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號定裝散子筒被亞念新兵笨拙地塞進虎蹲炮口,隨兩名順天旗軍將藥線塞入炮尾,另一名順天旗軍依次舉引火桿點燃,于西班牙木寨外發(fā)出震天怒吼。
數(shù)百顆散子剎那被轟至空中,在最高點劃出拋物線似天降冰雹般落入營寨內(nèi)外,驚出一片慘叫。
虎蹲炮對建筑無用,即使是最簡陋的木質(zhì)營寨,粗原木搭出的營寨仍然不是虎蹲炮這種用于殺傷人員的火器所能摧毀的,即使散子打在寨墻上也只能深深嵌入墻上。
而對于營寨上戴高頂盔、穿鎖甲或板甲的士兵,虎蹲炮對他們造成混亂的能力顯然大于致命能力,運氣不好的被砸個鼻青臉腫或當(dāng)場砸穿額頭,大多數(shù)人則只是受到非常嚴(yán)重的驚嚇與輕傷。
虎蹲炮真正的威力是壓制,也是給無甲敵人帶來滅頂之災(zāi)。
比方說營中赤膊運送守城兵器、輸送炮彈、搬運圓木的士兵,飛石自極高的高度快速墜下,殺傷力不亞于百步外打出的銃子。
八門虎蹲齊射第一陣,三名倒霉的西班牙士兵當(dāng)場斃命,守衛(wèi)西北方向三十余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其中十一名無法再繼續(xù)參與戰(zhàn)斗。
營中的連隊指揮官是一名曾與奧斯曼作戰(zhàn)的退役上尉,幾年前帶著一柄劍漂洋渡海,在南美得到金子購置了全套的黑色米蘭板甲,虎蹲炮的散子打在身上只能聽到一陣叮當(dāng)亂響,不能傷其分毫。
唯獨,他不習(xí)慣每天帶著那個覆蓋面甲的頭盔,不過憑著對戰(zhàn)斗的敏感,眼看那支不明所以的軍隊在營寨外給奇怪的輕炮打下樁子,他還是從士兵頭上摘下一副高頂盔扣在頭上。
原本誰都沒覺得炮彈會打向自己,在正常人的想象中,火炮會先轟擊木寨門,而根據(jù)那支軍隊攜帶的輕炮口徑來看,木寨門撐不住一炮,更不必說八門火炮。
盡管上尉并不相信這種口徑極大炮膛壁極薄的火炮能把炮彈打出來而不炸膛,但作為一名秉持職業(yè)素養(yǎng)的西班牙軍官,他還是向士兵下令準(zhǔn)備寨門被攻破后的白刃戰(zhàn)。
他戴上頭盔也只是為了率部隊為木寨中僅剩的兩名騎兵殺出一條血路有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海軍已經(jīng)登陸新西班牙,這個消息總督必須知道。
這救了他的命。
誰能想到有人會朝著城寨打霰彈啊!這榴彈炮打得彈道也太曲了吧!
在歐陸戰(zhàn)爭中人們偶爾也會使用散彈發(fā)射,但沒有人會把發(fā)射散彈的榴彈炮位挨得這么近,并打擊目標(biāo)如此集中。
這會讓散彈在空中相撞,落到敵人身上已經(jīng)沒什么威力了。
三顆散子落在上尉的高頂盔上,兩顆在落下時已與其他散子于空中相撞,唯獨一顆,對上尉來說就像被小錘子砸在頭頂,讓他險些暈厥過去。
當(dāng)他有些昏沉地摘下頭盔,高頂盔邊沿已被砸出凹陷,側(cè)額正有粘稠感順發(fā)梢流下,下意識抬手摸上去,但老練的上尉并未浪費時間去看。
他下一個動作便是熟練無比地脫下板甲手套,扯碎襯衣袖在頭上潦草地包扎起來,同時不忘向寨中大喊:“傷兵就地依靠寨墻包扎傷口,所有人尋找掩體不要驚慌,他們沒有破城手段!”
就在這時,上尉聽見有傷兵在掙扎中大喊:“是中華帝國,明軍!是明軍!”
明軍。
這兩個字比八門虎蹲炮同時開火對士氣的影響大得多。
新西班牙的士兵沒多少真正見過明軍的,但同樣也沒有人不知道世界的另一個方向有明軍。
見過明軍的人都死掉了。
菲律賓群島、關(guān)島戰(zhàn)役讓新西班牙總督區(qū)四個原住民軍團、兩個混血軍團、一個西班牙軍團全軍覆沒,兩支護航艦隊、一支運寶船隊不知所蹤。
就連持續(xù)向原住民射擊的火槍手的攻擊都因面對明軍的消息而停頓。
上尉看見最不虔誠的部下都在親吻十字架。
額頭流下鮮血迷蒙右眼,不知何時他高舉著十字架旗桿的隨軍修士已登上城頭,面無表情地走到上尉面前。
“西班牙人絕不投降!”
上尉:“???”
“西班牙人絕不投降!”
修士意志堅定,即使在新、舊西班牙,沒有人比他們還堅定,因為他們是秘密的守護者。
所有新西班牙人都知道,他們對北美洲的探索是毫無秩序的,因為北方要面臨比南方更多的風(fēng)險,而冒險家勇敢的探索也源于幾個傳說。
佛羅里達有長生不老的泉水,南卡羅來納有一座鉆石山,德克薩斯有格蘭奎維拉王國,亞利桑那有七座充滿財富的城市。
這被成為3,即為了金子、神明、光榮。
傳說的背后,是王國需要大量冒險家自發(fā)地保護墨西哥灣海域霸權(quán),并與法蘭西人爭奪北美東線國家的財政已經(jīng)崩潰,基督教聯(lián)盟也面臨奧斯曼人咄咄逼人的入侵,菲利普已無余力向北美探索,但他們需要美洲。
任何國家的任何人只要踏足這片土地,就愿意將這些傳說延續(xù)下去,因為這對他們有利。
每個人。
上尉知道不能投降,并不是不像,而是即使他們投降,那些原住民也不會給他們留下活口。
如果他們當(dāng)中有小孩,一些原住民會養(yǎng)大他們的小孩,在給俘虜做祭祀儀式后將俘虜補充進自己的部落一視同仁,但他們沒有小孩。
出寨沖擊也行不通,上尉并不認(rèn)為他們能在面臨原住民沖擊的同時還能防備明軍的進攻。
“振作起來,只要一個”
麻貴的部下沒有校射,他們沒有職業(yè)炮兵,所有操持虎蹲的旗軍中只有一個來自順天的旗軍在苦兀島勉強受到一點關(guān)于彈道的培訓(xùn)。
像他這樣的旗軍原本麻貴麾下有很多,但大部分都在消息斷絕那一年中被朝廷調(diào)入日本戰(zhàn)場,僥幸追隨麻貴的則大多凍死、餓死在北方冰原,即使沒死的落下殘疾也留在水湖峰。
只剩一個順天旗軍能稱得上稍稍了解火炮。
即便如此,當(dāng)虎蹲炮第二次裝填完畢向寨墻轟擊時,依然將墻上士兵打得不敢抬起頭來,雖然也沒傷到幾個人。
但麻貴面朝原住民的方向,抬起的右臂緩緩?fù)葡蚰菊较颉?br />
當(dāng)西班牙士兵受到虎蹲炮散子壓制無法向營寨外還擊,原住民們?nèi)绯彼蚰菊咳ィ橘F偏頭對沒有部署命令的女真朝鮮編隊士兵道:“一會砍幾棵樹,掏出小空芯兒。”
“這兒的土人挺好用,試試能不能驅(qū)使他們接著往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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