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玄安當年一氣之下臨時決定出國,也有后悔過,可骨子里那股子倔勁兒在,硬是畢業之后才回國。路媽媽天天在家罵他沒良心,但是又很想念兒子,可母子鬧著矛盾,就委派路爸爸有時間去看一看那個絕情的白眼狼。
國外跟家里真的沒辦法比,聽上去光耀門面的事,要真的生活起來才知道多辛苦,他也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路玄安留學期間功課都很好,他的學習時長比別人多出許多,因為晚上睡不著的時間都用來學習了。
剛開始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是同樣的一張臉,然后就氣憤難耐,心情郁結而無法入睡,后來心情稍微平復一些的時候依舊睡不著,本來很困,但是一閉眼就又十分清醒。
去了醫院檢,也看了心理醫生,被認為是習慣性失眠,需要自我調節,用藥也不會有什么特別好的效果。
路玄安便漸漸開始每天晚上吃安眠藥入誰,一開始吃一粒就可以睡一晚,到后來用量越來越大,自己也感覺出了副作用便停止了用藥,于是改喝酒。
他十分慶幸自己是一喝多倒頭就睡的體質,偶爾酒量不夠就加一兩粒安眠藥,這幾年都是那么過來的,如今還能好好活著也算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顧。
昨晚很意外,他竟然一夜無夢,睡得那么沉。
路玄安手長腳長地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起床。起來后發現不太對,嚴樹這是直接把他丟到客房了呀。
他的房子是復式,主臥和書房在樓上,客臥在樓下。
路玄安找到電話撥過去:“嚴樹同志,我說你多爬幾步樓梯能怎么地,把我扔客房就走了。”
“走了?”嚴樹有些疑惑,“你沒發現有什么不一樣?”
路玄安準備回去樓上臥室換件衣服,嚴樹現在越來越不靠譜了,衣服也不說脫一下:“有啊,你現在不一樣了,都開始敷衍我了,”目光一掃廚房,發現異樣便上前走了兩步,“喲,看在你煮了粥的份上,原諒你好了。”
嚴樹恩了一聲,笑著說:“祝你用餐愉快!”
路玄安回到臥室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又才慢悠悠地下樓吃早餐,粥的溫度剛剛好,宿醉的胃不再空蕩蕩,舒服了很多。
他的廚房鍋碗瓢盆樣樣齊全,但是基本上是個擺設,自己是厭倦了做飯,鐘點工也只是定期打掃衛生不負責做飯,這廚房便一直空著。實在沒想到第一個用他廚房的人竟然是嚴樹。
心滿意足地吃完早餐,哼著歌去公司上班,等到公司已經快十一點了。他看了看對面辦公室,門開著燈沒開,想來這人還沒有到公司,拿出手機看了看也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快步走進自己辦公室,撥出李嘉的分機:“負責畫稿的人呢?”
李嘉倒也瞬間能懂:“我現在聯系她。”
他知道袁瑗還沒到公司,不過自己也沒有去問,畢竟她不是公司的員工,只是暫時在這里辦公。除了路總,誰敢說什么?
袁瑗此時還在睡夢中,被突然響起的電話吵醒,心情十分不悅,她的起床氣也不太樂意:“誰啊?”
李嘉也不在乎她突如其來的脾氣:“袁小姐,路總他...在找你。”
袁瑗猛地坐起來:“我說你們路總怎么回事,自己睡好覺了還不讓別人好好休息一下是嗎?”
路玄安昨晚發神經拽著她的手不松,她折騰了大半夜,等他再睡熟一點才抽離出來,走前又給他熬了粥才回來休息,這才沒幾個小時,還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了。
稍微發泄一下緩和多了,瞇著眼睛淅淅索索開始洗漱,收拾完抓了個面包就出門,邊走邊吃也沒有水,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路玄安收到李嘉的回復后便一直在等,直到對面傳來聲響,他才不緊不慢拿起電話撥出去。
不多時人就站在了他面前
“這才第幾天啊,袁小姐就開始曠工了。”
袁瑗專注地打量他,氣色還算可以,沒有鄒眉也沒有下意識撫著胃,狀態還算好。語氣輕松調侃意味頗濃,嘴角若有似無掛著笑,心情似乎很好。
這么一看,昨晚喝得很High,不像是蓄意酗酒啊,也不記得昨晚她去過?
路玄安見她不說話,盯著自己發呆,敲了敲桌子:“問你話呢。”
“啊?什么。”
“現在快中午了袁小姐。”
“哦。”
路玄安雙手抱于胸前:“你就是這個態度對待工作的?”
袁瑗無奈:“你想怎樣啊,大...”哥...
