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洞穴下,禿頭老人舉著火把,圍繞著寬闊的洞穴走了一遍,發現沒有任何一個人了,松了口氣,在一面墻壁上慢慢地摸索,推敲。
突然墻壁向兩邊分開,里面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兩旁掛滿了蠟燭,微微的亮光將通道顯得格外的陰森。老人在長長的通道里慢慢走著,像一個垂危的苦行僧。
走了將至半個時辰,通道終于到了盡頭。盡頭又是一面墻壁。
老人熟悉地推開墻壁,一個刺眼的陽光頓時射入這黑暗中,將老人的雙眼刺的傷痛,提起衣袖將眼睛微微遮掩。待到適應了才慢慢放開。
如果有其他人在這里,一定會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住。
墻壁后的景色宛如人間仙境,一條巨大壯觀的瀑布在眼前,倒流直下三千尺,潺潺水聲如樂音繞耳,幾頭梅花小鹿在湖邊低飲,鮮花正開得鮮艷,芬芳馥郁撲鼻而來,幾滴露水在花蕊中流淌,反射耀眼的閃光,青草被清風吹拂,飄飄起舞,柔順得像蒲公英的絨毛,一塊巨大的石頭在瀑布下的湖上高高屹立著,石下幾條金色小魚繞著它游泳戲水,石上端坐著一個孩童。
孩童有著一頭黃色的頭發,長長的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看起來像是個五歲幼童,卻像個經歷了人生百態的老年人一樣,佝僂著身軀,手里抓著一拳頭細細的沙子,往湖里扔著小魚,心不在焉顯得他在思考著什么。
禿頭老人恭恭敬敬地沿著鵝卵石小道走過去,在湖邊停下,恭恭敬敬地拱手,那姿勢,哪像蠻域的人所能做到的。
“大人,你讓我辦的事辦妥了!”老人說話時,語氣中透露著尊敬,和恐懼。對面的雖然是一個孩童,但他知道,這個孩童的能力足以將巨石部落瞬間毀滅。
而且,他更不相信,這個孩童真的如外表這么年輕。
“孩童”老氣橫秋地“嗯”了一聲,說道:“這四個人你們要保護好,尤其是那個藍色頭發,使用火焰的男孩。”
額頭滲出細細的汗水,老人惶恐地說:“大人,屬下有一事不明白,既然使用火焰的男孩這么重要,為什么還要將他送到偽獸族手里呢?”
偽獸族一向兇殘,對待人類更加不擇手段硫沙在它們手里無疑的狼入虎口。
“他的安危自然有人來保護,這不勞你來操心。”孩童抬起了頭,清風吹過,將遮住眼睛的發絲吹開,露出小小的眼睛。
他直視了老人一眼,一剎那,老人頓時感覺像墮入了深淵,冰涼刺骨的氣息侵襲著身軀,腦袋被泡進冰水里,失去了意識。
黃色頭發孩童看著仿佛僵尸一般痙攣的老人,移開了目光,重新低下頭,讓頭發遮住眼睛。
黑暗中傳來一絲亮光,老人像沙漠中的渴漢,狠狠地抓住它。“刷!”溫暖的陽光重新沐浴著自己的身體,老人感受到在地獄走了一遭。
“屬下該死,求大人原諒!”老人急忙跪下來,連連磕頭。
老人回想起剛才,寧愿自己從沒有與孩童直視。
他一直對孩童的樣子很好奇,他絕不相信這個能力滔天的孩童真正只有幾歲,定是他的身軀矮小,面孔絕對是蒼老的模樣。
然而,他的好奇心差點害死了他。在他們對視的那一刻,老人看到了一雙“非人類”眼睛,那眼睛里仿佛藏著一片星空,漆黑如夜又星光璀璨,凝望著像面對著整片世界,浩瀚無垠,神圣無比,讓人誕生臣服的念頭。而且,目光觸碰到的那一刻,整個靈魂像是要被那片星空吸進去一般,不得反抗。
他仍然沒有看到那孩童的臉,但他永遠喪失了再看一眼的念頭和勇氣。
“還有什么事嗎?”孩童淡然地說,語氣里滿是逐客令。
老人眼睛轉了轉,腳步躊躇著,像是有難言之隱。皺了皺眉,他毅然下定決心,抱拳道:“大人,屬下還有一事相求。”
孩童定了定,默然不說話。老人以為孩童生氣的,汗水不斷地往下滴,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但老人沒有絲毫的后悔。
待了許久,孩童才緩緩說道:“講!”
呼!老人心里送了口氣,少略有些開心,急忙道來:“最近偽獸族動作越來越頻繁了,我們也有些人受了傷,所以,希望大人能給些幫助。”
孩童聽了,稍稍猶豫了一下,從懷里掏出一個陶瓷罐扔給老人。
老人急忙小心翼翼地抓住飛來的陶瓷罐,如獲至寶般護在胸里,連連道謝,才恭敬地退下去。
石墻重新關上,孩童再次抬起頭,露出一張瓷白的臉。他長著短短的頭發,臉型卻像個女孩子,下巴尖尖,眼睫毛長得像牛眼睫毛,撲閃撲閃地,像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整張臉完美無瑕,除了那雙蘊含著整片星空的眼睛——漆黑如夜又星光璀璨。
“為什么,我要像奴隸一樣困在這里?”孩童突然臉色大變,猛然站起來,一把將手里的細沙狠狠扔進水里,把金色的魚兒驅趕得四處逃竄。
本以為應該會恢復平靜,扔進水里的細沙忽然爆炸,震起一條條巨大的水柱,水柱直沖上天,而后撲打在孩童身上,薄如蠶絲的衣服頓時浸濕透,將孩童柔弱得骨瘦如柴的身材突顯無遺。
發絲沾滿了甜甜的甘霖,孩童裂開嘴笑了笑,嘀咕道:“硫沙,你就是打開這囚籠的鑰匙。”
“喔!”巨石部落里,居民們齊舉著雙手,高聲歡呼著,他們嫻熟地將屋子收拾好,部落又恢復了原樣,家家戶戶為了這次逃過一劫,紛紛將自己家里難得吃的食物都拿出來,聚在一起大吃大喝。
“干杯!”無論是男人女人,都高舉著酒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場中,唯獨三個人神色著急,到處尋找著什么。
夜幽、申屠司狐和木槿找遍了整個部落,都沒有發現硫沙的痕跡,心情頓時如墮入冰窟,看到酋長和副酋長向他們走過來,頓時就氣上心頭,申屠司狐和夜幽兩人擋住他們詢問:“告訴我,硫沙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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