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月色正好,銀白色的光輝傾灑,如流水一般,在庭院之中流動。
黑暗中,閃過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看那步伐,輕車熟路,熟稔至極,在沙沙作響的夜風之中,劃過一道殘痕,落入一扇還在亮著的屋內。
門發出一道咿呀呀的聲音,黑影揮了揮手,那門又是哐當一聲被闔上。
微弱的燈光下,映照出一道殘影,一招未過,君越脖頸上已經被架上了一柄長劍,涼涼地,讓君越戴著面具的臉上閃過無奈的表情,嘴角都有些微抽。
看來,龍有逆鱗,觸之必死,于風闕已經等不及了……
“我妹妹在哪里?你又是誰,到底想怎么樣?”滿是壓抑著嗓音帶著警告,架在君越脖頸上的長劍又靠近了幾分。
君越嘴角抽的更厲害了些,身影止不住后退,輕輕一笑開口道:“于統領不如將你手中的劍放下,我們好好談一談,畢竟,本尊覺得如此待客之道,完全不會對您有任何好處!”
開玩笑,她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這生死攸關的玩笑還是開不得的,萬一這家伙抽瘋,恰巧她還在發愣,豈不是就血濺當場了?
“別廢話,我妹妹在哪里?”于風闕穿了一件黑衣,惡狠狠地瞪著君越,不肯松手。
“在哪里?自然在本尊這里,于統領你這樣做,無非就是多點血而已,本尊既然敢來,你以為會毫無準備?或者,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君越沒空跟這個榆木疙瘩開玩笑,指尖夾上那長劍的頂端,輕輕一別,右手撥開想要阻擋的于風闕,踩著劍身一個反轉就做到了這房間的桌椅上,冷笑著開了口,黑衣黑眸,殺伐凌厲之氣盡顯。
“本尊勸你,無論何時都要先搞清楚狀況,然后理智判斷之后再行事,否則,下一次,你可能就沒有那么幸運了,于統領!”君越冷冷開口,這一次,是完完整整的威脅。
看來,有時候,還是直接直截了當更好辦事些!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你到底是誰?是上官丞相派你來的,還是那些反抗起義軍的人?”于風闕一雙如鷹般銳利的雙眼緊緊盯著君越,似乎想從這個瀟灑凌厲的女子身上看出些許端倪,但徹頭徹尾而來,都只有那強大的內力帶來的威壓,讓他握著劍柄的手指都有些出汗。
從寒門學子到如今這高位,他得罪的人太多。如今的大雍,更是風雨飄搖,幾方勢力交融,就連他,也無法看清楚,三日前抽絲剝繭探出他妹妹蹤跡,如今更是拿她來做把柄,究竟意欲何為?
“于統領一心想要改變命運,可否想過有一天也會被這命運所束縛呢?有時候,身處在泥沼之中,又怎么可能獨善其身?”君越努了努嘴,輕笑反問,對那于風闕的問題卻避而不答。
細水長流,殺人容易,可是一顆臣服的心,卻是不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有什么目的,本統領沒有時間和你多言,只要我妹妹無恙,我愿意答應你的一切條件!”于風闕還是有些懷疑,他目眥欲裂,急地快要發狂,可是此刻卻只能握著手中的劍,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憑著剛剛交手的那一刻,他就很清楚,那個人的功力,遠遠在他之上!
甚至于,那個人心中裝著的東西,他一樣也看不透!
“答應一切條件?恐怕沒有那么簡單吧?整個于府,埋伏了多少江湖中的高手,于統領心里應該很清楚吧!”君越賣關子賣上癮,一時間將底子都差點給透了出來。
畢竟,兩日前,她收到了她家夜絕給她的消息,于風闕這家伙竟然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百萬黃金,只要夜宮救出他妹妹,并且殺了她這個始作俑者。
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君越當然不能輕易放過,索性將計就計,看看這于統領到底值不值得用!
若真是算起來,這埋伏的夜宮的人,以她的能力,照樣可以來去自如,她點出來,無非是在增加點神秘性罷了。
不過,總感覺她這一路都是在挑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告訴別人自己要當女帝,說到現在,連她都覺得自己有些無腦神經病了……
“你——你到底想要干些什么?”說來說去,于風闕還是這樣一句話,他的胡子黑黑的,此刻連帶著整張臉都是黑的厲害,就連心,都一刻不能放松懈怠!
