽裝得比較好。但是,比起那些連自身的惡欲都無法掩飾的低級生物,殷憐還是愿意跟比較高等級的存在交流,不管對方是不是惡人。
不過即使進了酒館,其實殷憐的處境也沒有什么變化。
她觀察了四周的情況,尤其重點觀察了一下酒館之中的環境,比如窗戶,盛酒的容器,和酒客們的打扮。
窗戶是木頭窗子,木頭柵欄后面一塊被打開的方形木板,沒有玻璃。盛酒的容器也都是木桶和木杯……酒客們的打扮則非常復雜花俏,但也說不說漂亮華麗。
只這樣簡單的幾眼,殷憐就了解到了不少想要了解的信息。
金發男人不知道是店里的老板還是酒保,因為聽不懂對方的語言,所以殷憐也無法準確地判斷對方的身份。不過她倒是發現金發男人在客人之中挺有人緣的,客人跟他說話的時候多數都帶著笑容。
金發男人也笑著回復對方,似乎說了什么笑話,頓時滿堂哄堂大笑。
然后突然角落里有個聲音大聲地說了一句什么,殷憐抬頭向著對方望去,發現對方是個長相特別陰險猥瑣的男人,吊梢眼,臉上雖然帶著笑,笑意卻完全沒有到達眼里,雖然對著金發男人說話,眼睛卻望向的金發男人。
金發男人頓時收斂了笑容,只露出一個營業式的淡淡笑容,說道:
阿巴先生卻說道:
阿巴先生說道這里的時候,整個酒館的人看著殷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殷憐雖然聽不懂眾人的話,但是卻讀懂了氣氛的變化。她身上冒出一陣惡寒,立刻就往利安的身后躲了躲。
卻見利安說道:他周身的氣質都冷了幾分,說道,
被他這么一說,酒館里的氣氛頓時就凝重了許多,阿巴先生有點訕訕,其他人也都從殷憐身上移開了視線,以示無辜。
而在殷憐看來,卻是利安說了什么,恐嚇住了眾人。
她側頭偷看了對方一眼,頓時覺得對方說不定是個好人。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因此心軟。殷憐在店子里轉了一圈,然后找到了一個放牛皮書的架子。她招了利安過去,然后拿了一本看上去裝飾最華麗的牛皮書,卻把一顆玻璃珠塞到了利安的手心。
利安看了一眼,問道:
殷憐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所以只是用力把書抱在了懷里。
利安就認為她大概是這樣意思了。他想了想,覺得兩者之間的差價也應該不算太大,就說道:
之后利安又跟人說了幾句話,就過來抱起了殷憐,向外走去。殷憐愣了愣,扭身想要掙扎,利安卻拍了拍她的背,十分溫柔地說了一句:“samo。”
結合表情和語氣,殷憐覺得那句話的意思應該是“乖”。
她有些疑惑利安想要把自己帶到哪里去,就沒有掙扎。
就這樣被利安抱著走過一條長長的街道,又轉入一條巷道,一路走到頭之后,他們就來到了一個類似于小廣場的地方。
利安看到廣場上站著的兩伙人之一,頓時笑了起來,說道:
看到這群人的時候,殷憐就明白了利安把她帶來這里的原因。
因為這個小廣場上,大概有一半人都是跟殷憐一樣的黑發黑眼,黃色皮膚。唯二不同的,一是他們的額頭上都生著一顆巨大的,殷憐平生罕見的漂亮寶石,二就是他們的耳朵是尖的。
這群人之中為首的似乎是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年人,聽到利安的這句話,抬起頭想這邊往來。
……如果三維動畫一樣的美少年。
殷憐暗中下了個評論。
結果美少年走過來,在利安和殷憐面前停下了腳步,然后突然伸手聊起了殷憐額頭和耳側的頭發。殷憐剛想掙扎,卻意識到對方應該是在檢查她的額頭和耳朵。
不,她想,我跟你們并不是同類。
她卻不知道,少年在看清她額頭和耳朵的時候,說的那一句話是:
那一刻連警官都察覺到了,殷長生的精神有幾分不正常。
他在逃避現實。
殷長寧自然也發現了。殷長生現在分明是一副拒絕一切對自己不利的外界信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樣子。
可是殷長寧此時在看到殷憐尸體的時候,也已經是萬念俱灰,連腦子都轉不動了。
他想: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我現在做任何事情還有什么意義呢?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都已經沒有了意義。他扭曲地愛著殷憐,這個曾經名義上是殷家養女,所有人都認為是殷淮私生女,真實身份卻是殷長生殷長寧孿生妹妹的女孩。
不知道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少女是在什么樣的環境之中生長起來的。殷憐的冷漠和扭曲從來不會讓人意外,而她的意志,才情和智慧才是真正讓人驚艷的地方。
在整個世界的錯待,冷漠,毫無理由的苛責下,殷憐頑固地成長,有時偏激,有時美好,只要她想,她可以表現出任何別人理想的姿態。但是剝開層層偽裝,從來沒有人走近過她的內心。
殷長寧也做不到。
但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殷憐的人,比殷憐自己還更明白她內心深處的不安和渴望。他一直覺得,真正的殷憐是善良的,堅強的,敢愛敢恨的;而不是虛偽的,冷漠的,步步為營到連自我都不知所蹤的。
然而再也沒有時間和機會讓殷長寧去證明這一點。
殷千愛淺得像一碗水,而殷憐深得像傳說中聯通了另一個世界的克萊恩之壺。所以殷千愛真實,固然自私,任性,刻薄勝過殷憐,但就因為真實,所以殷長生覺得她勝過難以捉摸的殷憐?
