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出山抗日爭論反目
玉峰山。葫蘆谷后谷。方家莊。芳馨園中院客廳。
方濟仁與方振海為是否派兵出山抗擊日軍爭論著。
“七叔,你怎么這么糊涂啊?老話說得好,有枝才有花,有國才有家。保家更要先保國,保國也就是保家。國亡了、國沒了,咱們方家早晚也是保不住的,這個道理都不懂啊?”
“去去去,我沒有你洋學生那么多花哨的說辭。我就不出兵,你說什么都沒用。”
“七叔啊,保家衛(wèi)國、守土安民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一點都不上心啊?葫蘆谷不是世外桃源,躲不掉、逃不開的。”
“是大事兒。可那是政府的事情……”
“不對。七叔,國事為大,萬事國為先啊。”
“得得得。小六子,我說不過你。調(diào)兵出山這事兒別再說啦。”
“七叔,你就答應我吧。哼!你要是不借兵給我,我就到二奶奶那兒去告你狀,看二奶奶怎么罵你。”方濟仁威脅地說。
“去去去,我說不過你,說不行就不行,你小子甭跟我這兒泡蘑菇啊。你甭這兒又搬出我娘來嚇唬我,小六子,你想告狀就去告呀,你以為我怕似的。”
“七叔,你怎么混不講理啊?方家衛(wèi)隊是方家的,又不是你方振海一個人的,我怎么就不能調(diào)用一下啊?”
“啪!”方振海的左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瞪起眼睛吼道:
“你說誰混不講理啊?!你個混小子,敢跟我這么說話!沒大沒小的。你說的沒錯,方家衛(wèi)隊是方家的,不是我方振海一人的,但是現(xiàn)在由我統(tǒng)領(lǐng)管制,我就不借給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樣啊?還敢跟我耍橫犯混。去去去!滾蛋!”
“誰滾蛋啊?你滾蛋。不讓我?guī)П錾剑揖筒蛔吡耍 ?br />
“嘿?!小兔崽子,敢跟我這么說話?你這是以下犯上、犯上作亂,太歲頭上動土,你想造反啊?!來人!”
方振海震怒大吼聲音剛落,他的貼身衛(wèi)士,四名身穿便裝虎背熊腰、身高體壯的彪形大漢快步走進客廳,威風凜凜地并排站在方振海的面前。方振海指著方濟仁向四人命令道:“把這個人給我綁了!關(guān)進地牢,嚴加看管!”
四人走到方濟仁身邊就要動手,當他們看清是方濟仁時,立刻停手后退兩步,一起立正,同時拱手抱拳鞠躬施禮,恭敬地說:
“師傅好,請受徒弟一拜。”
“免禮、免禮。”方濟仁擺擺手,又指著方振海說:“去,你們把他給我綁嘍。”
“啊?!師傅,你讓我們綁了七爺?這可不敢啊!”
另一個衛(wèi)士走到方振海面前膽怯地求情:“七爺,不能啊。少爺可是俺們的師傅啊,俺們身上的功夫都是師傅他一拳一**出來的。論感情俺們跟師傅不是親骨肉勝過親骨肉啊。這、這怎么能綁了他呢?還、還要關(guān)進地牢啊?俺們可不敢啊。再說,就憑俺們四個人的功夫也、也制服不了師傅、綁不住俺們師傅呀。”
方振海要衛(wèi)士綁了方濟仁。方濟仁要衛(wèi)士綁了方振海。四名衛(wèi)士卻是誰也不敢綁,萬分為難。只好哭喪著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哀求。
“七爺,您要俺們?nèi)ソ壧焱趵献影硞兌几胰ィ伞⒖缮贍斒前硞兊膸煾蛋。@、這不能綁啊,俺們不能做欺師滅祖的事兒啊。”
四個衛(wèi)士一邊哀求方振海,一邊哀求方濟仁。
“少爺,只要你發(fā)話,親爹親娘我都敢給你綁了送來。七爺,我們可不敢綁、不能綁啊。七爺是我們的長官、恩人,更是我們的親如父母的長輩。少爺,你不能讓我們?nèi)プ鲞@種讓人戳后脊梁骨、大逆不道、缺德忤逆的事情啊。”
又一個衛(wèi)士哭喪著臉哀求道:“七爺,師傅,要不你們把俺們四個人都跟綁了關(guān)進地牢吧。”
方濟仁噗嗤一聲笑了,安慰地說:“好啦好啦,你們都放松別緊張了。我和七爺逗你們玩兒呢,你們都下去吧。”
四名衛(wèi)士如同獲得大赦似的,轉(zhuǎn)身一溜煙兒地跑出了客廳。
“哎?哎?!誰讓你們走啦?!小兔崽子們,白眼兒狼!我算是白養(yǎng)你們啦!”方振海沖著客廳門外氣惱地罵著。
“七叔,你怎么這么小氣啊?跟你借點兒兵用用都不行啊?嘿,那你以后有什么事兒也別再來找我,打今兒起咱倆就兩清互不相干了,等過些日子,我就帶著鬼子兵到葫蘆谷來圍剿你。”
“嘿!他媽的,小六子,你個小兔崽子,我看你敢?!”
