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齊雪嬌的態(tài)度好得很：“燕子！過來坐，他們這個豆花調(diào)料有特色！”
伸手不打笑臉人啊，耿妹子也最吃不住這個，加倍熱情的坐過去：“瘦了！這些天肯定累了吧，看著臉都瘦了些！”
齊雪嬌驚喜的捂臉：“真的？”
石澗仁遠(yuǎn)遠(yuǎn)的開始悄悄翻白眼，到店堂里點了菜，自己動手端調(diào)料油碟，里面的老板娘連忙沖出來搶著布置：“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怎么能讓石主任您動手呢，今天粉蒸肉好！”
齊雪嬌再接再厲：“不要了不要了，就是豆花，給我們炒個青菜不要放油，再弄個黃瓜皮蛋湯也不要放油！”還征詢耿海燕的意見：“你要不要吃個辣子雞？”
耿海燕站在同一條戰(zhàn)壕：“我也不是在減肥嘛，就這么吃，我跟你說那區(qū)委街上有家做燒烤的，鮮香油辣味道真的是……我每天都得繞著走！”
石澗仁給老板娘小聲：“那就一份燒白……”
隔著圓桌倆姑娘的耳朵都張著呢，齊雪嬌一提氣，看看耿海燕就來個急停，耿海燕技巧明顯沒那么花哨，沖口而出：“燒什么白！不許點，放在桌上聞著都要長胖！”
老板娘少見多怪的做個驚駭表情，但很明智的不爭論，把油膩膩的小本往圍裙兜里一揣就回廚房去了。
石澗仁悻悻：“你們這寒暄客套，殃及池魚啊，我可是就指著晚上補充點油葷呢。”
齊雪嬌配合耿海燕：“你一天到晚都背著手到處輕描淡寫的游蕩，又沒什么重體力勞動，吃那么多油葷干嘛？”
耿海燕聽出來對石澗仁工作的熟悉，忍不住：“他還要保持鍛煉嘛，每天跑步是雷打不動的。”
齊雪嬌點頭：“我還不是要跑，不知道怎么就是減不下來，去年年底跟著倪星瀾的形體教練練了一段還有點效果，結(jié)果教練一走就開始反彈！氣得我……”
耿海燕再忍不住回頭看看周圍環(huán)境：“就在街面上跑？”
齊雪嬌搖頭反手：“鎮(zhèn)子外面，喏，那條斜著的公路，往上跑，來回五公里，早上空氣很新鮮呢，要是你也在這邊就好了，開個奶茶店我們一起鍛煉嘛。”
說起這個耿海燕就有點委屈了，飛快的看石澗仁一眼：“還不是他不許，在溫泉景區(qū)那邊那個都嫌我是沾他的光，把我給批評了。”
齊雪嬌凝視耿海燕的表情，也跟著看看石澗仁，這家伙騎在條凳上伸長脖子看老板娘端東西出來，連忙跳起身過去接，哪里像個副鎮(zhèn)長了，老板娘都有點躲避他的手：“我來我來，怎么能讓你動手……”
石澗仁還是成功的端了兩碗豆花過來放在桌面：“耿妹子你嘗嘗這個味道，和你家原來做的那個不一樣。”
齊雪嬌就低聲給耿海燕做工作：“喏，你看，他是管委會副主任，就等于是副鎮(zhèn)長，這鎮(zhèn)上幾乎每個人都會對他客客氣氣的希望套近乎，你如果來開奶茶店，肯定每個人都會對你另眼相看，為的是什么呢？還不是從他的職權(quán)那里得到好處。”
耿海燕撇撇嘴：“那你還說希望我來這邊開店。”
齊雪嬌滯了下笑：“希望是一回事，實際情況又是一回事嘛，我和傅總來這邊經(jīng)營旅游公司都是以外聘人員的身份，在旅游公司象征性的拿點工資，連投資都算不上，盈利以后再說收回借款的事情，這就是要當(dāng)官就別想賺錢，他呢……是個有點理想化的家伙，如果基層領(lǐng)導(dǎo)都能有他這樣的覺悟和自制力，這社會早就不知道變成什么樣了，可現(xiàn)實就是不可能人人像他這樣，我們期望未來能有無數(shù)個他這樣的出現(xiàn)，那就是家國社會的大幸了。”
