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歲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沖到攤販面前怒道:“你才應該被好好管教管教!”
樓長云倒不是很生氣,反而見時歲沖到他身前發怒的模樣,讓他不自覺得翹起嘴角:“好了歲歲,不必同這種人生氣。”
時歲還想讓攤販道歉,可樓長云卻將滿臉怒容的時歲牽到身后,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對著攤販,正色道:“擾亂治安,該罰!”
話落,一道道如絲般的金光從令牌中急射而出,轉瞬間就將還未反應過來的攤販捆在其中,一動也不能動。
去年冬日,山林中出現了一頭二階妖獸,樓長云協助官府將那頭二階妖獸斬殺,得了這么塊令牌,這還是樓長云第一次使用。
這塊令牌一般人見不到,但南溪鎮的人無一不知。被捆的死緊攤販這才知道自己踢上了硬板,哀求道:“大人,小的知錯了,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樓長云不理,拉著時歲就要離開。
攤販看到兩人這般親密,又憶起方才高大男子將這位小公子護的緊,于是朝著時歲道:“小公子,小的也只是想謀口飯吃,還望您大人有大量,放了小人。”
時歲聞言,回頭狠狠瞪了攤販一眼。
先不說他販賣假的追月果,就憑他對樓長云出言不遜,就不可能原諒。
攤販還想再哀求,這時巡邏的捕快們接到訊號趕了過來,迅速將攤販捉拿。
領頭的捕頭是當初一同前往山林斬殺妖獸的宋陽,揮手讓下面的人回去,對著樓長云抱拳道:“多謝樓弟。”
樓長云回以抱拳:“舉手之勞罷了。”
“這位是——?”宋陽看了眼時歲,面露疑惑。
宋陽的視線在時歲與樓長云兩人交疊的手上略微停留,看來這段日子發生了不少事情。
“舍弟。”樓長云知道自己宋陽肯定還有疑問,于是不等宋陽問話便道:“今日還有事,改日再請宋大哥喝酒,咱們兄弟倆好好聊聊。”
“行!”本來就不愛八卦的宋陽聽到有酒喝,立馬應下來。
目睹這一切的其他人心下一凜,他們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平民,官府可不敢惹。
但是有些膽大又問心無愧的人這心思就活絡了起來,“小公子,您瞧瞧這個,用上好的白面做的,保證您不會失望。”
“大人,您瞧瞧我這個!果大又甜,保證您吃了口齒生津,十文錢一斤!”
一時間,樓長云和時歲被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包圍,是個人都知道,與官府掛鉤的,身上哪能沒點小錢。
等到兩人逛完這邊的普通市集,除了時歲的手上多了一串冰糖葫蘆,還是兩手空空。
只買一串冰糖葫蘆,當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讓我們來將時間線往回拉一點點。
樓長云將手上抱著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挪到一只手上,扯住正在糾結買哪一樣的時歲,“歲歲,下次再來買吧。”
時歲不愿走,“可是……”
這個攤上面擺了許多木雕的小人,各個神態靈動,讓人愛不釋手。
后面的話在時歲扭頭看到幾乎被大大小小的包裹遮住了臉的樓長云后,消散于唇齒間。他方才一直顧著往前沖,買完這家挑那家,根本記不清自己已經買了多少東西。
時歲連忙伸手搬下一半的包裹,滿含歉意道:“對不起,我都沒注意買了這么多了……”說完,時歲不舍的低頭掃了眼琳瑯滿目的木雕小人,沒有手可以拿這些小人了。
“我……”
樓長云剛張嘴,就被木雕的小哥截去話頭,“要不二位的東西放在我這兒吧,等集市散了,我給您二位送到家去。”
“我叫于飛武,家就在樂石村。您二位看這樣成不?”小哥搓著手等著回應,咧開了八顆牙齒。
樓長云原是想將手頭的東西先送到金叔那兒,然后再回來逛,正好和木雕小哥的想法不謀而合,還省些功夫。
至于木雕小哥拿了東西自己吞了這種事,樓長云是不做考慮的,為了這么點蠅頭小利,得罪一個與官府有關的玄士,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時歲聽了這話,立馬看向樓長云,滿臉寫著“快答應”。
樓長云搖頭失笑,將東西遞給木雕小哥,“那就麻煩小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
樓長云將時歲手中的包裹也遞給小哥后,拿出一塊碎銀子放到桌上,“這是酬勞。大安村,樓長云。”
小哥是怕兩位大主顧走了,這才提出這樣的主意,但是這銀子也是他勞動的成果,當下也不推辭,高高興興的收了。
一身輕的時歲又蹲下挑選木人兒。
“長云哥哥!”時歲驀地驚喜的喚道,拿起其中一木人兒高高舉起,湊給樓長云看,“你看這個木人,是不是長得很像你?”
