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谷汀嵐自然是沒用她抱的,只是居于半山上,雖階梯寬闊平穩,可路途也不短,又正值多雨的季節,道路濕滑,卻是不好再多往來行走。
“谷姐姐你不要怕無聊哦,我們就住在附近的,以后經常過來看你好不好?”葉心幽在谷汀嵐的左側行走,扶著她的手臂,以免會有危險,“還能幫你過來照顧棗花酥,蛋黃餅,還有……”
令狐非墨和杜湛跟在她們的后面,一個手上提著裝了幾只名為點心的小雞,一個手上提著裝了幾只本身就很想鴨形蒸糕的小鴨子,這些活物是不能收在儲物袋中的,所以便只能手提了。而在葉心幽的眼中,這些‘點心’大概是會永遠維持在這種形態不會長大吧。
“有了小寶寶是不是特別容易累啊,”葉心幽擔憂的說著,“也對,一個人的身上又多了一個人自然要累很多了,小寶寶你要乖呀。”
走了這一路,就也聽著她滔滔不絕地說了一路,谷汀嵐目光柔和地輕撫著肚子,時不時和她搭上幾句話,觀她言行天真,倒像是從未見人懷有身孕一般。
“兩位,是也住在附近嗎?”杜湛斟酌著開口,他不善與人打交道,可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要問上一句。
“是啊,就在距離此處不遠的葉闌城。”令狐非墨回答,他們之前買下的那處房子,剛好距離此地不遠,出街便是集市,而一街之隔的另一邊就是繁華的市坊及酒樓客店。
聞他此言,倒是更放心了一些,若是孤身的男子,自然不便與他們一同回去,但同行的還有一位天真爛漫的姑娘,能養成這樣純真又不嬌縱的性格,相比家中的教導也不會差。
“那里的房子買了有兩個多月卻一直未來得及修整,心幽出門不久看什么都新鮮,又在外面轉了許久才回來,最近正在整理,也想看著添些擺設。”令狐非墨又說,他這些話是經得起推敲的,所有事情都有據可查,不易惹人懷疑。
杜湛低頭看向手中提著的雞鴨幼崽,想了想開口道:“兩位若是要經常出門的話,活物還是要謹慎添置。”回想起那攤位老板的話,如果照顧不當死了一兩只,葉姑娘只怕是要傷心了。
令狐非墨一下就聽懂了,輕笑:“無礙,她不過一時看著新鮮,等見到你們這里的雞鴨長大,就不會再吵著要買了。”
很多動物都是這樣,小時候看著天真可愛,就覺得他們會一直可愛下去,但實際上,體型嬌小的可能會長成龐然大物,毛發細軟的長大后也會失了手感,從前喜歡的東西,以后也未必會一直喜歡下去。
到了半山的院落中,令狐非墨與杜湛一起架好籬笆,小雞們一個,小鴨們一個。葉心幽過去按照比例拌好了食料,看著兩群毛絨絨爭相啄食,也很是有趣。
或許是算好了時間,就在他們整理完畢的時候,天上才又落下了小雨,滴滴答答。
“豆沙糕,蕓豆卷,棗花糕,豌豆黃,五香腰果花生粘。”小雨中,葉心幽蹲在籬笆前對著另一邊的小鴨子們指指點點,因為下雨的關系,那些小雞小鴨都躲在了抬高過的竹架上,上方另有一層竹架,還蓋了茅草編織的墊子用來擋雨。
“那些雞仔也就算了,鴨子長得都一樣,也虧你能分得清。”令狐非墨在她旁邊撐著傘,也不知還有什么可看的,下著雨也留在這里不遠離身。
“分不清啊,”葉心幽頭也沒回,直接地說著,“反正它們長得都一樣,叫錯了也沒關系。”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理不直氣也壯吧。
谷汀嵐就站在廊下含笑看著他們,眼前這幅場景總讓人想起些從前的舊事來,那邊杜湛早從廚房中沏了一壺熱茶過來,卻依舊只站在廊下,沒有進去坐坐的意思。
雨勢沉酣,從滴滴答答的小雨逐漸轉變成淅淅瀝瀝的中雨,在廊外的屋檐下形成晶瑩剔透的珠簾,眾人都在屋中躲雨喝茶,就連杜湛也被葉心幽給拽了進去,在這樣的雨勢下還站在外面,只怕是要被淋濕了:“現在屋子里有這么多人你還怕什么?這么小的一個人怎么這么固執。”
谷汀嵐將葉心幽的一雙手包裹在掌中:“手這樣涼,還有心去管別人?”
葉心幽乖巧地任她捂著手,卻忽然想起了什么般,將手抽了回去:“這樣可不行,我們靠得這么近,豈不是要把寒氣傳給你了?”