耿海燕才不管什么國家大事呢：“我知道，我寧愿他是個天天上班喝杯茶看報紙的清閑人，我天天服侍他照顧他就好了，哪像現(xiàn)在這樣嘛！”從碼頭起她就是這個理想，真是傳統(tǒng)中國女性的杰出代表，按照江州這邊常見的情況，那就是天天拿著笤帚打罵丈夫，卻又把個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的那種。
石澗仁已經(jīng)拿起筷子開始吃豆花了，其實一直都能聽見對話：“好了好了，早就給你說過我是不可能閑得住的，吃飯吃飯。”
齊雪嬌這會兒還是笑著站在耿海燕這邊：“你還敢說你閑不住，我們工地上天天忙成什么樣了，就你這種辦公室大老爺們，成天逍遙自在東游西蕩！”
石澗仁不樂意了：“基層工作有多繁瑣有多累只有來深入了才知道，就說我們那鎮(zhèn)政府三十來號人，負(fù)責(zé)十幾個科室、辦公室和委員會，好些人還得交叉任職，比如管民政的就兩個人，一萬八千位居民的社保手續(xù)就兩個人辦，現(xiàn)在還有好多農(nóng)戶連身份證號碼都不會寫，你說有多累？然后你說我東游西蕩，我也是在體驗他們的生活啊，全鎮(zhèn)低保戶三千二百多，那些政策上的限制條件，只有工作人員到一線核實，往往低保戶都在最偏遠(yuǎn)的村莊山上，一個個都得走訪、深入核實信息，容易么？”
齊雪嬌還沒接觸到這么深：“不是還有村干部么？”
耿海燕都比她清楚：“村干部都是本村人，要么不得罪人，要么平時各管各，誰知道誰那些具體信息，更不用說申請低保的里面有多少隱瞞信息了，這么一說我倒是知道辦事的確實辛苦了。”
石澗仁端著飯碗點頭：“老百姓面對的都是政府，一看那棟樓就是政府，認(rèn)為都是官老爺，其實具體辦事的工作人員就是個給國家公司打工的上班族，往往都是一個對成千上萬人服務(wù)，你說態(tài)度不好，擱你一天介紹幾十上百個人填表格，還能保持笑瞇瞇的，估計都是涵養(yǎng)極高了，工資還只有這么一丁點，況且這還只是對外工作，對老百姓的工作，真正麻煩的是對內(nèi)組織協(xié)調(diào)工作，這才是最煩的，我這算半個掛職的副主任，每天的會議、總結(jié)、報告、檢查、考評、考核都在那放著的，上級是想用這些制度來保證基層不要無所事事不要偷懶，但對于我這種主觀積極性比較高的，那就是耽誤我的時間，對不對？”
耿海燕深有體會：“我們原來只有幾個店的時候，財務(wù)配貨調(diào)度一共才三個人，等到一百多家店，光是大區(qū)管理就有四十多人，現(xiàn)在鋪開了接近三百個店，如果不是轉(zhuǎn)為加盟制度，管理后勤人員估計也得這個數(shù)了，管理成本太高了！”
齊雪嬌就愛討論這個，過去幾天和石澗仁確實碰頭少，現(xiàn)在覺得有調(diào)整的必要了：“那有什么解決辦法呢？”
石澗仁攤手：“順其自然，這都是千百年來各種聰明人修修補補的體制辦法了，怎么提高效率？隨著社會發(fā)展推進(jìn)，會逐步改善的，只要社會穩(wěn)定前進(jìn)，國民文化素養(yǎng)都在提高，政府也逐漸根據(jù)市場情況調(diào)整細(xì)節(jié)，這才是最好的改善解決方案，搞什么下猛藥的大舉措，在中國這樣的巨型國家，看看隔壁前蘇聯(lián)吧，是會出大亂子的。”
齊雪嬌若有所思的點頭，耿海燕不愿看這倆討論自己不關(guān)心的：“我要去改造街道參觀！”
大白天的不去看，現(xiàn)在都黃昏了，不是沒事找事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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