小小的一塊木頭上將五官甚至服飾的紋路都雕琢了出來,木雕本就不大,臉就更小了,但是雕刻之人竟是將木人雕琢出了神采。細瞧還是有幾分不像,但樓長云猛地一看,都要驚嘆于木人與他的神似。
得到本人的認同,時歲興致更高,但有了這么一個心頭好,其他同樣栩栩如生的木人一下子就失了初見時的靈動,不過時歲還是另外又挑了幾個,純屬為著小哥的好心。
回到方才的場景。
普通人的市集逛完了,再往下走便是屬于玄士的市集。
雖然沒有扯出一條線劃分兩邊,但道路兩旁涇渭分明的景象還是如同無形中劃了一條楚河漢界。
就比如這位緊挨著普通攤位的玄士,一塊破布隨意的攤在地上,上面只擺放了一刀一劍,而身為攤主的他則是一身黑袍,兜帽垂下的陰影將大半的臉都遮住,看不清神情,盤坐在破布之后,也不大聲叫賣,若是低頭打量,就會發現眼睛都是閉上的。
放眼望去,接下來的一整條街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哪怕現在人漸漸地多了起來,但是這里的人哪怕是討價還價都是低聲交談,唯恐打破了寂靜,比起同一條街的普通市集,玄士市集未免也太安靜了。
時歲愣愣的扯住樓長云,下意識的放輕聲音道:“這邊怎么這么安靜啊?”
樓長云高深莫測的回了一句,“待會再同你解釋。”
沒有大聲的叫賣聲,沒有旁人因為買到心儀東西的雀躍聲,就連偶爾碰撞的不滿聲都沒有,寂靜的玄士市集完全讓人提不起購買的興致。
逛了一圈下來,時歲買了本說是一位玄宗垂死之際寫下的自傳,樓長云則是買了一沓銘符。
實在是無趣的緊。
虧時歲之前還以為普通市集已經那般有趣了,神秘的玄士市集應該更加令人向往才對。
果然有些東西還是只存在于想象中更美好。
逛完了市集,現在也才巳時,平時時歲起床的時辰。
人流愈發的多了,樓長云將時歲護在身側,垂首道:“歲歲,餓了沒?要不要吃點東西?”
逛普通市集的時候,時歲一邊逛一邊吃了不少東西,現在完全不餓,但是想到樓長云可是只嘗了一兩口,而且他食量又大,于是點頭。走了幾步想起之前在玄士市集說的話,拉了拉樓長云的衣袖道:“現在可以說為什么玄士市集那般安靜了嗎?”
“相傳百年前,開國大帝在臨鎮的市集上買了一柄銹跡斑斑的劍,”樓長云小心翼翼的護住時歲往前走,“那位攤主就是一身黑袍,也不言語,安安靜靜的和周圍就像兩個世界。后來那柄劍在陛下的手中重煥生機,同陛下浴血奮戰,斬殺無數敵人,如今哪怕天下大安,仍是劍不離身。”
“所以——”時歲遲疑的確認問道:“他們就因為這事學那位賣劍的攤主?”
“嗯。”
時歲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平服郡下轄的市集上皆是如此,就連臨郡有些市集也是這般。”
時歲的眼角也沒忍住抽了抽。
樓長云驀地湊到時歲的耳邊淺笑道:“很傻是吧,我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也覺得很傻。”
這次時歲沒忍住笑出聲來,“確實很傻。”
目的地到了,是一家餛飩鋪子。
小小的鋪子里勉強塞了三張桌子,再加上坐滿的人,時歲一瞧就忍不住蹙了眉頭,“我們要在這兒吃嗎?”
樓長云沒有看到時歲的表情,應了時歲一聲,便和店家打招呼,“謝大叔,老樣子,今天多了一人,所以另外加一碗餛飩。”
樓長云說著就要進去,時歲連忙拉住,“里面都沒有位置了,要不我們換個地吧?”
樓長云這才注意到時歲滿臉的不情愿,可方才都已經同店家抱了餐,只好勸說道:“現在去哪家店鋪都是人滿為患,而且這家店餛飩皮薄肉多、鮮香可口,我每次來一般來這里打牙祭。”
從小被教導食不言寢不語的時歲完全不能接受和不認識的人手撞手、背貼背的進食,“你進去吃吧,我方才在市集里吃了許多東西,現在不餓。”
拗不過時歲,樓長云干脆端著大海碗的餛飩站在街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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