……殷長寧覺得,這個理由是如此荒唐。可是他偏偏清楚……殷長生并沒有說謊。
但這對殷憐是何其不公?
她承擔了所有不屬于她的罪孽和仇恨,卻始終沒有享受到絲毫應該屬于她的愛和關懷。
殷長寧到最后,連思想都似乎已經凝固了。他已經沒有憤怒,也沒有焦躁,只是心頭一片冰寒,伴隨著錐心的痛楚。
他只想最后弄清楚一件事。
他對殷長生說:“你把她抱過來,讓我摸摸她。”
對于殷長寧這個要求,殷長生怔了一下,卻沒有拒絕。他抱著殷憐的身體走到了柵欄前,讓殷長寧伸手就可以摸到。
殷長寧的手指劃過殷憐的臉,殷憐的臉龐蒼白,肌膚冰冷,那不是屬于活人的溫度。殷長寧的心頭一沉,終于徹底絕望。
他放下手,轉身就走,十分果斷。
殷長生為之一愣,在他身后說道:“……你不多摸一下嗎?我以后可不會讓你輕易見她了。”
殷長寧回過頭來,說道:“我只是想確認她是不是還活著。長生,有一句話你說對了,尸體是很乖的,她再也不會騙人,不會瞪人,不會因為被罵雜種或者賤人而自尊受傷,用盡心思報復,也不會因為父親溺愛千愛而嫉妒,得不到母親的注意而傷心。真好,某一種意義上說……”他眼中淚水充盈,說出的話卻帶著譏諷的笑意,“她解脫了。她再也不會因為我們的任何作為牽動任何情緒了。”
“如果這是你追求的,你贏了。”
“至于這具尸體,隨便你怎么處理吧……反正,我愛著的是殷憐,不是流著父親和母親的血的一塊死肉。”
殷長寧的冷漠又刻薄,幾乎讓人無法相信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這可是殷憐……一直以來把殷長寧玩弄得團團轉,把他當做刀一樣用來對付殷長生和殷千愛的殷憐。
殷長寧并不蠢,但是殷憐卻是那種無人能夠抵抗的壞女人。她就是能把一個聰明理智的男人變成自己手里一個毫無自主能力的工具——而最可怕的是,她本人并沒有那樣的意識,她不覺得她在操控別人……她覺得那只是一種等價交換。
這世上最不公平的“等價”交換。她用甜美笑容,虛偽姿態,換別人為她出生入死,反目成仇。
而現在,殷長寧卻這樣干脆地轉身離開——明明殷憐還躺在殷長生的懷里。
殷長生不相信自己的弟弟竟然會這么做——他覺得對方應該只是在裝腔作勢。殷憐死了,不管殷長寧愿不愿意承認,殷憐都已經死了。可是她雖然死了,人的感情卻不會因此而死去。
不管殷長寧的這份感情能夠維持多久,在殷憐剛剛去世的此時,他是必須要找個寄托的——有什么比殷憐的遺體更能成為寄托呢?
哪怕不信鬼神,不聽經義,到面臨死亡的那一刻,人的大腦之中終究還是會產生一種錯覺,覺得靈魂總是會跟隨著軀體。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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