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哇……哇……”地放聲大哭,張玉玲心頭一緊。
神婆見狀,連忙走到孩子跟前,眉毛緊鎖著,面部表情凝重,用手托著下巴:“這孩子被嚇到了,估計是半夜里有不干凈的東西找上來了,鬼壓身了。”
婆婆說:“那該怎么辦呀?快幫忙想想辦法!”
神婆走到屋里,煞有介事的朝屋里四下打量,總結道:“這屋里有邪氣,怪不得會生病,孩子的床用蚊帳沒有?蚊帳是有帳神的,對孩子好。被子下面有沒有壓剪刀?”
張玉玲第一次聽到這些,新奇的同時又難免感到荒謬:“要這樣做什么?真是荒唐!”
婆婆連忙說:“小玲,這都什么時候了?聽聽神婆的,用她的方法試試,總是好的,不是壞事。再說了,神婆能治好那些醫院里都治不了的疑難雜癥,你試一試又何妨?說不定還能起到作用的。”
姑姐也說:“小玲,你自己也去了藥店,買藥沒效果,你用溫水擦還是沒效果,現在神婆既然來了,你就試試吧!”
在眾人的一致勸說下,張玉玲勉強的接受了神婆。神婆已經進了家門,總不能再拿著掃帚把她趕出去吧?張玉玲雖然性格潑辣,但也不是個潑婦。大不了等神婆一走,再立刻送到醫院。張玉玲倒想看看,這神婆到底能弄出個什么花樣。
只見神婆吩咐,把孩子抱進臥室。又叫婆婆準備一碗水、三炷香,以及一些黃表紙。
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后,神婆開始練功發力,要驅趕不干凈的邪氣。
在客廳的主牌位,神婆點燃了一炷香,并拜了幾拜,開始燒黃表紙。隨著香柱繚繞青煙升騰而起,地上的黃標志燃燒后黑色的碎屑在空中飛舞,在一陣燒著了的異味與糊味及檀香的刺鼻味道中,神婆開始發力。
只見神婆古銅色的臉上,表情認真,口中念念有詞,雙目緊閉,頭部顫顫巍巍地抖動,耳邊兩個舊金耳環也在左右的晃動著。
張玉玲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就像在看原始部落在進行著古老的巫術表演。
神婆絮絮叨叨的念著經,不時的喝一口水,“咕嚕咕嚕”幾下,又“噗”的噴向空中,散落了一團水霧。
隔得老遠,張玉玲似乎聞到了神婆口中那食物殘渣發酵后的酸臭味。張玉玲一言不發,這客廳,她是不會打掃的,誰請的神婆,誰來打掃。
神婆反復念經,時而聲音高亢,怒目圓睜,大喝一聲“嚇!”,時而低頭細細叨叨,伴隨著轉圈、小碎步等各種各樣的舞蹈動作。
半個小時后,黃表紙燒盡了,地上一堆灰燼,神婆停止念經,停止舞蹈,恢復了常態,向站在一旁的婆婆及姑姐、張玉玲匯報:“原來是一個沒投胎的難產而死的產婦纏了上來,產婦怨氣深重,怪不得你孩子什么方法都不靈!不過不要緊,遇到我了,我把她驅散了以后,她都不會再來了!”
婆婆露出滿意的笑容:“嗯,謝謝啊,真是有勞神婆了!”
神婆又對婆婆說:“帶我去臥室看看,我給孩子叫叫魂,孩子被嚇到了,念念經就好了。”
婆婆和姑姐又帶著神婆來到臥室,神婆吩咐找來剪刀和掃帚,又讓婆婆把剪刀壓在被子下,把掃帚放在床頭邊。一切準備妥當,才開始叫魂。
只見神婆邊用力的拍著床邊,床墊子發出“砰、砰”的聲響,一邊高聲的唱喊:“來喲!回!快回來!”一邊拍一邊唱,神婆的聲音沙啞,怪誕的調子,給人一種玄乎的靈異感。
孩子本來差不多快睡著了,被這一拍一喝,嚇得“哇……哇……”地大哭,張玉玲見狀,于是連忙喊停:“還是算了,別把孩子嚇哭了!”可神婆像什么都沒聽到,仍在用力地拍床墊念經,孩子的哭聲一陣比一陣大。
張玉玲忍無可忍,大喊:“夠了!別念了!”便走上前去,不顧眾人的目光,抱起女兒,連忙邊拍邊輕聲哄:“媽媽在,媽媽在啊!”
神婆赫然直起腰臉色慍惱,一跺腳:“你這藐視神明,會遭報應的!”
張玉玲不屑的說:“要報應來找我!我不怕這些東西,什么亂七八糟的!把寶寶都嚇哭了。”
婆婆氣的發抖,用手指著張玉玲:“你…你…”,又用氣急敗壞的聲音哀求,“哎呀,頭上三尺神明啊,您可千萬別怪罪啊,小玲她還年輕,她可什么都不懂,無知無罪!無知無罪!你可千萬別怪罪呀!”
