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送方清芷的棺槨出京在京郊祖墳之中安葬才歸,原打算買些個糕點前往家廟之中探望母親,只是路沒走多遠,便瞧見了七夕與顧棠兩個攜手走著,甚為親密的樣子。
蕭戰長吸了一口氣原是要走的,可最后忍不住的站在那兒一直在那兒看著,這步子就像是被灌了鉛水一般,沉重的抬不起腳。
那樣的笑,蕭戰已經許久不曾在七夕的臉上瞧見,自西山回京之后,七夕的臉上多的是愁,現如今這笑,又一次的像是在打著自己的臉一樣。
兩個人摸樣般配的站著,讓來來往往的人那樣的羨艷,蕭戰也羨,深吸著一口氣的他在這會放不開眼的一直看著,直到阿繼轉身之時瞧見了蕭戰,這會喚出了聲。
“蕭將軍也在這里!”
阿繼喚了這么一聲之后,七夕的手不自主的擰緊,擰緊之后轉過身,臉上的笑再不如之前笑的那么真實,那笑顯得僵硬。
阿繼已經開了口,七夕與顧棠在這會踩著步子上前,而后向蕭戰打了招呼,七夕與之福身,手微微一欠“將軍安好!”
在這之后,七夕便將整個身子藏到了顧棠的身后,避免著與蕭戰的見面!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倒不如避開著些,各自安好。
看著避開自己的七夕,蕭戰心上并不是個滋味,可不是滋味歸不是滋味,蕭戰還是與顧棠回了禮。
“那么巧……將軍這是剛從京郊回來?”三個人如今見著十分的尷尬,顧棠見蕭戰風塵仆仆,算著手中的日子,知道他應該是剛給方清芷下葬歸來。
七夕擺了四十九天的法事,蕭戰那兒給方清芷做了四十九天的道場,日子差不多,看七夕躲在自己身后,顧棠自當出面化解尷尬,與蕭戰聊上兩句也好告辭,不算拂了面子。
“是剛從京郊回來,你們這是要回崔府?要不……一起……”
“將軍事物繁忙,我們本就要在這長街之上多走走逛逛,并不打擾了將軍歸府,在此告辭。”
蕭戰那兒的糕餅已然打包,店家將攢盒遞給了蕭戰,蕭戰接過之后,原想找個借口與顧棠七夕再走走,可七夕這兒一口回絕。
七夕沒想要與蕭戰在這會出去走上一走,只想著趕緊離開,這兒沒等顧棠回絕,躲在顧棠身后的七夕開了口,拉著顧棠的袖子便示意著顧棠走。
這話讓這會的蕭戰心上再一次的扎了刀子一樣,在這刀子扎過之后,自來與七夕保持著男女大防從不與七夕有親密接觸的顧棠牽起了七夕的手。
雙手交握十指緊扣,七夕有那一瞬間是想將手抽回的,可到最后沒有掙扎“七夕在白馬寺中為養母敬孝,侍服七七四十九日原也累了,不擾了將軍,我這會帶她回崔府。”
“不日七夕將認祖歸宗,到那時候還請將軍一道前來喝上一杯,也算多謝將軍長久以來的照拂。”
顧棠知道七夕見著蕭戰心上并未盡數放下,故而這會手牽著七夕,不為其他,故意的讓蕭戰誤會罷了。
人人都知道,七夕與自己是指腹為婚的婚約,七夕如今歸來,在旁人眼中,七夕他日自然是自己的妻子,想來這會的蕭戰也是這樣以為的。
“那便不擾了兩位……”蕭戰看著七夕與顧棠十指緊扣的模樣,便覺得刺眼,只恨不能上手將七夕與顧棠的手分開,可看七夕躲在顧棠的身影之后,反倒自己成了多余,這會只能是自己先走。
他如今是多余的那一個,自衣袖之中取了著急的取了銀子出來時,手帶出了一直貼身所藏的鴛鴦戲水刺繡香囊……
那還能看到針腳的刺繡熟悉的刺痛了七夕的眼,被顧棠握在手心的手,不自主的緊縮了一下,不用七夕多說,顧棠也知道,這刺繡是誰的。
能讓蕭戰貼身保管的東西,如今也只有七夕一個了……
鴛鴦戲水……
沒等蕭戰將那刺繡香囊撿起,七夕的身子已經上前一步,蹲下將其拾起,那香囊里頭還有自己與蕭戰當初纏繞在一起的發絲。
“七夕……”
蕭戰見七夕將香囊握在手中,此刻的他不自主的放緩了語調,而七夕在撿起那香囊的時候,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塞進了糕點鋪一直燃燒著的火爐之中。
“你做什么?”香囊進了火爐,不消片刻,火焰吞噬著香囊周遭,根本等不及人伸手,那東西已經在蕭戰的眼前化為灰燼。
蕭戰的眉頭在這一瞬間緊蹙,不敢相信的揚聲,厲喝道“做什么要燒了它?”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已有未婚夫婿在側,這樣的東西于將軍于我,還是于我的未婚夫婿都不是長久之物,身在事非圈,沒有事非都會叫人編排出不少的東西,更何況有事非,這樣的東西,若將軍顧念我一個小女子,早不該留了……”
結發夫妻這四個字無論是對蕭戰還是對自己都是一場笑話,他們從來不是夫妻,最開始,這四個字就是諷刺。
不是夫妻何來結發,沒有結發,又哪兒來的恩愛!
