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來自北地的冰蠶,原本是解毒的圣物,卻在離開寒地后陷入深眠,師姐用了很多的方法都不能讓它醒來,真是可惜了。”紫菱手中是一個半透的晶瓶,中央是一個厚厚的繭,卻難以窺得冰蠶面貌。
“的確可惜,如此圣物卻只能在北地發(fā)揮功效,”令狐非墨感嘆著,“兩位就沒想過以陣法假造北地寒氣以讓冰蠶蘇醒嗎?”
“辦法倒是想過,”紫菱的聲音清脆,說話的時候又會帶上些少女獨有的俏皮,“可精通陣法的人太少了,布陣的人又必須前往過北地,并能精準把控寒氣,我們只是門中的普通弟子,這條冰蠶也是在機緣之下才得到的,又不敢展現(xiàn)于人前,故而也只能在這么放著了。”
“紫菱姑娘是否有意轉(zhuǎn)讓?”令狐非墨笑了,不敢露于人前卻在此刻說了出來,定是有要轉(zhuǎn)讓的意思,只是瓶中之物,怕有問題……
“這是自然的,不然也不敢和你講了,”紫菱做出了少女的憂愁之態(tài),“不知兩位出門可帶了清心丹么?若是沒有,靈犀露也是可以的。師姐喜歡的人最近修煉過了頭,所以急需這兩種藥品療傷呢,只是這里,練蠱的人多,煉丹的人卻太少。”
“是嗎?”令狐非墨隱于面具后的眸光一閃,答道:“剛好有帶,家中長輩給了些還算珍惜的材料與彈藥,成品的丹藥雖然沒有,靈犀露卻剛好有半瓶,可與姑娘交換。”
“那真是太好了,”紫菱開心的拍手,“這下師姐可不用愁了。”
靈犀露產(chǎn)于深山中的洞穴內(nèi),若要得到全憑機緣,但往往被發(fā)現(xiàn)時便可采集上百瓶的量,故而半瓶之價換取北地冰蠶不會太虧。
“紫菱姑娘,”令狐非墨打量著屋中的其他架子,“我從前聽人說起過一種毒,如水一般,下在飯食也無色無味,尋常手法完全檢驗不出。但卻會令人的身體慢慢衰敗,普通的醫(yī)者也檢驗不出,但死后卻會呈現(xiàn)出被毒殺的狀態(tài),不知是真是假?”
聽了他的話,紫菱‘咯咯’地笑起來:“怎么會有這種毒呢,醫(yī)者和防毒的器具都無法檢驗,豈不是無敵了嗎?還要人怎么去防范它,我在師門中也沒有聽說過這種毒呢。”
“是嗎?看來是市井誤傳了,難為家中師長還要我們代為打探,想要細細研究。”
她在說謊,令狐非墨很清楚這一點,他所描述的那種毒是存在的,不僅存在,更是遠在九黎寨的霍家獨有,那種毒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花顏。
意為,形容中了此毒的人,就算有如花的容顏也會慢慢地衰敗下去,直至凋零,最后再到無人問津。
..
“你今天去看過了嗎?怎么樣?”葉心幽好奇的問著,那間屋子她可是不敢再靠近了,簡直太可怕。
“見到一條假的北地冰蠶,”令狐非墨說,“就是這個。”說著就遞上了手中的晶瓶。
“假的?”葉心幽接過,閉目細細感受,“可這上面的確有上品靈物身上的寒氣啊。”常年浸染在寶庫中,這些東西即便她沒有見過,也是能辨別真假的。
“因為真的那條不在這里。”
“你怎么這么肯定?”
“別看了,給你這個。”令狐非墨沒有回答,卻又拿出了一個玉盒遞到她面前。
“這又是什么?”葉心幽拿過來打開,卻是摘種在一小塊土壤上的兩朵蘑菇,小小的,沒有大片的生長,只有連在一起的小小兩朵,頂端的小傘呈現(xiàn)出一種成熟果實的紅色,很漂亮。
“你天生不懼毒物,可也要當心毒蟲會近身,到蟲蛇多的地方帶上這個可保平安。”
“它們叫什么名字啊?”小小的兩個,真可愛。
“巫靈菇。”
..
