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 sep 24 07:56:54 cst 2016
這幾日,江左風雨肆虐,大霧彌漫,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雨水。碧天闕中,各處的排水通道雖然也都打開了,但城中淤積的泥水依舊堆積了很厚,這對于守城的軍士來講可算是一次災難了。
可相對于城中幾十個軍士的死亡來講,這些都算不了什么。
興義堂上的空氣較為沉悶,看著死去兄弟的慘狀,堂中的人個個摩拳擦掌,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大吵著道:“要是查出是誰干的,一定要把他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莫大伯看了看大家,道:“噬骨蜂生活在南方的深溝大澤之中,在江左從未見過,一定是有人暗中操作。”
楚少穎也道:“當初我在淑瑤的墓中見到那些蜂子就覺得不對勁兒,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大家以后可都要留意點兒,莫要讓宵小之徒給暗算了。”
傷勢好了些的溫君聰?shù)溃骸叭绱苏f來,那一日我們在竇冤釣嶺見到的是真的夫人了。”那些被冰凍住現(xiàn)在好轉(zhuǎn)過來的也如是說。
楚少穎拍了拍椅子扶手,頗為自嘲地道:“哎,沒想到別人都把眼線安排到我們碧天闕內(nèi)部來了,而我們卻渾然不知。”
一句話說得眾人都有自慚之意,此時,門外一位軍士跑進來稟告道:“啟稟闕主,據(jù)探子稟告,有一騎快馬正朝碧天闕馳來,請問闕主該怎么辦?”
“有多少人?”有人問。
“一匹烏騅馬,一個人。”
楚少穎對著手下幾個人招招手,道:“你們出去看看。”
幾人跟著那軍士出去了,少時便來到城樓上,沒多久,果見一匹烏騅馬飛奔也似馳過來,也不管城門緊關(guān)著。
一會兒,那人便到了城門下,城上人大喝道:“來人駐馬,報上姓名來。”
那人微微抖了抖斗笠上的雨水,道:“快開城門!”
城上人道:“不通報姓名,休想進來。”
馬上之人不愿與他們口頭上過多糾纏,當下躍上馬背,一蹬馬鞍,踩踏著城墻斜身而上,滿身的蓑衣抖落數(shù)不清的雨水,如一只在雨天飛翔的鳧鳥。將至女墻,眾人見來者不善,刀槍斧鉞齊齊殺向那人。
在城墻上無外力扶持,再加上要躲避眾人兵器,立足已是難上加難。轉(zhuǎn)瞬之間,那人劍在手上一橫,便已出鞘,寒芒閃爍,劍刃插進了堅硬如鐵的城墻里,借以上躍,連人帶劍又躍上一丈多高。待得去勢將近消褪之際,劍鞘又已插進墻里,那人一蹬劍鞘,雙足已至女墻之上。
眾人再來打時,那人便提劍相擊,兩下往來若許回合,那人已占上風,甚至將拿槍那些人的兵器斬為兩段。
不幾時,城里人聽得有打斗聲,便拿著兵器紛紛朝這邊趕來。那人情知不可在這樣僵持下去,當下向空中虛劃幾劍,丟個空隙,躍上房頂,踩踏著屋瓦,朝著興義堂奔去。
底下里眾人只是追,只有幾個輕功好的人也躍上了房頂,意欲堵截,怎奈腳步不爭氣,追之不上。那人身形如電,倏忽數(shù)丈,輾轉(zhuǎn)來至義興堂前。守門的都來圍堵,那人劍勢陡起,橫劈豎砍,將一群人的兵器盡皆擊落,個個躺倒在雨水里,只是身上卻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
那人穿過院子,走到興義堂的門口。只見闕主楚少穎正背對著大門負手而立,而他的身前是一幅畫,畫的是“杜康造酒醉劉伶”的掌故,畫的中央是一個酒窖,酒窖的腰身上環(huán)列著八條龍,酒窖中的酒便是從這些龍的嘴中流出來的,酒窖周圍是一堆酒壇,承接著從龍嘴里流出的酒。而畫的右下方是一個人,那人正在狂飲美酒,此人大概就是劉伶了吧。
楚少穎就這么入神地看著這幅畫,對于身后的來人置之不顧,大家也不知道他要從畫里看出什么來。
眾人見到外面的人都紛紛站起來,怒目而視,道:“你好大膽子,你竟敢提劍到這里來。”
那人只是冷哼了兩聲,楚少穎卻道:“不妨,他既然沒有出手傷下人的意思,自然也不是來挑事的,先讓他說明來意吧。”
那人扯開蓑衣,從懷中拿出一張紅箋信紙,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輕輕一甩,那薄薄的信紙竟然像一只飛箭一樣朝楚少穎打去,眾人欲待伸手去接,卻都趕不上信紙的速度,手抓了個空。
那信到楚少穎身后半步之處時,激蕩出的風息使得他的衣服和滿頭黑發(fā)飄擺不定,但是仔細看,那信的去勢卻是消減了大半,余勢已經(jīng)微乎其微。楚少穎張開手,將信紙接在手中,看了看。
那人大愕,能這樣接住他的信紙并且使之絲毫無損,功力自是已臻化境,當下稱贊道:“不愧是碧天闕的闕主,看來師傅讓我來這一趟是來對了。”
楚少穎看著手中的信,半晌才道:“我們之間,真的要分出個高低嗎?”眾人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卻也不好問。