香囊化為灰燼,蕭戰在憤怒,七夕知道,可她眉眼沒有去看蕭戰一下,哪怕她早已經瞧見蕭戰緊握的雙拳以及能夠瞧見的青筋。
“世人誰不知你七夕姑娘是我蕭戰的典妾,就算是燒的了香囊,你能燒的那份情……”
“沒有情!那情是假的,是騙你的,我要殺方清芷,你就是我手中的籌碼,你對我好半分,方清芷會心痛十分,你還不明白嗎,情是假的,香囊也是假的,那都是用來攏絡你的物件,要不然你怎么對我死心塌地!”
蕭戰看著急于和自己劃清界限的七夕,氣的將典妾這話放在嘴里說,那種不過腦子的憤怒,在話說出來的那一瞬間他自己就后悔了。
他對七夕的心原說不得這些話,可看著那再也尋不回來的香囊,手中空空的蕭戰不相信七夕對自己的無情。
自收下香囊的那一天起,他日日將其放在自己的胸口,貼身保管,一天都不會落下,現如今胸口處沒了香囊,就好像心一樣,心被取走了,還能剩下什么,什么都不剩下。
蕭戰的話猶如剜心,七夕這會咬著唇瓣沒有去看他的眼,刻薄的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片,割著蕭戰此刻的心。
蕭戰重情,七夕知道,自己與蕭戰之間再無可能,七夕只想以自己的絕情讓蕭戰轉身,他值得更好的,而自己……
往后的歲月,她誰也不拖累,一個人好像也沒那么難!
她的名聲不好,給蕭戰做過典妾,哪怕是為形勢所迫,可典妾二字早已經是個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從今往后無論誰娶了自己,那自己也是一雙破鞋……
何必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現在說的話,是真是假,我有眼睛,我自己能夠分辨,無論你告訴我多少遍,我所認定的才是真的,七夕……”
“七夕是七夕,我早已經不是七夕,將軍告辭!”
七夕口中絕情的話,蕭戰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在這一刻只反駁著七夕的那些話,在這之后,甚至想上前拉住七夕的手。
七夕往后退了一步,她再不是七夕了,她是崔氏小一輩里認下的嫡女,往后她便是再叫七夕,名字之前還有一個姓氏。
七夕不欲在和蕭戰多加爭執,在這一刻甩手將袖中的喜鵲如意紋銅鏡與同式樣的梳子摔碎在了地上!
銅鏡不曾摔裂,可梳子卻生生摔成了兩截,在那一刻,蕭戰的心涼了,七夕的手也在不自主的顫抖。
七夕的另一只手讓顧棠緊緊的握住,在蕭戰快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時,顧棠護住七夕“昔日種種,似水無痕.明日何夕,君已陌路……將軍與七夕之間有個了斷也是好的!”
典妾二字于七夕早已經是過往,涅磐重生之后,典妾也在不屬于七夕,顧棠看著那銅鏡看著火爐中早已經化為灰燼的香囊,深知從前的七夕與蕭戰之間有個最美好的過往。
只是七夕不愿意蕭戰在記得那些過往,所以今日才有這般絕情的時候,七夕自己在做惡人,讓蕭戰忘情。
蕭戰強咽了一口口水,胸腔之中鳴唱著一種無以言說的悲鳴,當初這銅鏡送到七夕的手上,七夕眼眶帶淚的樣子,可現如今……
蕭戰的手蹲在地上撿起早已經刮花的銅鏡與那斷了兩截的梳子,在這之后顧棠則以最快的速度帶著七夕離開了原地,只留下蕭戰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沒了心情在逛街市的七夕坐在馬車之上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外頭人來人往,手一直在摩挲著袖子。
“其實……你若真的心系蕭將軍,他也算的上是個可托付的人,又何必……”
“他確實可以托付,可顧棠哥哥你知道,我和他在一起那么長的時間,除卻我用涼藥的時候,至今……我無子!我的身子想來并不可能在有孩子了!”
蕭老夫人重子嗣,且這一次,方清芷身死,她和陸菀悠乃主謀,將軍府的名聲一落千丈,蕭老夫人怕是恨自己入骨,加上這長久以來的不見身孕,她跟著蕭戰做什么,讓他此生無子,讓他在夾在自己與他的母親之間,何必。
“顧棠哥哥,回去之后,你找個好人家的姑娘,把和我之間的婚約退了吧,我也算不得什么好女孩,你沾了我,會叫人恥笑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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