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feb 10 19:34:22 cst 2016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好似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帶著千萬種的歡喜,驚喜,激動,掩埋久久于心的,一瞬之間,全部迸發(fā)出來,久久都不能平靜 ......
而很快在零時時分,重重的敲鐘聲,也從南京的各個寺廟中傳來,一時連接著千萬家燈火旋繞,千萬家的團(tuán)圓至此。此時此刻,全家都圍坐在一起,我們小輩正按照中國千百年來的習(xí)俗,給長輩磕頭,拜新年,而家里的長輩也會給我們新年的美好祝福。待到三堂子哥剛剛拜完,輪到我時,我除了思緒迅速回身外,也順利的完成,也同樣在每年都會收到了來自爺爺和姥爺,阿爹,阿叔給的紅包。不多時,團(tuán)聚的餃子也端上了桌,一家子的和和美美,仿佛定格在這一刻里。
還記得,以前在錦州時,這樣的心境每每都有,而現(xiàn)在在南京,身負(fù)太多,除了這一刻里,我不知還會有幾時了。
外面的炮竹聲還在轟鳴,三堂子哥也帶著我,倩倩,阿蕭,去到外面放新年的第一聲,取求吉利,顧求全家安康,在聲聲轟鳴,響亮,歡樂的炮竹聲之中,我想著的是剛剛還在清晰如心的場景,久久不能平靜,不禁的再次想起,以前在上海時,炮火聲連天之中,我第一次遇見他,同樣的,今天在千萬家的團(tuán)聚之中,不同的是,比起初見,這一次的全局都不是驚心動魄,而是洋溢幸福的,在眾多炮竹聲中,再次的,真正意義上,又重逢了。仿佛上一秒他的話還響在耳畔,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他說“聽說你找我”。
他說“新年快樂,孔笙!
他說“我沒有參與事變,我只是不在南京!狈N種恍惚聲,就好像一次一次的擊打著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填滿了那里,映入腦海里,不滅不散。
“阿姐,阿姐,”阿蕭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也讓我從恍惚之中,悻然過來。
“怎,怎么了?”我說道。
“到你點(diǎn)炮了,”阿蕭說道。
“哦,阿姐先不點(diǎn)了,你點(diǎn)吧!蔽一氐。
“阿姐,你剛才想什么啊,怎么叫你都不回聲的!卑⑹捑镏欤粷M道。
“是啊,阿笙,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比米痈缯f道。
“沒有,沒有,我沒想什么,下一個炮,我再點(diǎn)。”我說完話,轉(zhuǎn)過頭去看倩倩一臉不明所以的笑意,沒有再說什么。
在接連幾日的歡喜之中后,迎來的,漸漸成了歸期,而在沒有任何準(zhǔn)備的情況下,家里又為我的婚事,特別的操了心,據(jù)說這一次的人家,是表姨夫的遠(yuǎn)房親戚,我沒有任何想法,也無法去抗?fàn)幮┦裁,好似?dāng)事者,并非是我一般,依舊如往常,而這一次的見面,卻是阿爹和表姨夫帶著我前去,倩倩在我臨走時告誡我,要打起千萬分的精神,我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并沒有去多心想什么,我的心的是怎么樣的,我仍舊不知道。
我只知道,女子生來就必須要去找個歸宿,無論是誰,也決斷不了家里長輩做的打算,何況,我沒有心去多想什么呢!我能想象什么嗎?這樣的想著想著時已經(jīng)到了,約定的飯館,下了車,阿爹只單單看了我一眼,并未說什么,表姨夫臉上始終帶著笑意打頭便進(jìn)去了,我也趕忙的跟著他們。
“喲!岳老弟,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北硪谭蚬е诌h(yuǎn)遠(yuǎn)的沖包房里的背著坐的人高聲道。
“哎呀,快,快來坐,林哥啊,好久不見啊,近來可好啊。”兩人之中,稍有年紀(jì)的人聽到此話后,連忙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同樣的行禮后說道。
“來來來,這位是我親家親戚岳家,姐夫啊!北硪谭蛘f道,
“岳老弟,這位是我家姐夫,孔孟耀。”表姨夫又說道。
“啊,孟耀兄,你好啊,這是我家小兒,岳恒。”說著話便招手后面站著的那個年輕男子走上前來。
“孔伯父,林伯,你們好,我是岳恒!蹦莻年輕人說著話,并低頭行了禮。
“好好,來來,姐夫還不讓阿笙自己介紹下啊!北硪谭蛘f著話,并回頭示意著我,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望向阿爹的示意后,走上前來,微微行了禮慢慢的說道“岳叔好,我叫孔笙!