楚少穎將信紙放在茶幾上,從容地轉(zhuǎn)過身來,道:“你回去告訴你師傅,我會如期赴約。”
那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告辭了,希望闕主您要遵守約定,莫教天下豪杰笑話。”
眾人喝道:“你好大膽,竟然敢跟闕主這樣講話。”
楚少穎招了招手,道:“隨他吧。”眾人這才作罷。
那人穿好蓑衣,戴好斗笠,走出大堂,堂外細雨絲絲,地上一灘灘潦水,幾時便不見了那人的身影。
堂內(nèi)又安靜了一會兒,莫大伯忽然道:“這幾日的事情有些蹊蹺,闕主還是小心的好,莫要中了敵人的詭計。”
楚少穎道:“多謝莫大伯掛心,此事我自會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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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一直下著的雨終于停了,雨后的天空一碧萬頃,更有七彩長虹垂掛天際。
碧天闕內(nèi),神兵閣在白云與紅日的襯托之下,高大巍峨得有似天闕,雄偉壯觀到了極點。
楚少穎款步走進了神兵閣內(nèi),閣內(nèi)收集了成千上萬的兵器,而在所有兵器的最前方,一把金色長劍煥發(fā)著燦燦華光,這便是萬兵之祖――菩提問道,傳說為歐冶子得道之后所鑄造的第一把劍,此劍頗具靈性,非萬夫莫當之人不可駕馭。
楚少穎走到那把兵器之前,撫摸著劍鞘的紋理,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菩提問道在這一刻似乎也有所觸動,劍刃在劍鞘內(nèi)錚錚作響。
楚少穎看著這把劍,仿佛所有的往事全部聚攏在心頭,臨了,化為一聲長嘆,五指成握,抓起劍,向外走去。菩提問道驟然隱去了光彩,在主人的手中俯首稱臣。
外面,眾人早已備好了快馬,洞開城門,為闕主送行,眾人都知道楚少穎赴約從來都是一個人去,絕不要人護衛(wèi),大家便只得囑咐幾句:“闕主此去務必小心,需提防小人暗算。”
楚少穎道:“我知道了,我出去后若是有外人要進城,務必仔細盤查清楚了再放進去。”
眾人也都答應。
楚少穎揮鞭策馬,一騎絕塵而去。馬行如飛,馳往東方。行了半日,忽然聽到許多馬蹄聲往西北方馳去,楚少穎登上高樹,仔細一看,滾滾煙塵隱天蔽日,這群人恐怕不下萬人。這么多人往西北而去,莫非是要打碧天闕的主意。
細細想了想,失約固然不好,但是若使碧天闕的兄弟因此有什么損失,自己心里必定過意不去。楚少穎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快馬加鞭,趕回了碧天闕。回到城下,見到城中安靜得過分,全然不復往日的熱鬧。
楚少穎大覺奇怪,便對城上人大聲吼道:“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喊了數(shù)聲,守城軍士道:“報上名來。”
“楚少穎!”楚少穎大聲道。
“胡說,我們闕主正在城中,你是何人,敢冒充我們闕主。我勸你趕快離開,否則要你好看。”守城軍士厲喝道。
楚少穎心想: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出去了,大家都看見的,莫成這幾個守城人不認識我。楚少穎又大叫道:“快開城門,我真的是楚少穎,快開城門……”喊了數(shù)聲,仍是沒人理睬。
不一會兒,四周傳來若有若無的簫聲,縱然功力深厚如楚少穎,仍舊分不出這簫聲出自何方。緊接著,城中冒出滾滾濃煙,大火燒紅了半邊天,“不好,神弓閣。”楚少穎來到城墻邊,準備越墻而上。
城上軍士見到城中起火,便以為楚少穎是來乘火打劫的,道:“這個人冒充我們闕主,必定是想來個里應外合,大家亂箭射死他。”
城上矢石如雨,楚少穎劍不出鞘,避開飛箭,擊碎巨石,踏城墻而上,正好墻上還插個劍鞘,楚少穎踩上去,更加得心應手,一個健步,長劍開路,矢石都避開,一下子跳上城墻,把守城軍士打得落花流水。
楚少穎躍上房頂,只見那冒火的地方正是碧天闕內(nèi)最顯眼的兩個建筑,一個正是存放兵刃的神兵閣,而另一個則是與之左右對峙的建筑――神弓閣,這兩座建筑就像是碧天闕的兩座門神,遙相呼應,氣勢磅礴。神弓閣內(nèi),相傳存放著一把萬石神弓,人們稱之為羿日萬石,碧天闕內(nèi),也只有楚少穎一個人能夠拉開這樣的神弓。
這兩個地方平日有重兵把守,沒有闕主的手諭,一般人是進不去的,究竟能有誰這么輕而易舉地在里面點火將之燒掉。
楚少穎無暇多想,當即跳下房屋,涌入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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