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濛微雨時,蕭清珝窩在塌上支著腳,眼尾氤氳著煙水色,眸里思緒清澈的一覽無余。
手里捧著書,也沒見怎么翻頁,半響,冷冷的勾了嘴角,薄白溫暖的指尖纏綿的劃過書的扉,攜了一張圖出來,圖上那人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生的綺麗,蕭清珝指間微微的顫了下,眉上又冷了三分。
“那仙門收的俗世弟子去了思凡閣!”蕭清珝尚未從思緒中拔出來便聽到砰的一聲破門聲,阿楊將眉頭皺得死死的,眼神不悅的說道。
“沒有人告訴那人哪不該去嗎!”蕭清珝面無表情的站起了身,冷冷的勾起嘴角,隨手將手里的書一扔,便踏出門去會會他。
“玄容,不可動手。”阿楊在后頭趕著,還尚存著幾分理智,忍不住喚道。
在外頭別人喚蕭清珝公子,在寺中,互相喚的是法號,玄字輩。
當(dāng)眾人聽到聲響踏上思凡閣的時候,眾人一頭霧水的見得蕭清珝一只手持著匕首抵在蘇公子的胸膛,另一只手握著一根細(xì)線生生纏在那人手里,一滴一滴的鮮血便落在了蕭清羽的明白色的衣衫上。
一聲輕咳,人群中紛紛讓開道來,師太一臉肅穆的望著蕭清珝,蕭清珝見了血,眼神漸漸的清明起來,垂了眸子,乖乖的退出來站好,神情顯得有幾分無措。
阿楊站在一旁,一副快哭了的樣子,手腳揮舞著指著那個始終無悲無喜的人解釋道。“他,他擅闖了思凡閣。”
“把玄容帶下去!”師太吩咐道,便頭也不回地打道回府,一路上正在訓(xùn)寺里頭的人不知輕重,吩咐著以后再不許人來,叫人馬不停蹄的上了把鎖去。
蕭清珝沒有反抗,舉手投足也與平時沒有兩樣,眾人尋思來尋思去也想不清怎么又犯了病。
剛走出第一步,蕭清珝不住又回過頭來望一眼被大火焚燒過的只剩下殘亙斷壁的思凡閣,復(fù)又望了一眼始終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人。依舊還有些納悶?zāi)侨嗽趺淳蜎]有反抗呢,莫不是修仙修傻了。
關(guān)上了門,師太一臉無奈的望著蕭清珝,忍不住揉了揉眉頭,忍不住又憂思。“身在皇家,是不可以留下如此致命的缺點的,你可怎生是好。”
蕭清珝低垂著眉目,聲音枯燥干啞的道。“說來也巧得很,昨日剛做噩夢又見著她,今日便聽得有人擅闖思凡閣。”
“你勿憂思過慮,佛門重地,以凈修為宜。”師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上前來用枯燥而溫暖摸了摸蕭清珝的腦袋。“明日去同蘇公子道歉吧。”
蕭清珝點了點頭,便不發(fā)一詞。
臨走前師太不放心,又給了蕭清珝幾瓶藥。
月明星稀,蕭清珝輾轉(zhuǎn)反側(cè),忍不住披了一件衣裳翻墻而出,見那破敗的思凡閣被上了一道鎖,便從懷里掏出一根針來,不消半刻,鎖便脫落在地上。蕭清珝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望著黑漆漆的夜空下那被大火焚燒過的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院子,帶笑的眉梢間有一絲疼痛在蔓延,眸子里的滟滟水光是隱忍著難過到不愿吐出的肝腸寸斷。
蕭清珝眼前還閃過小時候那些溫情的畫面,那時也是晚上,自己貪玩跑了出去一直找不到回去的路,下了大雨躲在黑漆漆的角落一直哭,阿姊便在雨中打著來尋,磅礴的大雨毫不留情的留在阿姊的肩膀上,阿姊卻把傘傾到在自己的身上,帶著笑意溫柔的安慰自己道別怕。
最后連同大火一起被焚燒的是她溫柔的眉目落下的一抹嘲諷的笑容,睜著一雙迷茫的雙眼始終看不清被大火焚燒的屋子外頭的阿姊那美麗的面容。
“我們明明是雙胞胎,為何母后偏偏選了你,為何我總是處處低你一等……”
“為何明明都是母后生的,總對你如此偏心,就因為你從小生得比我好看三分嗎……”
“我為何害你,哈哈哈,難道不是因為你該死嗎……”
“你真的以為我對你好嗎,我巴不得你早死,你忘了你額頭上的傷疤怎么來的……”
“你覺得他們會救你嗎,你覺得就算知道了真相他們會怪我嗎……”
“不會的,母后只需要一個兒子,選誰都一樣,沒了,你只剩下我……這樣母后就只有我了……”
天亮了,蕭清珝睜開眼來,望著陽光觸碰到指尖的溫暖,面無表情的勾起一抹笑容來,有些恍恍惚惚的喃喃自語。“阿姊,一言一語,一思一念,憶及過往,當(dāng)真剜心。”
夢中在那場大火中哭得撕心裂肺滿心絕望的人漸漸的從腦海中離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眉眼清澈,唇邊無笑,斂了鋒芒,滿身虛偽的蕭清珝,也是那個母后心中一直所期待的影子。
只有成為別人心中最期待的樣子,才能長存于心。
那場大火是滾燙,卻讓人心頭冷淡到了骨子里。
右手手臂上和后背一大片的的灼傷,燒在了心里,燒在了每一抹骨血苦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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