說著就去另一邊抓毫無防備的令狐非墨,從背后把一雙冰涼的手插入他的腰帶中,現下不過十月,還未大寒,以他們的體質本也無需穿得過厚,葉心幽的一雙手僅隔著一層衣料貼在令狐非墨的腰側,還真是,涼得令人難忘。
令狐非墨一個激靈就跳開了,雙手交疊捂著腰側被冰到的位置面色難言地看著她:“葉心幽!”
壞了,生氣了。意識到闖禍的葉心幽趕快跑開,卻還是被捉了回來,相比被人把手放在溫暖的腰側更過分的是什么呢?
自然是,被按住,一雙同樣冰涼的手放在你的后頸上,能涼到直讓人打冷顫。
“你怎么這么記仇呢,不想要你做我哥哥了,不就冰了你一下,”葉心幽手里拿著點心,抽抽噎噎做委屈狀,盒中的點心卻是在一直減少。
“所以我冰回去了,這不叫記仇,這叫禮尚往來。”令狐非墨看上去就很心情愉悅,手中的幾根芒草長葉翻動,每過多久就做好了一只小螞蚱,扔給葉心幽,后者果然眉開眼笑。
一旁的杜湛卻是在他們嬉鬧的時候就低下了頭,兄妹間,原來可以這樣胡鬧的嗎……
說起來,杜湛的年紀實在太小了,又自小同師父在一處,同門的師姐妹都沒見過幾個,與人打鬧嬉戲什么的,更是從未有過這種經驗。
雨勢纏綿了許久,直到傍晚才堪堪停歇,被困在屋子里哪兒都不能去,葉心幽無聊地吃光了之前在店鋪里買的點心,整個人看起來都沒了精神。好容易雨勢轉小,天又要黑了,這種心情真是難以言表。
臨走得時候,葉心幽還特意來到雞舍外和被泥土污染了毛發的‘點心’們道別,依依不舍。
“彼此又相聚不遠,要是什么時候想它們了,就常過來看看好了。”谷汀嵐在一旁笑著說,若湛兒也能像她這樣,能活潑一點就好了,太沉悶了總是讓人感覺擔心。
“我以后還會常來看葉姐姐的~下次給你帶點心啊~”葉心幽邊走邊回過頭來揮手。。
令狐非墨在一旁不想說話,卻還要牽著她的手以免她回身揮手的時候不看路會摔倒,依舊想不通為什么一直蝴蝶會這么能吃,幾斤點心都下了肚,居然還吵著回去的時候要到外面的攤位上吃餛飩。
看著他們二人漸行漸遠,谷汀嵐面上依舊是溫潤的笑意,卻在目中多添了一層柔光。
“師娘,再過不久天也要黑了,晚上寒氣重,還是先回去吧。”杜湛在一旁提醒著,天色漸晚,他也不便在此處多待,所幸就住在后面,距離很近,又在守禮的范疇之內。
“他們不是兄妹,”谷汀嵐卻忽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語氣肯定。
杜湛卻疑惑:“表兄妹之間姓氏不同也是常有的事吧。”
“不,他們一定不是。”谷汀嵐面上笑意未減,“你還不懂,他們眼中流露出的,絕非普通的兄妹之情。”就像是兩個人彼此關心,卻未察覺到內心情感的相處狀態。
..
杜湛在檢查過周圍防護陣法,確認沒有疏漏后便準備回去了,關上院門后還未走出幾步,就看到穆青玄從山下上來,低頭施禮,“師父”。
“嗯,”穆青玄口中應答者著,在他身后推開了院門。
杜湛轉頭望了一眼,便向居所走去,師父身上沒有酒氣,每次回到這里,師父他都不會帶其他的氣味回來,也沒有過醉酒要師娘照顧的時候,是體貼嗎?還是心虛,怕師娘發現他在外的行徑?
谷汀嵐在送走杜湛后也準備用飯,杜湛的那一份卻是為他裝好帶了回去,夜間不便卻總還是要避嫌的。
手中飯菜還未入口,便聽到開門的聲音響起,杜湛即便在這個時候過來,也不會直接推門而入,來的定是青玄。
谷汀嵐從廚房一路走到外間的時候,正看到他將被雨水打濕的外袍換下來,又將她日前換下還未及漿洗的衣服一起抱著,正要拿去清洗。
“用過飯了嗎?”谷汀嵐開口問了一句,雖然不知道他怎么會在這個時間回來,以往為了不打擾她休息,都是過了早飯的時間,或者午后才會過來的。
“嗯,”穆青玄應了一聲,谷汀嵐似乎還是從前的模樣,數年來都未曾變過,“近日雨多,你身子本來就怕寒,最近別碰冷水了。”
“好,”谷汀嵐輕聲應和著,他總是有這樣暖心的叮囑,細細想來,每每大雪或者下雨的天氣,他總是留在這里的時候多一些,杜湛的性格他這個做師父的只怕要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怕她一人不便,那個孩子無法相幫。
手撫上還未顯懷的肚子,谷汀嵐想,還是待晚上休息的時候再告訴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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