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空洞的目光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藏身的灌木叢另外一側停靠著一輛警車,基于對危險本能的逃避,她小心的匍匐了身子想悄悄地退后,錯過警車,以免車內的人發(fā)現(xiàn)她,她緊張的盯著車內駕駛座上的那個人,開著的車窗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人手中一個透明的小塑料袋子里面裝著她的那根項鏈,被瞿歡臨死前要過去戴在脖子上的項鏈。車上警察仔細凝視著那項鏈,片刻,雙手握緊它抵住眉心。
隔著那叢茂盛的灌木,車外的舒玥居然感覺到那警察身上散開來的無盡悲傷。
她有點茫然,除了嶸智,誰會在意她的死亡?
錯覺。
車上男人突然側頭向她藏身之處看來。
舒玥小心的一步一步悄悄退后,直至退到那片樹影中,借著樹木與灌木叢的遮擋閃躲著逃出了自家大門。
舒玥拉起風衣領子,戴好帽子,小心躲閃著路上不時射過來的車燈以免被人看清楚她恐怖的臉,走到環(huán)山路口,她藏身在路邊綠化帶后面的樹林中等那男生。
對了,男生叫什么名字?
舒玥在腦中使勁回憶病歷上的名字,季煜軒?對,就是他,季煜軒。
她其實不知道季煜軒是否真的會來,但,人,在只能抓住最后的那一線希望時,總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會死心。
環(huán)山這一片本來就不是住宅密集區(qū),路口又遠離別墅區(qū),周圍就更沒什么人。此時,耳邊風過樹林的窸窣聲和林中一些不知名的奇怪聲響,都讓舒玥抱緊雙臂瑟瑟發(fā)抖,無望的目光盯著路口看,期望能早點看見那個陌生的身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玥已經(jīng)絕望。她慢慢地靠著一顆樹滑坐在地上。
最后一線希望破滅,她真的只能等死嗎?
即使死,我能不能死得更有尊嚴一點?
“舒玥。”
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她驚喜的走出樹林,便看見季煜軒正站在路邊四顧找她,壓低了聲音又喊:“舒玥。”
舒玥從來沒有覺得一聲呼喚會如此的暖入她的心扉,融化她已經(jīng)冰凍的心。
他的到來,給了她生的希望。
遠處有車燈射過來,他還在喊她,她飛快的跑上去捂住他的嘴,將他拉入樹林。
眼看著那輛閃著警燈的車停靠到路邊,車上的人下來四處張望尋找一會兒后,搖搖頭又上車走了。
舒玥這時候才放開捂住季煜軒嘴的手,看見季煜軒看過來的眼光,她立即伸手擋在自己的臉前:“別看,傷口很難看會嚇著你,很丑。”
季煜軒愣了一下,就伸手輕輕拉下她的手,在看見她的臉那一刻,神色如常地說:“你再丑,也是我的姐姐,是那個救我性命的漂亮醫(yī)生姐姐。”
一句平實無華的話卻給了舒玥自車禍以來最大的安慰和勇氣,她昂起頭不再介意季煜軒看見她那張變形的臉,她用腫得只剩一條縫隙的眼睛,久久凝視眼前這個還帶著青澀味道的干凈男生,上前一步輕輕地將頭抵在他胸前,然后,哭泣。
我今天真的好累。
謝謝你,煜軒。
那個眉眼如絲,柔美如畫的二十歲小男人,輕拍她的肩,試圖平復她即將崩潰的情緒,他在她耳邊輕言:“姐姐,別哭,我在,我就在這兒。”
那一聲來自于一個陌生人的“我在,我就在這兒”卻給了她全世界最篤定的依賴和安全。
眼淚流下來刺激得臉上那些燎泡又開始火燒般疼痛,舒玥立即止住了哭,此時心中的痛不及臉上的痛來得那么實在,她不敢再掉眼淚。
“我們走吧。”季煜軒沒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就這樣毫無條件的信任她,收留她,給她想要的溫暖和依靠。
出租車上,他將她拉近自己,把她的頭靠過來偎進自己的懷中,為她戴好風衣的帽子,兩只手擋在她臉前假裝玩手機,用這個姿勢巧妙的遮擋了司機的眼光。
她太累,身體和精神都已經(jīng)被緊張逼迫著熬到了極限
而此時她就在這個略帶著年少輕狂的懷抱中,聽著他胸前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安心的沉沉睡去。
車子停穩(wěn)后,季煜軒將她輕輕搖醒:“到了。”
舒玥迷蒙著眼睛下車打量,眼中的意外讓季煜軒知道她看清楚了所在之地,笑著解釋:“對,這是你們醫(yī)院背后,那邊就是醫(yī)院后門,離我們學校近。”
他依然那樣摟著她,替她遮擋街道上少有的行人目光,領她走到一棟老式居民樓前:“條件不是很好,你將就住著。”
舒玥在他懷里微微搖頭,對于此時的她來說,一個遮風擋雨的安身之處已經(jīng)很滿足了,還有什么奢求?
老式居民樓道昏暗的路燈,到處擺放的自行車、雜物都讓這本就狹窄的過道顯得更加難以下腳,沒有電梯,五樓的樓層爬得她有點喘,他攬在她腰部的手扶持她的力度加重,她后來幾乎是半吊在他身上被他抱進房間。
從下午四點多鐘到現(xiàn)在,她支撐自己太累了,有這樣一個懷抱給她依靠,已經(jīng)很好很好。
可是,還不能休息啊,那從頭到腳的傷口,還要花費時間清理治療。
舒玥睜著那雙只剩縫隙的眼睛打量他的房間,二十多平米的空間,除了一張床,便是床邊放置的一套書桌和椅子,角落處是一個簡易的衣柜,再無其他家具,好在,居然有一個小小的廚房和衛(wèi)生間,小得只能容一人進出的那種。
進屋后,季煜軒伸手想掀開她的帽子,舒玥錯身避開,微微低頭躲避他看向她的目光,她無法將自己丑得變形的臉坦然的暴露在他溫柔的視線中。
“你真的確定要這樣?你臉上那些傷口需要處理,帽子蹭著傷口會感染的,你是醫(yī)生,心里很清楚。”他雖然低柔地問她,卻并沒有等待她的回答,直接用雙手小心的掀開了帽子。
舒玥難過的閉上了眼睛,每個女人都愿意將最美的容顏展示人前,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此時她有一種被人脫了衣服的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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