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力強誰養家,也無可非議。不過從當前局勢來看,謝爸爸出去打工一大半原因可能是為面子,在村里抬不起頭,只好出去。但從前面情況開看,謝爸爸這種人打工基本上沒什么大前途。對吧?”
“你這態度就對了,要跟我互動,要不然我說著沒勁。你說得沒錯,謝爸爸把兒子扔給父母,出去打工,每年寄點兒小錢回來,剛夠糊口。還有人傳消息回家,說他在外面跟一女的同居了,后來生個兒子之后結婚了,更沒錢帶回家。謝哥哥又開始上小學,買本子鉛筆的錢都沒有,常被人笑話。擦,總之一堆爛事。”
“比小謝更苦的正跟你連線著,這沒什么。小謝有今天,看上去精神正派,說明他人不錯。”
“你別跟你自己比,誰有你強大啊,有你這么強大,你就是石頭里爆出來的也沒什么。謝哥哥不一樣,他是普通人,懂嗎?抓一手壞牌,一輩子都受影響,像我那兩個哥哥,看著還挺像個人,一做事就各種下作。你再聽我說下去。然后謝哥哥媽看不下去了,把兒子接到城里讀書。可謝爺爺不肯放,謝家大孫子啊,怎么能跟他娘跑了,硬是不放人。幸好謝哥哥媽的新老公有點兒官職,即使謝哥哥沒城里戶口,也讓他在城里好好升學,謝媽媽也許了些錢給謝爺爺他們。后來謝哥哥就留在城里讀書,暑假寒假一定回村里跟爺爺奶奶過。難怪,小關跟我說的,謝哥哥的學識一看就不像小村里的學校出來的。”
“我還是沒看到有什么不對勁。還有什么你沒說的?”
“這還不夠嗎?心理陰影啊,這種爛家出來的人都有心理陰影,一個不小心,遇到點兒挫折就咕嚕咕嚕全冒出來了。要是遇到我這樣的還好,小關那種溫室里的小花朵怎么吃得消。”
安迪真沒覺得謝濱有什么不對勁,卻歪打正著被曲筱綃戳中心中隱痛。即使強悍如她,又何嘗不是依然不依不饒地被小時候的遭遇綁架著?只是曲筱綃他們不知道而已。她沒想到曲筱綃把小時候的心理陰影看得這么重,甚至成為婚姻的障礙。那么像她這種童年遭遇的,豈不是婚姻大敵?安迪連翻白眼,終于有點兒理解包太當時的擔憂。
“從目前看,小謝沒什么不對勁。小曲。你雖然挖到一個大八卦,這種家庭確實不尋常,但我看不影響小謝。”
“影響不影響,不好說。小關跟我說,禮拜一。兩人會把各自歷史詳細寫出來,交給對方。我看小謝怎么寫。”
“小關不會把這種文件交給你參閱。”
“所以需要你了,如果你真關心小關,只要你勾引一下,小關肯定會給你看。你再對照一下,如果小謝沒說謊,那就通過我這一關。”
“別多事。你這人經常亂七八糟,但我們依然認為你跟優秀的趙醫生是很好的一對。人跟人沒有絕對。我到病房了。還是那句話,我沒看出什么不妥。”
但這句話換來的是曲筱綃非常不耐煩的尖叫。“誰家敢把女兒送到這么復雜亂七八糟的家庭啊,兩個媽兩個爸許多弟弟妹妹。而且還不是正常離婚的,都是茍且結婚的。誰知道以后會冒出什么事來,別說小關,連我爸媽都不敢同意要這樣的女婿。好人家誰敢沾手這種人家啊,你看看樊大姐家,啊啊啊。”
曲筱綃擔心的是這個,安迪卻心中刺痛那個,她皺著眉頭走進老包的病房,看老包裝模作樣地躺病床上昏昏欲睡,她一點兒都笑不出來。老包無精打采地看看安迪。言簡意賅地道:“裝的,沒病。晦氣。”
安迪跟曲筱綃說聲“回頭再聊”,無語面對老包。
老包道:“等下立刻裝轉院,這么悶氣下去。遲早悶出病來。”
“時間這么浪費,可惜啊。我這兒有電子書,要不要看?”
“不要,你看吧,我養神。”
安迪則是掏出剛給樊勝美打來的銀行對賬卡復查有無遺漏。看完收拾進一只牛皮紙袋,見大家都無聊。就說:“給您手機裝兩個簡單好玩的游戲,好不好?”
