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rèn)識老乞丐這么久,唐寧早已明白他之前在靈州為什么那么的不受待見,隔三差五的被人打。
賣殘缺的武功秘籍,兜售小黃書,騙小孩棒棒糖,給失足婦女開光……
這種賤人,連沉穩(wěn)的老鄭都能被他激出三分火氣,如果不是打不過他,他早就被剁成八塊了。
什么“老不修”“為老不尊”,說的就是這種人,沒有一點(diǎn)兒絕頂高手的樣子也就罷了,連正常人都不如,越活越不正經(jīng),只有在小小面前才會刻意的裝出一副“慈師”的樣子。
老鄭應(yīng)該是不想看到老乞丐,也可能是擔(dān)心有一天控制不住砍他反而自取其辱,主動的擔(dān)任起唐寧身邊護(hù)衛(wèi)之責(zé)。
十一月馬上就要到了,唐寧刻意提前了兩天去兵部報(bào)道。
兵部就相當(dāng)于后世的國防部,掌管武官選用升遷及兵籍、兵械、軍令等,本身不涉軍權(quán),甚至就連兵部尚書陸鼎,也是百分百的文官。
即便如此,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也不是隨便哪個文官都能擔(dān)任的,陸家是武將世家,武將不僅要有勇,還要有謀,京中底蘊(yùn)深厚的將門,沒有哪家是一根筋只知道沖鋒陷陣的莽夫。
陸鼎年輕之時(shí),便已是陳國名將,曾任十六衛(wèi)大將軍,如今擔(dān)任兵部尚書之職,陸騰年紀(jì)輕輕能坐到左羽都尉的位置,前途無可限量,在京師所有將門之中,陸家也算拔尖。
蕭家曾經(jīng)也輝煌過,但如今只剩蕭玨一根獨(dú)苗,與陸家已經(jīng)不能相比了。
他走進(jìn)兵部衙門,說明來意,門口的掌固匆匆跑進(jìn)去稟告。
兵部雖然也算是一個文職衙門,但包括兵部尚書在內(nèi),兵部的很多官員都是武職出身,兵部衙門的布置,也和其他衙門不同。
走進(jìn)前院,便看到院中的一處角落中擺放著石鎖,石擔(dān),石磨之類的東西。
唐寧掃視一眼,耳邊就傳來腳步聲,那掌故陪著一名男子從一處衙房走出來。
走出來的那男子對他拱了拱手,說道:“唐大人,恭候多時(shí)了。”
這男子大概三十歲上下,聲音沉穩(wěn),步伐有力,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凌厲氣勢,和戶部禮部刑部官員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唐寧抱拳回禮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那名掌固走上前,介紹道:“這位是聶侍郎。”
迎接他的是兵部左侍郎聶謙,唐寧在離京去楚國之前,陳皇已經(jīng)升他為禮部郎中,這是從五品的官職,如今他離了禮部,任職兵部時(shí),官階原則上也不會低于從五品。
聶侍郎將他迎進(jìn)某處值房,說道:“尚書大人被陛下宣召進(jìn)宮了,不過大人前些天已經(jīng)知會過,若是唐大人來了,便讓你暫任兵部郎中之職,兵部原有兩位郎中,胡郎中月前就奉旨出京,巡防各州軍營,這位是吳郎中……”
他指著值房中的一人為唐寧介紹,這位吳郎中身上就沒有那種從軍營走出來的氣質(zhì),顯然是文官出身。
他對唐寧拱了拱手,眼神中卻帶著戒備,說道:“久仰唐大人大名……”
初次見面,這位吳郎中好像有點(diǎn)怕他,唐寧也沒有表現(xiàn)的太過熱切,只是拱了拱手,以示回禮。
為他安排好一切之后,聶侍郎看著他,說道:“我那里還有些事情要忙,就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隨時(shí)來找我。”
唐寧聽蕭玨說過,兵部最近好像要忙四年一次的十六衛(wèi)大比,并不怎么清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聶侍郎去忙吧。”
聶謙走出兵部衙,看到一人站在院中,正望著角落的石鎖出神。
從剛才開始,他便注意到了此人,對方的身上,有一種他極為熟悉的氣質(zhì),雖然他此刻只是隨意的站在那里,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
這種氣質(zhì),他只在軍中見過。
更讓他驚詫的是,對面之人無形中給他的壓力,還要甚于十六衛(wèi)大將軍。
聶謙躊躇了片刻,問道:“不知這位兄弟,以前在哪位大將軍麾下?”