“啊啊,好好,遠(yuǎn)遠(yuǎn)地就說這娃子,氣質(zhì)美佳,不愧為孔兄的教導(dǎo)啊!痹朗逭f道。
“哎呀,岳兄弟過夸了,小女一直都在上學(xué),一年也就回家能見到幾回的,實(shí)在過獎了。”阿爹說道。
“岳兄弟家的公子,可謂才是,一身正氣,器宇不凡啊。”阿爹說道。
“哎呀,孔兄見笑了,也過獎了!痹朗逭f道。
“哎,好了,好了,我看啊,這倆孩子都是不錯的,來來來,趕緊就坐吧,我們慢慢談!北硪谭蛘f道。
“哎呦,對對對,不要站著了,來孔兄,趕快落座吧。”岳說伸手做了請說道。
“好好!卑⒌刂,席間,一行人幾番客氣著話,對面問我什么,我就回什么,盡管阿爹一直用眼神去示意我,但多余的一個字我也不想說,以前我從不敢違背阿爹的安排,可不知道,今日是哪里來的勇氣,這般牢牢鎖住口,不進(jìn)心,不言語,全程,無聲的拒絕著,而當(dāng),后怕的想想自己今日這樣的沒有禮貌時,車子已經(jīng)行駛在回家的半路上了,此時我卻不敢看阿爹什么表情的臉,也不敢有任何的言語,一路的忐忑與恐慌加倍。
但是,直到,這場會面結(jié)束,回到了家里,阿爹也沒有來找我問話,而我從回到家,坐在房間里始終都是看著窗外,不言不語,期間,阿蕭不知何時來過,看到我這般樣子,沒有說什么,便離開了,一個下午,我沉靜的坐在那里,沒有任何思緒。
我能想到的,始終縈繞于心的,就是除夕那天晚上的全部,仿佛是一場美夢,景色別致,四周絢爛,川川草木之間,跨別在天地中,有的是無限的喜悅,時隔了這么久,我再次深深的體會到,當(dāng)日先生所說的,喜極而泣是何番心境了。
晚飯過后,阿叔突然間的找我進(jìn)到書房談話,我繃著一天的緊張,也終是帶著各種慌亂加忐忑,跟了去,而不出所料的,阿爹早已在書房多時了。
“阿爹,”我叫道,并轉(zhuǎn)頭看了眼阿叔慢慢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霎時,如臨大敵般,僵在原地。
“阿笙啊,過來坐!卑⒌f著話,已經(jīng)坐在我的對面。
“艾,好,”我說話的同時,也慢慢繃直了身子坐了下來。
“阿爹想和你嘮嘮家常的,別有緊張,阿爹這一生啊,只有你和阿蕭兩個女兒,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適婚的年齡,過幾年后,就是阿蕭了,阿爹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兒都一生安康就好,你大哥已經(jīng)成了家,都有了自己的后代延續(xù),而你二哥,你,二哥他.....”阿爹說著話,停頓了一下,滿是滄桑的眼睛里含著熱淚,又接著說道,“你二哥他,年紀(jì)輕輕,就為國捐軀了,可爹不滿你說,爹啊就從來沒有后悔過,我知我兒做的對啊,我兒做的好啊,他舍自己,為了國家,為了咱老百姓,去上戰(zhàn)場,爹從不后悔啊,你二哥這脈就算是了了啊,你和阿蕭,雖為女子,但阿爹知道,你是我孔家人,你沒有那么脆弱的,經(jīng)歷上海戰(zhàn)役后,你更是堅(jiān)強(qiáng)了,可話說了回來,你還是女兒家,不能整天在外邊亂跑,這不同的,外面世道太亂了,所以阿爹還是希望你早嫁人,早安定了!卑⒌蛔忠痪涞恼f道。我一字一句的聽著話,眼里同樣隱著熱淚不能自己的哽咽著。
“阿爹,我知道,我都知道!蔽覇≈曇粽f道,此時腦海中一遍一遍出現(xiàn)的是二哥出事后當(dāng)初的慘痛。
“知道就行,前段時間,你阿叔和我談過你,他說咱家阿笙,不會輕易許得一人,可這亂世道,千萬千萬的都是逃難的,那么多人里,這要遇到什么時候那?我今天見了這岳家的人,真心覺得不錯,況且你表姨夫與咱家都是親戚,他的眼光很準(zhǔn),阿爹自己看了,也覺得這岳家小子一表人才,實(shí)在不錯,剩下的,阿笙啊,你與他多多接觸,過了時日,你再放假時,咱就定下吧,好吧!卑⒌f道。
“阿爹,我,我.....”我咬著唇,一時間就是無法說出那兩個字。
“阿笙啊,你莫不是,真有了意中人?”阿爹說道。
“莫不是今年除夕來找你的那個軍官?”
“沒有,沒,”我立刻回道。
“那是,你阿媽曾經(jīng)給我說,你之前不顧姑娘家的含蓄在大街上追車的那個人嗎?”阿爹問道。
“我,我!蔽覕鄶嗬m(xù)續(xù)的說道。
“不是,我沒有!边^了一會,我總算是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
“聽您的!鳖D了頓后,我說完了這句話,余下的阿爹在我旁邊說了什么,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jìn)去,我想的是什么,我自己仍舊不知道,只有大腦里的一片空白,能始終重復(fù)想起的,只是今日那個岳叔家叫岳恒的人說的一句話,他說“孔笙,名字真特別,是鳴笙起秋風(fēng)那個笙嗎?”我看著他,在當(dāng)時只愣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所有的思緒都是短暫的記憶回旋。
而我自己偏偏記不得他什么面容,我記得的那個面容,好似在哪里也同樣的說過這句話,或者更多的在久久的莫名之中,不能停留下來,甚至不能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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