“我兒子讓你來監督我的吧?等下如果我假裝轉院,你也得跟著車走。”
“懶得管你們的破事。巴不得你把包子逐出門,他可以到海市發展了。”說到這兒,安迪忽然又想到,她有個破出身,而包奕凡又能好到哪兒去呢,這個包家,像是個正常的家嗎。她心里納悶。
老包沉默了會兒,“無欲則剛啊。”
“嗯,我電話,對不起。”
“這兒接吧,我不妨礙你。”老包繼續閉目養神。
安迪接的是工作電話,她最近做的一個大案子,與國外的同行聯手,算是里應外合。老包果然什么聲響都沒有,只偶爾看看她,又閉上眼睛想自己的心事。
兩人完全井水不犯河水。
王柏川和樊勝美搶到他們中意的選擇2,即便沒搶到最中意的,他們也已經很滿意了。售樓小姐忙得腳不沾地,飛快過來給他們一份合同,連解釋的時間都沒有,就直奔另一位客戶。所謂內部認購原來是個噱頭,其實與公開發售差不多。
兩人排開其他人,搶到兩個位置,坐下來細看合同。王柏川手頭有網上打印下來的標準合同,兩廂里對照著看,以防貓膩。都還沒看完,售樓小姐又踩著風火輪沖過來,問兩人簽了沒有,讓趕緊趕緊,下一批的客戶就要放進來。臨離去,忽然有轉回來,“兩位將身份證交給我去登記一下吧。”
王柏川立刻將準備好的拿給售樓小姐。售樓小姐一看就道:“復印件不行,一定要原件。合同簽好后,我們立刻要上網備案的,以后開發票做房產證都憑備案內容來,容不得一點兒疏忽,必須出示原件。”
“我保證這是我的身份證,我禮拜一就把原件拿來讓你們對照。”
“不行,這種幾百萬房款的大事,必須原件,而且我們當場就備案的。禮拜一趕不及。如果你們有問題,壓一壓,我把你們選的房放出去讓下一批選了。不好意思,沒法等你們。我們領導從來這么規定。”
“行個方便,我們錢都帶來了,肯定買的。”王柏川忙道。
“都帶著錢呢,機會不等人。我們有去化率規定。”
樊勝美看著滿臉不耐煩的售樓小姐,跳起身道:“我去找你們領導商量。應該是那邊那位藍領帶的。”
售樓小姐吃驚地看看王柏川。果斷地道:“自求多福。”便跟著樊勝美去了。
但領導聽完掛著最迷人可憐笑容的樊勝美的陳情,卻看看樊勝美身后的售樓小姐,溫和地道:“你的焦慮我理解,但這是國家規定簽售樓合同必須的程序,我們不敢違反。就像我們售樓必須掛出許可證原件一樣,你們也肯定不認復印件。對不起。建議你可以考慮未來加名字。”
樊勝美心里焦躁,但臉上微笑道:“那就只能怎么來怎么回,今天沒法簽了。”
領導依然很溫和地道:“真是抱歉。”
樊勝美碰了個軟釘子,怏怏而回,見王柏川手持鋼筆等在那兒。她一把抹去臉上的笑,憤怒地道:“不買了,我們等另一個樓盤。”
“呃,好不容易搶到中意的,雖然現在房價在觀望,可這種地段,又是這種折扣的,哪兒找。等明天就沒這么好折扣了。”
“房子賣不光,別讓他們嚇到,那叫逼定。逼定,嚇嚇我們小散戶……”
王柏川不語,聽憑樊勝美氣急敗壞,等一眼看到售樓小姐轉過來。立刻飛躍起身,奇跡般地拉長了身子,將已經簽好的合同與身份證一起塞給售樓小姐。樊勝美想都沒想,飛撲上去,將合同先搶到手,一把撕裂。揉成一團,扔到地上。
王柏川怒了:“你干什么?”
“沒看見嗎,我的名字不在上面。”
“機會難得,你的名字以后再考慮加進去,不是沒有辦法。小姐,再給我一份。”王柏川說完索性繞出去,擺脫樊勝美。
樊勝美呆了一下,“你巴不得吧?”
“什么話,我都想不到你沒帶身份證原件。”王柏川抹掉樊勝美的手,往售樓小姐那兒擠去。
樊勝美只夠在他身后大喊,“你不早點告訴我,要早說了我也不會把身份證趕著交安迪去。不能等下一批嗎,不能等嗎?王柏川!……”
但王柏川不理她,周圍的陌生人倒是像看大戲一樣盯著她瞧,有些更是暫停手頭搶房的重活,指指戳戳,仿佛她是瘋婆子。樊勝美怔怔地站那兒,腦袋嗡嗡亂想,羞愧得無地自容,卻自知無力挽回。她被來往的人擠來擠去,身不由己地看著王柏川急切地在別處一個人簽字,而她被擠得越來越遠。
終于她的腳被人踩到了,鉆心的疼,但也驚醒了樊勝美。她再看看遠處王柏川的背影,緩緩轉身,一個人漠然地走出售樓大廳。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很累,累極了,她垮著臉往歡樂頌走去。
關雎爾在睡夢中被持續不斷打進來的電話吵醒,她郁悶地想關掉手機,卻看到滿屏都是王柏川來電。她愣了一下,接起。那邊王柏川焦急地道:“小關,你在寢室嗎?看見小樊沒有?她關了手機,我聯絡不上她。”
關雎爾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啞著嗓門道:“我在睡覺,沒看見樊姐。啊,她不是說跟你一起買房子去了?”
“出了點兒問題,她跑了。對不起小關,吵醒你休息。如果你看到她,請告訴她,我找她,我有話跟她說。”
“嗷,好的。”
關雎爾結束電話,本想翻身繼續睡,卻聽外面有動靜,不禁支起了耳朵。
“樊姐?”
“嗯。別理王柏川,這沒良心的。我也睡覺。有人敲門都不理。”
“嗷。”關雎爾鉆進被窩,又伸出手將手機調成靜音,捂上耳朵再睡。
樊勝美也睡覺,但她呼吸急促,怎么都睡不著。她心里隱隱懷疑,王柏川這么做是故意的,王柏川并不想加她的名字。就這么,王柏川公然地,果斷地,把她排除在外。這是王柏川口口聲聲宣稱的愛她嗎?顯然不是。樊勝美想生氣,卻發現自己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她只是不停地隔幾分鐘喘一口大氣,排解極度的胸悶。然后什么都不愿想,只是關在小黑屋里,對著一屋子的黑暗發呆。(未完待續。)SJGSF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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