他可以確定,此人必定是軍陣出身,有如此凌厲的氣勢,極有可能出自一支百戰(zhàn)之師。
老鄭回頭看了看他,搖頭道:“認(rèn)錯人了吧,我就一殺豬的……”
聶謙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許久,才搖了搖頭,心道這或許是他的錯覺,抬腳正要邁下臺階,腳步忽然一頓,低下頭看著地面,緩緩的落下去,輕輕的走下臺階……
……
在兵部的第一天格外的清閑,沒有什么事情交給他做,唐寧是中午才去的,坐了不到一個時(shí)辰就放衙了。
放衙鑼響之后,唐寧走出兵部,發(fā)現(xiàn)只有他一個人出來。
他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等到老鄭買肉回來,兵部也無一人放衙。
他所待過的四部衙門中,兵部的加班是最嚴(yán)重的,看不出來陸尚書平日里和顏悅色的,對于下屬卻一點(diǎn)都不客氣,放衙一刻鐘都沒有敢從值房走出來。
老鄭買了一斤五花肉,打算晚上回去剁成餡包餃子,唐寧剛回家里沒多久,便看到安陽郡主從外面走進(jìn)來。
“郡主是來找公主的嗎?”唐寧看了看她,說道:“公主和小意出去了,可能要一會兒才回來。”
趙蔓現(xiàn)在和小如小意變成了真正的姐妹,親密無間,這樣就算是她經(jīng)常往這邊跑,也不會有人說什么閑話。
“不是,我來找蕭玨。”安陽郡主左右看了看,說道:“他不在這里嗎?”
唐寧搖頭道:“我剛從衙門回來,沒看到他。”
安陽郡主不信的跑進(jìn)房間找了找,一無所獲之后,這才不甘心的離開。
唐寧站起身,說道:“出來吧,她走了。”
蕭玨從墻角的缸里爬出來,長舒口氣,有些郁悶的說道:“終于走了……”
唐寧看了看他,問道:“你欠她錢了?”
蕭玨搖頭道:“她想要介紹姑娘給我認(rèn)識。”
唐寧看向他,問道:“這不好嗎,你不總想著娶老婆成家?”
“你不知道。”蕭玨揮了揮手,說道:“她介紹的是陸騰的姐姐。”
唐寧想了想,問道:“陸騰的姐姐……長得很丑?”
從陸騰和陸尚書的長相可以看出,陸家的基因還不錯,陸騰的姐姐沒理由不好看。
蕭玨道:“還行吧,挺好看的。”
唐寧看著他,問道:“那你還不愿意?”
從他剛才的反應(yīng)來看,不知情的還以為安陽郡主要將陸騰介紹給他。
“你不知道。”蕭玨揮了揮手,說道:“陸騰的親姐姐,比你表姐還狠,她小時(shí)候經(jīng)常揍我,我娶她不是自尋死路嗎?”
“你也可以這么想。”唐寧看著他,說道:“你不是看陸騰不順眼嗎,娶了他的姐姐,你就是他的姐夫,以后都能壓著他了。”
“算了吧。”蕭玨搖了搖頭,說道:“為了占他一句“姐夫”的便宜,賠上我后半生的幸福,我才沒有那么傻,我蕭玨就是死,終身不娶,也不會娶她陸雅的!”
唐寧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你和安陽郡主挺般配的,你不考慮考慮她?”
“她?”蕭玨沒有一點(diǎn)猶豫,擺手道:“我一直拿她當(dāng)姐姐看,你會娶你的姐姐嗎?”
“你們又沒有血緣關(guān)系。”
“那也不行。”蕭玨搖了搖頭,說道:“我心里當(dāng)她是姐姐,娶了她,我不就成禽獸了,不,連禽獸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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