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八纮一宇王道樂土
林安縣。西南郊外曠野。
方濟仁一路飛奔,在距離縣城西南五里外中川榮一選定的交換中日雙方被俘人員的東西大路北側土地廟前下馬,他一邊喝水一邊仔細反復地查看地形。
土地廟四周方圓差不多一萬平方米之內光禿禿的一片,地上只有半尺多高的麥茬兒,沒有種植玉米或是高粱。四周遠處種上了稀稀拉拉、高矮不齊的玉米。看得出來是這塊地的主人在錯過了種植季節后匆匆忙忙補種上的,又因為缺乏及時的田間管理,除草間苗、施肥澆水,所以長勢很差。
方濟仁來回來去地走了幾遍、看了幾遍,越看心里越涼、越看越發愁:這里怎么能埋伏隱蔽的接應部隊啊?完全不可能。這里就是一個野外刑場。中川榮一真是太詭詐狡猾、太陰險狠毒了。
方濟仁走進破舊斑駁的土地廟南門,用力搬開北墻石座上兩尺多高的石雕神像,拔出匕首撬開神像后面墻上極為隱蔽的墻板,露出來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方濟仁貓腰鉆了進去,轉身從里面搬回神像,蓋上墻板。方濟仁摸索著拿出幾根火柴劃著,點亮了事先放在洞口的馬燈。他提著馬燈借著微弱的光亮走下臺階。土地廟下面是有著四五十平方米的秘密地庫,還有一條地道通向百米外的泄洪渠。土地廟是方家幾十年前建造的,表面上是為了用于祈求神靈保佑,盼季季風調雨順,愿年年五谷豐登。其次,為了過往行人歇腳避雨,留宿過夜。實際上是方家為了躲避戰亂殺戮、兵禍匪盜滋擾、分散儲存糧食而建造的。在林安縣縣城外還有很多這樣的土地廟。方家也因此躲過了不少次劫難。
方濟仁提著馬燈站在地庫里看著、想著:地庫里可以隱蔽埋伏下兩個班的戰士,但是兵力不夠啊。突然,他想出來一個大膽、冒險、危險的計劃,卻也是出其不意、攻敵不備的計劃。對!就這么干!方濟仁離開地庫,復原神像后走出土地廟,抬腿認蹬、攀鞍上馬,棗紅馬揚起四蹄向西飛奔而去。
林安縣縣城。西城樓。二樓殿堂。
面對河谷中佐狂妄自大的叫囂,朱仕耀校長輕蔑不屑地說道:
“你們日本軍隊占領中國只是暫時的。中國這么大,民眾這么多,你們怎么去統治、管理?”
“我大日本帝國皇軍一定會長久的占領統治中國,而且有能力管理好中國。朱校長不相信嗎?”河谷中佐語氣強硬。
“中川聯隊長,你也這么認為嗎?”
“我?當然,一定會的。”中川榮一有些心虛地答道。
“哈哈。中川聯隊長,你說你們日本人一定會長久的占領統治我們中國,你終于承認了日本發動的這場所謂圣戰的侵略本質,而不是你們自我標榜的所謂解救中國、拯救人民、幫助建設、共存共榮。哼!你這是自欺不欺人嘛。中川聯隊長,你不覺得你們的歪理謬論和侵略行徑很奇怪、很愚蠢嗎?”
“奇怪?朱校長,有什么奇怪的?怎么奇怪?”
“中川聯隊長,你們日本是世界上唯一一個非常奇怪的、又令人費解的國家和民族。你們為什么以彈丸小國的傾國之力,自不量力以蛇吞象的心態對一個比自己大幾十倍的國家悍然發動侵略戰爭吶?更加可笑滑稽的是,在勝負未定的時候,又以自己一年四百萬鋼產量的工業能力對一年四千萬鋼產量的美國瘋狂發動了太平洋戰爭。這不奇怪嗎?這不愚蠢嗎?這、這不是玩火*嗎?”
“朱校長,你這是在污蔑貶低我大日本帝國,羞辱詬恥我大和民族,這是我們不能接受的,更是不允許的。”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中川聯隊長,我這么說完全為了你們日本著想,我是為你們國家的前途、民眾的命運擔憂啊。時間也許不會太長,日本兵敗中國、東南亞、太平洋以后,將陷入國破族滅、萬劫不復之絕境。”
“朱校長,你的言論完全是共產黨的言論。你是共產黨嗎?”
