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看著遠處的山嵐,想著匆匆趕來西山縣想要個說法的辛曉月,到底會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進入錦園,與他相逢。
辛曉月則是準備好掃墓工具直接奔赴西山。
上班時間,去往西山旅行的人并不多。高速路暢通無阻,一個小時到了西山縣城。
到達縣城后,辛曉月直奔農(nóng)具市場,向老熟人租借了一把砍荊棘的砍刀和一把小鋤頭。
老熟人是以前云來鎮(zhèn)上的老鐵匠,跟舅舅關系很好。
“曉月,你回來給你媽媽掃墓去呀?”老鐵匠熱情地問。
“是呀。云爺爺記性真好。”辛曉月回答。
“嗨,你這孩子,直接拿去用就行了啊。搞什么租借。”老鐵匠不收。
老鐵匠的兒媳婦卻是順手就接過去,說:“人曉月哪能占你的便宜?”
“老二媳婦,曉月是我看著長大的。”老鐵匠不樂意。
老二媳婦卻是問:“上說的是你嘛?”
辛曉月一愣,說:“不是。今天好多人問我了,同名同姓真是害死人。”
“呃。”老二媳婦沒多說。
辛曉月趕忙收拾好工具,就逃也似的去掃墓了。
而錦城日報接到了爆料,說辛曉月已去了西山縣,給她掃墓。
記者王青接的電話,當時,他正和一幫人守株待兔守在蜀大門口。這電話被就近的別的報社的人聽見了。
而后,又有人爆料,江九少就在西山錦園。
于是,各大報社、站又開始大動作。立馬通知了在西山縣駐扎的記者紛紛奔赴云山、西山,有大新聞。
平時,這種駐扎小縣城的記者拿著報社站那一點點工資,閑的發(fā)霉,都是在干別的。
這會兒,沒想到報社居然發(fā)出這種緊急的集結。
于是,一股腦的,西山縣去往山里的路上,各家媒體駐扎在這邊的先鋒記者們一路狂奔。
辛曉月卻還在等待著進山的公共汽車。
趁著等車的間隙,她順帶刷了一下新聞與微博,除了先前的消息,再無新的消息,這讓她松一口氣,祈禱著江瑜真的是被盜號了。
當然,趁著這空隙,她不死心地又打了兩次江瑜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
江瑜正在房間里吃午飯,看到電話響,下意識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
“九少,要不,接一下?”許康看到辛曉月又打來電話,不由得建議一下。
江瑜掃了他一眼,冷冷丟了一句:“多事。”
許康沒敢多言。他真的是喜憂參半。一半是因為辛曉月的出現(xiàn),九少在白日里都有了情緒波動,憂的是這樣子真的好嗎?九少真的安全嗎?
江瑜看許康不語,以為是自己話重了。便又解釋說:“我是不會接她的電話的。我倒要看看,戒備森嚴的錦園,有著超強物管與安保的錦園。她辛曉月怎么混進來?或者說,她背后的人怎么把她送進來。”江瑜說著,眉眼間都是冷然。
“呃。想必,她的出場方式,會很意外吧。”許康補了一句。
江瑜沒接話,因為辛曉月發(fā)了一條信息過來。
她說:江瑜先生,剛剛看到你的微博,很令我震驚。你是被盜號了吧?我聽江承佑說你在西山錦園,我現(xiàn)在正趕來,希望能見你一面,當面說清楚這件事。希望江瑜先生能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曉月感激不盡。
這條信息剛來,辛曉月又發(fā)了一條:還有一點,我想向江瑜先生聲明:劉成所放出的截圖照,與我無關。我特此聲明,其目的是不想江瑜先生誤會,我在算計你。我想背后一定有奸險小人在搗鬼。
“我是奸險小人?那你是什么?心機婊。”江瑜腹誹,直接將手機扔桌上,將飯菜一推,沒好氣地說:“不吃了。”
然后,煩躁的他起身,放了一段以“月光”為主題的音樂,靠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目睹這一切的許康很想吐槽:
這不就是你逼人家來見你么?