夜間,紫菱關(guān)好門窗后拿出傳訊箋放在桌上,幾個手訣打過去,另一端也很快傳來了回應。
傳訊箋亮起,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傳訊箋的上方,正是仙都的右長老,不再現(xiàn)身于人前的她褪去了之前的冷漠與端莊,反倒多了幾分隨意。
“找我有什么事?”紫菱冷下臉來。
聽到她這種生硬的語氣,右長老也不生氣,反而輕笑著說:“別總是用這種口氣說話,二十余年前,若不是我相幫,只怕你此刻早就尸骨無存了。”
“不用你來提醒我,這些年我也幫了你不少,就不用假惺惺地過來關(guān)心了。”
“那你確認過了嗎?最近到九黎的,是不是我說過的那兩個人?”右長老再次開口。
“的確是你說的那兩個人沒錯,但據(jù)我所知,霍青玉的兩個孩子都遠在天心派,他的面貌雖然與葉承有幾分相似,卻不一定就是那個孩子。”
“你太小看葉承了,難道真的以為,拋棄過你一次的他,就會對你姐姐從一而終嗎?”右長老理了理并未有散亂的頭發(fā),話中帶著幾分不屑。
“庶出?”紫菱,不,應該叫她霍紫玉,身為庶出所以被選為修煉靈蛇蠱的繼承者,導致身體受損,無法再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這兩件事,一直都是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刺。
“就算不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的靈蛇蠱近幾年的修煉一直處于瓶頸,剛好有兩個靈體送上門來給你用,我要是你,便直接笑納了。管他是誰的孩子~”
說完,就單方關(guān)閉了這次的通訊,這是一處幽靜的內(nèi)室,條條月華從窗棱間灑落到室內(nèi),這位仙都右長老的身下卻泛起‘嘩嘩’的水聲,她閉目仰靠在舒適的軟枕上,下身浸與水中的部分,赫然是一條魚尾。
霍紫玉獨坐在桌前,半晌,才打開梳妝臺上的一個小抽屜,里面放的是半把雕刻了牡丹的潔白象牙梳,往日誓言還歷歷在目。
“只愿卿心似我心,小玉,這柄牡丹象牙梳是祖母留給我的,卻在幼年時不慎摔成了兩半,現(xiàn)在想來,卻是它早就感知到了我會遇見你,你持梳頭,我持梳尾,共守白頭,日日相見。”
小……玉,是啊,除了她,不是還有一個霍青玉嗎?只要名字里有一個玉字,就都能被叫做小玉,這邊與她分了祖母留下的半把牡丹象牙梳,那邊卻能與霍青玉分上一塊祖父留下的定情玉佩。
男人的話,又怎么能當真呢?口口聲聲說是逢場作戲,最后還不是舍棄了自己而選擇了嫡出的姐姐?
霍家也是打得好算盤,庶出又有天資的女兒用來修煉傷身的靈蛇蠱,嫡出的女兒即便資質(zhì)平庸也能被包裝得賢良淑德嫁做人婦。
她是輸在了容貌嗎?輸在了天資嗎?輸在了修煉不曾用功努力嗎?不,她輸在了身份,最大的錯誤,就只因自己是庶出,庶出的孩子要比嫡出的孩子更優(yōu)秀,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姐姐,霍紫玉在心中念著這兩個字,目中涌現(xiàn)出無限的溫柔:等我先去殺了那兩個孩子,就去找你的孩子,他們的父親和母親犯下的錯誤,理應由他們繼續(xù)償還!
半把牡丹象牙梳在她手中被握緊,尖利的指甲劃在梳子上,‘吱吱’作響。
..
“那日初見時便發(fā)覺他有些站立不穩(wěn),便猜到是有腿上的暗疾了。”霍紫玉笑嘻嘻的帶著葉心幽在林中行進,“再往前就有那種可去寒毒的療傷草藥了。”
今日一早,紫菱便過來喊她出去采藥,葉心幽本來是對那片森林懷有懼意的,卻被紫菱說動,因為林中有一種南地才有的草藥,有很大可能會治愈令狐非墨腿上的寒疾。
思之自身不懼毒物,又兼昨日收到了一對可趨避蟲蛇的巫靈菇,葉心幽便就這么跟了出來。
“就在前面,葉尖上有一點紅的就是了。”霍紫玉面上是一派的天真,就像一個真正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是這個嗎?”葉心幽走上前去,一步,兩步,慢慢靠近,草木中的確蘊含了一定的靈氣,應該不是作假,更奇特的是,這附近居然沒有蟲蛇類的動物。
“沒錯,”霍紫玉站在不遠處輕笑開口。
忽然,葉心幽感到腳下的土地一陷,瞬間就要起身躍開,卻不料霍紫玉忽然發(fā)難,佩于腰間的怪異蟲笛不知何時被拿在手上,一陣刺耳的尖利音色傳出,葉心幽感到心神一蕩,便不受控制地隨著下陷的泥土一起墜落下去。
她躺倒在坑內(nèi),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身體動彈不得,這時,更令人驚恐的一幕出現(xiàn)了,只見坑洞的四周還有許多的小洞,而正從洞中探頭而出的是,蛇……
“咯咯”,霍紫玉站在洞壁上方笑得開心,“不陪你們年輕人玩兒了,無論你們的真實目的是什么,既然自己送上了門,就乖乖做我靈蛇蠱的飼料吧,放心,你所關(guān)心的那個人,也很快會去陪你的~”
他們的身份,已經(jīng)被識破了嗎?葉心幽心中慌了起來,這樣的話,令狐非墨一定會有危險,但現(xiàn)在,她已無暇再去想對方的處境,那些從洞中探頭而出的蛇,試探著游移過來,眼看就要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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