姑姐站在一旁,大聲的吼:“小玲,你太放肆了!這不是鬧著玩兒的!”
張玉玲丟下一句:“要叫魂你們自己叫!我家孩子不用叫!”就抱著孩子下了樓。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覷。
“這神婆,裝神弄鬼嚇唬誰呢?”張玉玲嘀咕道。
神婆收了錢后,拂袖而去。婆婆送神婆出門,一臉的歉意,跟在后面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啊,麻煩你來一趟,都怪我那兒媳,不信這個,您多擔待著哈!”
姑姐也走下樓,冷冷地看著張玉玲:“以后你孩子是好是歹,病了或者什么的,別再來找我們了,你愛信不信請自便,我和媽可不想再白費力氣了!”說完,就走進了房間,“啪”的一聲,門關上了。
張玉玲一個人被晾在了客廳里,抱著發燒的孩子,來回的顛著。
孩子又開始哭鬧,看來必須得去醫院了。張玉玲連忙叫車。這時候姑姐和婆婆肯定不愿意搭理自己,她只好一個人帶著孩子來到醫院。
她背著一個大包,戴著帽子,裹上一層厚厚的衣服,把孩子也裹得嚴嚴實實,直奔婦幼。
好不容易進了醫院,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病歷,跑上跑下的做檢查、排隊、繳費,換尿不濕、喂奶,她一個人恨不得能夠長出三頭六臂,忙得不可開交。
這時,包里的手機響了,張玉玲騰不出手拿手機,只好單手夾著孩子,把背包艱難的轉到前面來,掏出手機,一看,是照胖打來的。
這時,隊伍已經排到了張玉玲,于是張玉玲把手機夾在脖子上,往窗口遞檢查單子和人民幣。張玉玲一手抱著孩子,一邊心不在焉地說著話:“喂…啊?…”
醫院里人聲嘈雜,張玉玲根本聽不清,嗯啊了半天。收費處的工作人員已經不耐煩了,敲著玻璃高聲的說:“女士,一共是236元,少了36。”
張玉玲連忙致歉:“哦哦,不好意思啊!”又準備從錢包里掏出五十元,正當她低頭把背包拉鏈拉開,一扭頭,手機沒夾緊,掉了下來,砸在了女兒的身上,又落在了地上。
女兒嚇得“哇…哇…”的哭了,張玉玲不由得一陣心疼。
她的情緒在此刻到達了崩潰的邊緣,一堆爛攤子,沒有一個人幫自己,一個二個只知道添堵!她的臉色鐵青,像一個成熟的紫茄子。張玉玲把錢丟進窗口,連忙彎下腰撿手機:“這遲不打早不打,這個時候正忙,打什么電話!”
她撿起手機,一看,心愛的蘋果手機屏幕已經裂了兩條縫。孩子還在“哇哇”的哭著,張玉玲顧不上手機壞沒壞,只好又抱著孩子開始又拍又哄:“寶寶乖,不哭不哭!媽媽錯了,手機砸了寶寶,對不起寶寶!……”
“下一位!”收銀員喊道。張玉玲艱難的騰出手,從窗口里拿回零錢,丟到包里。又抱著孩子從排隊的人群中擠出來,耐著性子繼續哄孩子。
張玉玲發誓,以后再也不會一個人帶著孩子來醫院,一個人在熙熙攘攘、人滿為患的醫院里,根本就忙不過來。她從來沒有這種挫敗感,從來沒發現自己居然如此的需要幫助。
孩子終于不哭了,張玉玲坐在椅子上,才有機會從包里掏出手機。她撥通趙胖的電話,所以的負能量、勞累、煩躁,在這一刻,終于找到了宣泄口:“趙胖,你可真會挑時間,你知不知道,我在哪?”
趙胖聽到張玉玲氣呼呼的聲音,一頭霧水:“怎么了?你在哪兒?”
“你女兒反復低燒,你媽和姑姐倒好,居然叫了神婆,神婆給女兒念經,女兒嚇得哇哇大哭。沒過一會兒,這又發燒了,我不帶她來醫院怎么行?”
“哦,上次不是買了什么貼嗎?給她貼貼就好了。”趙胖完全沒有想到張玉玲到底經歷了什么。
“貼了沒用!你根本就不管孩子,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你們趙家沒有一個人心疼我們娘倆!”張玉玲覺得委屈極了,一肚子怨氣。
“怎么了?我打電話問我媽,她們怎么不和你一起來醫院?”趙胖見張玉玲怒氣沖天,連忙安慰她。
“不用!我帶孩子做個檢查,找醫生看看就完了,不需要她們!不敢再勞煩她們的大駕!”說完,張玉玲總算覺得有點解氣了。
“我打電話問她們,你還還沒出月子呢,怎么能出來?”趙胖關切地說。
“你傻嗎?你現在打電話問你媽,你媽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我告的狀!那時候我有理也變得沒理了!你就不能變得聰明點!”張玉玲覺得男人在處理關系上,真是粗線條,和傻瓜類似,盡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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