“呃呃,這個嘛,好吧,本尊就挑明來意,于統領成為本尊的人,一切便好辦。”君越拽夠了,挑了挑那一道眉鋒,終于將來意和盤托出。
“成為你的人?風闕連你是誰都不知,你讓我如何信任一個抓了我妹妹當人質的人?”于風闕也冷冷一笑,這一次,恢復了處在在這個位置該有的樣子,連聲音也不由得硬氣了些。
“那如果,本尊擁有的是這一張臉呢?”君越也不氣惱,因為,在她心里,若是于風闕輕易就答應了,那么她也還真的看不上這樣的人,手指彎彎,然后將白玉面具給輕輕摘了下去。
嚇人,這種事,她還是很會做的!
而且,看看這張臉的號召力,她還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惡趣味!
只是,君越做的輕巧,對面的人卻是被驚的合不攏嘴,神情有那么一剎那恍惚。
“越弦,你——你竟然沒死?”
“是啊,沒死,于統領,還沒有忘記本尊跳進那大雍河中給你說的那一句話吧,如今,是否已經是步步驚心?”君越歪了歪頭,記憶回竄到那一日,沒有記恨,反而有些發笑。
還真的是,每一個見了她,然后知道她沒死的人,都是這一副鬼樣子!
越弦啊越弦,你當鬼估計也是棒極了!
君越在心里為自己身體這原主腹誹了一下,面上卻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于統領,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功高震主者都是本尊這個下場,哪怕是夏凌,不是也沒有逃過此劫嗎?于統領以為,這帝京三萬金吾衛放在你手里,能夠安全下去?上官老匹夫已經窺伺許久,今日朝堂之上,他彈劾金吾衛是否又是風頭正盛?可是你心里很清楚。如今這金吾衛統領之權,已經在分而化之,那些事,雖然不是你所做,但帽子已經扣了上去。你姓于,上官一族終究信不過你,不是嗎?”
“越將軍此言雖然有理,可是抓了于某的妹妹,乃是小人行徑,越將軍生還卻用了如此陰毒的招,又如何能讓于某相信你不是如上官昊一般過河拆橋,兔死狗烹呢?”于風闕雖然震驚,但終歸也是多年混跡官場的老狐貍,年紀雖然不大,但這腦子卻轉的極快,字字句句不離他所求之人。
“于風闕,對待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本尊一個女子,自然不會對同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下手。但本尊要問鼎這帝位,如果心不夠狠,又怎么可能掃清這擋在前面的障礙?”君越收斂了那副言笑晏晏的玩笑樣子,冷傲開口,那張臉絕代風華,那雙眸,亦是堅定不移,“于風闕,你問信任本尊的理由,那本尊就告訴你,為了殺身之仇,為了背叛之恨,更是為了除掉這昏君,還整個大雍以太平盛世!本尊想,你也不愿意在看到如今權臣當道,人人自危,生靈涂炭的局面,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你已經是堂堂金吾衛統領,身處高位。寒門子弟,若是可以為金錢所困,那便是本尊看錯了你!
“越將軍意欲何為,推翻了月軻的統治,難道你要做皇帝?”聽了許多,于風闕的關注點卻在此處。
君越嘴角浮現出譏諷的笑容,聲音中冷意盡顯:“于風闕,莫不是你認為從千人圍剿中輕松脫身,在一個月之內悄無聲息地帶著一萬越家軍返回到帝都的戰神越弦不足以坐上那女帝之位?還是你覺得,本尊只僅僅是一介女流之輩?”
“即便是說服不了你,本尊也能輕而易舉地拿下整個皇宮,只是,本尊,不想,再起事端罷了!本捷p輕一笑,最后的聲音中帶了一絲絲沉沉的語調。
她的確想以最少的傷亡來獲取最大的利益,無論是與那云澈談判,還是讓炎玄承諾一個月之內保證不占據大雍城池分毫,無非是想少流掉血,少死一個人,讓少一個家庭破裂,少一次撕心裂肺的哭喊。
自由,有時候,不單單是靠流血犧牲才可以達到,用最簡單的方式取得最大的利益,這才是聰明人該用的方法。
“越將軍,你——”言盡于此,饒是于風闕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如果你不愿站在本尊這一邊,本尊絕不勉強,但本尊希望統領可以保持中立,兩不相幫,靜觀其變,無論是成是敗,家妹都會毫發無傷。當然,本尊不會再敗。如此,可好?”君越說完,起步而離去。
“將軍現在離去,就不怕于某將這一切都公之于眾?”于風闕在君越背后,涼聲開口。
“于私于公,你都不會!本降亓艘痪。
其實,她很清楚,他會做如何選擇。
只因為,那是他唯一的選擇。
“就沖著這句,于某應了越將軍你的條件!”就在君越即將邁出那最后一步之時,耳畔傳來了她想要的答案。
“好,那便后會有期!本阶汩g輕點,化作一道黑影,頓時消失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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