“很遺憾,我不是。但是,我非常希望成為共產黨的一員。可惜啊,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無縛雞之力。雖有力挽狂瀾之心、救大廈將傾之愿,卻是智窮力弱、無能為力,只能屈居陋室,執教于三尺講臺。唉!我愧對國家、愧對民族啊。”
“朱校長,現在我就可以處決你!”河谷中佐兇惡地說道。
“來吧。我欣然接受、慷慨赴死。河谷中佐,你手持火槍利刃,殺我一個手無寸鐵的文弱書生,你很威風啊。中川聯隊長,這就是你們經常說的日中親善、日中友好嗎?”
王福江大義凜然、慷慨決絕的神態與朱仕耀外表平靜儒雅、內心強大的態度,八路軍齊排長信仰堅定、視死如歸的氣概,國軍安連長蔑視強權、生死置之度外氣度,讓中川榮一、宗漢一郎又一次看到了中國人寧死不屈視死如歸的民族精神與剛強堅毅大無畏的民族性格。他們暗暗地悲嘆:這樣的中國人太可怕了,這樣的中國人是無法征服的。而錢萬林、孫祖棟、劉光雄之流只是皇軍豢養的可供驅使的走狗。
此時,旁觀耳聞的中川冀河(趙冀河)如芒在背、如坐針氈。他為自己有這樣的同族同胞感到莫大的欣慰與無上的自豪。同時,為自己加入了日本國籍、加入了日本軍隊,又隨隊侵華回到自己出生成長的家鄉,踐踏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土地,蹂躪千千萬萬無辜善良的同族同胞而感到萬分羞愧汗顏、恥辱卑下。但是,想到遠在東京家中自己美麗溫柔、有點跛腳的日本妻子和一對聰明可愛的兒女,又不想、也無力改變目前的身份與現實。唉!活著混一天算一天吧,但愿這場罪惡的戰爭早一點、快一點的結束,最好我的祖國-中國能夠取得最后的勝利。但愿我的族人、家人不知道我是日本侵略者中的一分子。最好永遠都不要知道。
“河谷君,不要如此暴躁無禮,要尊重朱校長。”中川榮一低聲訓斥河谷中佐。他環顧眾人后又說道:“諸位,剛才我說過,在戰爭仍在進行的形勢下,建立區域和平友好模范區,是非常有必要的、有意義的,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有可能?嘁?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國軍安連長駁斥道。
“安連長,你是國民黨的軍人。我知道,國民黨與共產黨不共戴天,視對方為死敵。十年內戰,國共雙方死傷慘重,結下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都以徹底消滅對方為最終的根本目的。今天,安連長卻完全站到了共產黨一邊,所說之言完全是共產黨的腔調。怎么?安連長是要改變信仰、放棄三民主義轉投共產黨嗎?”中川榮一挑撥離間地說道。
“中川聯隊長,我沒有改變信仰,也不會放棄三民主義。但是,我也能接受共產黨的共產主義理論。只要國家和平安定、人民自由富足,什么理論都可以。我不否認,國共兩黨、兩軍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沖突、摩擦不斷,武力廝殺不停。但是,那是我們中國自己的家事、是兩兄弟之間的爭斗。我們中國人的心思、心靈都是相通的,沒有解不開的疙瘩、沒有化不開的積怨、沒有融不掉的矛盾仇恨。以牙還牙、以怨報怨,只會使矛盾仇恨無限制地擴大,直至兩敗俱傷。想必你是知道的,國共兩黨兩軍各讓一步,以寬容代替怨恨,握手言和,共同抗戰。中川聯隊長,你操這份閑心實在沒有必要。”
“安連長,你說的只是部分事實。其實,你們的蔣委員長從來沒有放棄消滅共產黨、八路軍的計劃。我大日本帝國可以調停、調解國共兩黨兩軍的矛盾沖突,化干戈為玉帛。國共兩軍與我皇軍通力合作共建和平王道樂土。”中川榮一說得振振有詞。
“哼!共建和平?日本幾百萬軍隊瘋狂野蠻侵犯我中華大地,九一八事變、盧溝橋事變、南京大屠殺就是你說的和平王道樂土嗎?日軍所到之處殺人放火、奸*女、掠奪我國礦產物資,這也是你說的和平王道樂土嗎?”王福江憤然怒斥。
“王書記,我知道你們共產黨對我大日本帝國與我皇軍懷有很深的誤解。其實國民黨的三民主義,共產黨的共產主義,與大日本帝國八纮一宇四海平等的主張是基本相同的……”
“不!絕不相同!根本不同!”王福江打斷中川榮一的歪理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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