路玄安劍眉一挑,袁瑗便收回,改口道:“不是,那個...昨天晚上吧,一傻子喝多了,我給他送回去然后就凌晨好幾點了,然后今天就起晚了。
“傻子?”
“昂....”
“為什么要你送?男的....呢?”路玄安本想問是男是女,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
袁瑗認真想了想:“可能男的照顧起來會很怪?我也不知道。”
路玄安想當然覺得喝多的是女的,也就沒繼續問:“算了。”揮了揮手,“去給我打一杯咖啡來。”
袁瑗怔住不動,在路玄安正準備又說算了的時候她開了口:“好。”然后轉身去了茶水間。
這一次愣住的是路玄安,這就去了?沒有任何微詞?
袁瑗的“咖啡”端上來后,原本充滿疑惑的人變得有些憤怒:“我要的是咖啡,你這個是啥?牛奶?”
袁瑗把一杯牛奶放在路玄安面前:“對啊。”
“你哄小孩子呢?還讓我喝牛奶!”
袁瑗站得筆直,不卑不亢,回答得十分正經:“我會去買一些茶放在茶水間。”
她剛剛看了一圈,除了咖啡和牛奶,什么都沒有,想必平時是只喝咖啡的。又是酗酒又是喝咖啡,不進醫院才奇怪了。
路玄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話音不由得提高幾個分貝:“你沒事吧?”
“哦,謝謝關心,我很好!”
路玄安不耐煩地揮揮手:“出去吧,出去出去。”
“哦。”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記得把牛奶喝了。”
路玄安死死地盯住牛奶,那個女人突然之間吃錯藥了?還關心他喝什么!盯著牛奶看著看著又突然笑了起來,拿起來一飲而盡。
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喝牛奶,之所以有牛奶是因為喝咖啡偶爾會加一點,但他大多數時候都只喝黑咖啡。牛奶的味道太腥,可今天的牛奶似乎還好,沒有到難以下咽的地步。
袁瑗回辦公室準備工作,才發現昨天給路玄安的畫稿還在他那里沒有拿回來。又去了他的辦公室。
“路總,我來拿昨天的畫稿。”看見那個原本乘著牛奶的空杯子,“咦,你就喝完了啊?”
路玄安把畫稿推過去,眼皮也沒抬:“倒了。”
袁瑗拿起杯子:“那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等一下!”路玄安露出一絲窘迫,不自然地說,“我喝了。”
袁瑗非常自然道:“那我把杯子拿過去。”又拿起畫稿走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嘴角一直掛著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輕松愉快感受了。上學的時候路玄安就照顧她多一點,他總說自己是男人,應該的。
有一段時間陳幻那里要的插畫比較多,漫畫又剛開始連載,為了聚集一些人氣又不能太馬虎,為了趕時間也顧不上認真吃飯,便胡亂吃東西。例假期間也不忌口,生冷的東西照樣吃,當月還好,下一個月再來例假的時候就疼得半死,臉色慘白。
那段時間身體狀況很差,整個人蠟黃蠟黃的,也清瘦了許多。路玄安心疼壞了,問她她也只是說最近學習任務重,好多資料需要看,忙起來就顧不上了。
袁瑗沒有告訴路玄安自己供稿的事情,那時候如此辛苦無非就是因為錢。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是很好,她不得不擔負起責任來。
一旦告訴路玄安自己賺錢的事,難免會提及原由,而這恰巧這是袁瑗不想談及的話題。
路玄安的家庭背景他從未隱瞞,袁瑗也一直都知道。那時候覺得只要是這個人就好,其他都不重要,可是她又不自覺地自卑,膽小,怕被他家人朋友看不起自己,又怕自己配不上他。
自從身體受到影響,路玄安堅持袁瑗每天都必須跟他一起吃飯,便于監督。他記著她每個月的日子,會提前一周告訴她什么東西能吃,什么東西不能吃。
有時候袁瑗實在饞得不行想吃冰激凌,路玄安又不讓買,她便站在商店門前不走,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醞釀醞釀眼淚就眨巴眨巴掉下來,這招尤為好用,每次路玄安必定妥協無疑。
心滿意足拿到冰淇淋,雖然是他精挑細選的一個個頭很小的。這剛吃一口,路玄安頭伸過來:“我也想吃,給我也來一口。”
袁瑗天真地把冰淇淋遞給他,他也只是咬了一口。
本就不大的冰淇淋瞬間消失了三分之二,袁瑗怒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路玄安絲毫不在意,含著滿口冰激凌模糊不清地說道:“恩...好吃!”
袁瑗氣憤地把剩下的冰激凌也一并塞進他嘴里,氣呼呼地走了。
那時候啊,生氣都是一種情趣。
好多從前的記憶都已漸漸模糊了,只是偶爾突然想起又變得清晰起來,那些掩埋往事的塵沙,微風輕輕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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