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色蒼老的‘少年’顫顫巍巍的抖著脖子，想要抬起頭來看一眼櫻，但是這個動作在他看來卻顯得非常吃力。

    他側(cè)躺在地上，那呆滯無神的目光能勉強注視著櫻的腳尖，微弱的輕微呼吸聲也越來越緩。

    櫻知道，這家伙的生命已經(jīng)快燃燒殆盡了。嘆了口氣幽幽中帶著些許憐憫說道。

    “法則不是種力量，充其量只是種‘工具’而已，并不是說你擁有了創(chuàng)造的規(guī)則，你就能創(chuàng)造萬物，一個才學(xué)會爬行的嬰兒，卻想要掄起巨人的鐵錘，你要付出的代價。。。可不輕呢！”

    對方那無神的瞳孔，再次灰暗了幾分，木訥的微微張著口，但是吃力的聲線卻無法從喉嚨吐出字眼。

    法則不是萬能的，這種高階力量代表的是等價交換。法則可以說是個工具，就像是一個數(shù)學(xué)公式一般，理解了它后你能用其解出題目來，但是需要的是等價交換。

    世間萬物，不存在憑空的創(chuàng)造與毀滅，任何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作為上位神，有能力揮霍那龐大的生命力或者靈能，但是一個普通人，即便只是殘缺的法則，對他們來說卻不是福音，而是劇毒的毒藥！

    少年死去了，臉上很平靜，或者說在這種情況下，他連做出類似‘憤恨’的面部表情都很艱難。他算是幸運的，被抽空生命力，至少在櫻看來是種毫無痛苦的死法吧。

    這給了櫻點點慰藉，算是心靈上的安慰。因為這少年和櫻并無什么仇恨，也沒有利益上的沖突。而櫻也沒打算取其性命，雖然對方依舊是因為櫻自己而死。

    當(dāng)少年那生命跡象完全停止時，散著彩色奇異光芒的碎片，帶著夢幻般的顏色從少年額頭浮現(xiàn)。

    “果然是法則嗎，看起來似乎是殘留的法則碎片。。。”

    櫻皺著眉頭將那光的碎片吸入手中，碎片如同乖巧的孩子，沒有絲毫反抗的融入了櫻的手心，消失不見。

    這塊法則碎片，櫻還沒想好要怎么處理。以現(xiàn)在的她來說，這玩樣兒有點雞肋，消耗玩不起，棄之又可惜。對于法則的理解，櫻是再透著不過了。放在前世，那號稱三千大道法則，櫻有掌握將近有半數(shù)之多，當(dāng)然其中也包括這創(chuàng)造法則。

    這塊法則碎片，也許是這個星球上的遠古強者，或者其他位面的強者隕落留下來的，而對于法則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領(lǐng)悟，所以櫻暫且把它收了起來，打算用以完善自己的法則理解。

    在教堂背后，櫻隨意找了處地方，將教父和西條拓巳兩人同時安葬在此。

    這也是櫻唯一能為兩人做的了。

    做好這一切，櫻回到了山下，坐上依舊在山道下等待的車，離開了。

    車上，未羽早已沉沉睡去，開車的是隨行而來的老管家，而大小姐未央安靜的坐在副座上帶著微笑不一言。

    “怎么，不問我關(guān)于任務(wù)的情況嗎？”

    后座傳來櫻的聲音，大小姐從順著后視鏡看了眼，似乎為了讓未羽那丫頭睡的舒服些，櫻輕輕的扶著自家妹妹的頭，將她枕在自己大腿上。

    未羽輕輕的呼嚕聲中，面容帶上滿足的笑容。

    同樣露出滿意的笑容，大小姐未央毫不意外的放出認同的“嗯”聲，同時點了點頭。

    “你辦事情，我放心。。。最重要的是，你回來了，這就已經(jīng)表明結(jié)果，無須再問！”

    雙手抱在胸前，大小姐未央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掌控一切的自信之色。

    “哈欠。。。”慵懶的伸了個大懶腰，大小姐像是有了些疲憊的倦意，她揉著眼睛向車內(nèi)還醒著的兩人輕聲嘟囔道。

    “等了這么長時間，稍微有點、困了呢！到家再叫醒我，我睡一會兒。。。”

    “喂，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不過坐在后面的櫻似乎誠心不讓未央好好睡覺，很不合時宜的平靜問道。而大小姐也只得不滿的嘟起嘴，似乎還小聲抱怨了幾句什么。

    “什么啊？”

    “你殺過不少人吧？”

    就像是寂靜突然被打破，大小姐瞇起睡意全散的眼睛看向遠方。

    “為什么這么問？”

    “只是有點好奇罷了。”完全沒有打擾別人睡覺的覺悟，櫻眼中閃爍著好奇與笑意。

    “嗯，殺過。。。很多！”

    即便是對于大小姐未央來說，深夜聊殺人，這似乎也并不是個愉快的話題，她沉重的點了點頭。

    “感覺如何？”

    櫻像是好奇的‘美食家’，在節(jié)目中詢問那些食客們味道如何的感覺一樣，櫻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問對方這些，也許只是因為大小姐未央的性格與自己相似，而想要在她身上找到某種答案罷了。

    “感覺嗎。。。”未央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認真露出思索之色，猶豫了許久，她才緩緩嘆著氣說道。

    “無法言述！既不是罪惡感，更不可能感到喜悅，只是。。。需要如此罷了！”在‘需要’這個詞重重的點了點頭，像是要確定心中說法，未央繼續(xù)說道：“就像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只是基于需要罷了。。。不過，今天的你有些奇怪呢，為什么問這個？”

    對于‘殺人如麻’的她們來說，這個問題確實顯得很奇怪。

    依然通過后視鏡觀察櫻的面部表情，未央面色露出疑惑和不解，但是櫻的樣子和往常一樣，平靜中帶著淡漠，似乎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活著，什么才是生命。”

    生老病死、殺與被殺，哪怕是對于天道追求的路上，依然沒有跳出這個死圈。

    話題突然轉(zhuǎn)變得這么‘高深’，大小姐未央也帶著哭笑不得的表情。正如同那些中二少年漫畫一樣，男主人公突然莫名其妙來一句：人為什么活著、生命的真諦到底是什么之類的。

    大小姐未央苦惱的撓著絲，生命存在的意義什么的她不想懂，也不想去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

    “為了不后悔吧！”

    最后她嘆了口氣，給出似是而非的答案。而對于這個答案，櫻卻帶著莫名的笑意點了點頭，靜靜看向一旁車窗外不再說話，那眼中對于大小姐已是有了一絲認同之色。

    大小姐狐疑的眼神轉(zhuǎn)了轉(zhuǎn)，最終躺回了座椅上，瞇起眼睛閉目養(yǎng)神。

    黑色的橋車迅離開了小鎮(zhèn)，而小鎮(zhèn)上、教堂后多了兩座孤墳靜靜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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