現(xiàn)在人家主動約你,你還擺譜。
人家怎么進來?人家直接在物業(yè)那里說是你媳婦。你不見吧,人家拿個喇叭喊那么一嗓子,保不準你自己都坐不住了。
許康兀自吐槽。
辛曉月打了兩次電話,江瑜沒有接,她發(fā)了兩條短信,算作告知,免得上面求見,說她沒禮數(shù)。
去往山里的車開終于開動,西山縣作為一個旅游的勝地,農(nóng)歷三月,花團錦簇已過去,剩下的便是成片成片的新綠,在日光下,宛若一片碧波海。
辛曉月無心看風景。
經(jīng)過二十分鐘的車程,進山的公共汽車就從平原越過丘陵,到達了進山口。
錦城西山縣,屬于錦城的最西邊,地勢一路向西,從平原到少許的丘陵,然后海拔一路往上飆升,直至雪山頂端,以及雪山山脈覆蓋的大片原始森林。
西山縣的進山口,有兩座門戶大山,一座稍微矮一點的就叫西山,據(jù)說西山是整個縣城的風水,西山縣由此得名與西山毗鄰的云山則比西山略高,且連接著茫茫的大原始森林。
寧遠集團開發(fā)的錦園別墅,就位于西山。
西山緊鄰原始森林,卻并無山高林密的危險,更沒有泥石流山體滑波的可能。更有風水大師斷言這里風水絕佳,是居住絕佳處。
于是,剛進軍國內(nèi)地產(chǎn)市場的寧遠集團想盡辦法拿下西山,修筑成了頂級別墅區(qū),取名錦園。
錦園占據(jù)了整個西山,全是錯落有致的獨立院落。每棟別墅帶花園、果園、菜園。每個院落都由頂級風水師配合設計,力求在風水上達到最佳。
另外,物業(yè)是寧遠旗下最頂級的尚云物業(yè),安保也全是頂級配備,據(jù)說戰(zhàn)斗力能達到特種部隊級別。
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六年前,江氏集團錦園銷售部是在認真審核了所有購買者的資料后,才最終才敲定的入主名單。
當時,王軒正在錦城養(yǎng)病,心血來潮,突發(fā)奇想,就拉著辛曉月來報名,看房,最終根據(jù)審定資格,抽取了山頂頂級風水的一套房子。取名“攬月居”。
王軒說著是等退休以后,用來養(yǎng)病的。讓辛曉月一個月過去打掃一次。
每一次,辛曉月來打掃,都是在西山站下車。
可這一次,她在西山站沒有下車,而是多坐了一站,去了云山下斜照嶺站下車。
斜照嶺是個古老的站臺。
以前是山里騾馬隊伍出山的休息地,后來通了公共汽車,就是一個站。只不過,那時候,比較簡陋,就是豎了一個生銹的藍色小牌子,上面寫上“斜照嶺招呼站”幾個字。
現(xiàn)在,因為旅游開發(fā),這里做成了古典的木制招呼站,遮風避雨,坐靠行,無不齊全。
以前,云家溝人要去縣城,就得翻山越嶺,到達斜照嶺招呼站,在這里坐車去縣城。
據(jù)說,父親離開的時候,媽媽親自將他送到了這里,叮囑他注意安全,早日回來。她和女兒在這等他。
可是,她沒有等來辛如海,卻身死。
死前,要求葬在能看到斜照嶺招呼站的這個地方,她要在辛如海回來的第一時間看到。
可惜,愛情也好,信仰也好,很多時候只是一個人的事誓言,或者諾言,很多時候,記得的只有一個人而已。
辛曉月每每想到父母的愛情,就覺得透心涼。
以至于每次在這個站臺下車,她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辛曉月下了車后,將背包背好,從蛇皮口袋里拿出砍荊棘的砍刀,沿著長滿雜草與嫩嫩荊棘的山路,一路砍伐而上。
云山的半山腰,就是媽媽的孤墳。
而在不遠處的西山別墅,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柔和的月光曲。
江瑜不悅地問:“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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