方濟仁與方振海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地大聲爭吵起來。
“是小六子來了吧?”溫婉的話音剛落。一個肚腹凸起、三十多歲、衣著簡樸、儀態(tài)端莊的女人-方振海的妻子惠嫻在一個中年女傭人的攙扶下緩慢穩(wěn)步地走進了客廳。
方濟仁馬上站了起來向前迎了幾步,恭敬地說:
“哎喲,是七嬸兒來了,吵著您了吧?您快坐下,慢著點兒、慢著點兒,快坐下。都是我七叔驚擾著您了吧?”
方振海看著自己懷孕的妻子,心疼關(guān)切地說:
“惠嫻,你不在房里歇著到客廳來干什么?這兒有風。”
“沒事兒的,我也不能老在房里悶著呀,出來透透氣對身子有好處。”惠嫻在客廳東側(cè)的扶手椅子上坐下后,目光慈愛地上下仔細打量隔著茶幾坐下的方濟仁,微笑著柔婉地說:
“我打老遠就聽見了有人在這兒吵嘴呢,我一聽就知道了準是你小六子來了,除了你誰還敢呀?瞧你們這爺兒倆,叔沒個叔樣兒,侄兒沒個侄兒樣兒的,也不怕人笑話。振海,你們爺兒倆這又是為什么事兒吵嘴爭競吶?急赤白臉的還。”
方濟仁搶著說:“七嬸兒,七叔他欺負我,幫我管教管教他。”
惠嫻:“是嗎?七叔怎么欺負你了?快跟七嬸兒說說。”
方振海:“惠嫻,你甭聽他瞎咧咧,他跟我這兒扯閑篇兒呢。”
方濟仁:“說誰瞎咧咧?誰扯閑篇兒吶?七叔,我跟你說的可是正經(jīng)事兒、是大事兒。要是葫蘆谷有個七災八難的,你后悔都來不及,到那時候我看你怎么跟我爺爺、跟我爸爸交代?”
方振海:“去去去,你甭這兒激我將我嚇唬我,小六子,你這一套在我這兒屁用沒有。想吃什么你說?我吩咐人給你做去。”
方濟仁氣呼呼地說:“吃什么吃?吃個屁!我吃氣都吃飽了!”
惠嫻語氣溫婉和緩勸慰地說:“小六子,生氣啦?可不興這樣啊,哪能真跟你七叔生氣呀?你得讓你七叔好好想想不是?”
方濟仁:“我才不生氣吶。七嬸兒,咱們不理他,淡著他、臊著他。來,我給您把把脈。七嬸兒,懷孕有六個多月了吧?有什么感覺不好的地方嗎?吃飯、睡覺都正常嗎?”
惠嫻側(cè)過身來伸出左手放在茶幾上讓方濟仁把脈。
惠嫻:“可不是嘛,快七個月了,沒什么感覺不好的地方,吃飯、睡覺也都挺正常的。你看七嬸兒還應該怎么調(diào)理調(diào)理?”
突然,方濟仁眉頭緊蹙,神情嚴峻緊張地說:
“哎呀,不好了。七嬸兒,怎么您這脈象不太穩(wěn)啊?胎心也有點兒亂。要壞事兒要壞事兒啦。”
“啊?!”方振海、惠嫻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
林安縣縣城。方家大院前院。日軍司令部作戰(zhàn)室內(nèi)。中川與幾個日軍軍官站在冀西地區(qū)軍事作戰(zhàn)沙盤前。沙盤上插著日本膏藥旗、代表八路軍的淺灰色旗和代表國民黨軍的藍色旗。
中川指著沙盤說:“整個冀西地區(qū)絕大部分已經(jīng)被我皇軍占領(lǐng),只有八路的小股殘余部隊仍然盤踞龜縮在水河村,我們不可掉以輕心,必須盡快剿滅。從5月1日開始的‘鐵壁合圍’大掃蕩到現(xiàn)在,總體軍事態(tài)勢對我皇軍極為有利,我們必須乘勝追擊,徹底肅清冀西地區(qū)所有的抵抗力量。軍事部署和作戰(zhàn)計劃已經(jīng)交給你們了,各位回去以后要做好充分準備,等待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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