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回過身來,無魔爪死死捏住刺來的長槍。槍尖停留在距曦咽喉兩寸的地方,寒芒閃爍,十字刃。
“放開我兄弟。”
“我這不是已經放手了嗎?又見面了,末兵。如果這次你再展示不出你的實力,我就要對陛下收回不能意氣用事的承諾了。”
“不會讓你失望的。”曦握住龍鳴槍的手暗自發力。
“那就看你表演了!”
曦突然松開無魔爪,閃身消失。末兵槍尖一松,立即回身橫掃。“鏘”地一聲,龍鳴槍被無魔爪擋住。曦見偷襲不成,架開龍鳴槍,再次消失。末兵斜槍左刺,槍尖的方向突然出現一道人影。又是“鏘”地一聲,槍尖扎在無魔爪掌心,又一次偷襲被擋下。
見狀,曦索性一把抓住槍尖,左手化為快拳,轟向末兵。
末兵抓住龍鳴槍的槍尾,利用槍身的長度,巧妙地控制著距離,躲開曦的重拳。
幾次出拳不中,曦不再貿然攻擊,而是將左手背在身后,以作防備,全力用于爭奪龍鳴槍。
單純地說,末兵的力量是強過曦的。曦的優勢在于速度與力量的結合,以及無魔爪在貼身肉搏中的殺傷力,而不是這樣一對一地角力。末兵的優勢則是精度與力度,這點從龍鳴槍的重量與形狀也可以看出。十字刃龍鳴槍,比起普通長槍少了幾分韌性與靈巧性,但在強度上則高出許多。
若在平時,末兵絕不會懼怕這樣的角力。事實上,在城內兩人交手時,末兵正是在爭槍中將曦連人帶槍掄起甩開。但現在,末兵肩頭中刀,傷勢影響了末兵的力量。而曦因為戒塔上的秘法,也有一些脫力。兩人才在力量上維持著些許均勢。
末兵肩頭的傷口開始滲血,龍鳴槍也逐漸朝著曦的方向移動。
“看來,閣下的傷勢不輕啊。”
“上使大人這么快就沒耐心了,不是說要看我真本事嗎?”末兵手心滲出血絲,順著槍桿上的紋路蔓延開來。
曦沒有回話,爭奪龍鳴槍的右手依舊用力,背后的左臂卻蒙上一層黑影。
“上使有沒有聽過,縱云斬?”
話音剛落,末兵與龍鳴槍一同化為一道白線,刺向曦的胸口。與此同時,曦左臂上的陰影瞬間覆蓋全身,整個人化成數縷黑煙在原地消散,躲過那條白線的突刺。
白線穿過飄渺的黑煙,又穿過一棵古樹,這才再次化作手持鋼槍的男人。槍桿上布滿血色紋路,構成一條龍的形狀。男人背后的古樹上,一個手指粗細的小孔貫穿樹干。
“閣下好槍法。”曦沒有再現身,只有聲音環繞在樹林上空。
“上使好身手。”末兵一邊回應著,一邊緊握龍鳴槍。曦的秘技確實出乎他的意料,竟然能夠躲過縱云斬。
曦沒有回應,也沒有出現。末兵不知道他是走了還是等著偷襲,只得留在原地。
樹林靜悄悄的,月光透過樹枝灑在地面上。林間只剩下末兵持槍沉默,甘晟昏迷不醒,暗中或許還有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睛。未知的,才是最讓人恐懼的,即便你知道他可能根本不存在。
“呃。”許久,甘晟身上的黑氣逐漸消失,掙扎著吱了一聲。
“兄弟你小心點,他可能還沒走。”末兵依舊將龍鳴槍攥在手中,站在原地對甘晟說道。
“我昏過去多久了。”甘晟意識開始清醒,但眼睛還沒睜開。
“沒多久,半刻鐘不到。”末兵還在環視周圍。
“你沒事吧?”甘晟掙扎著爬起半個身子,將九罪琴抱在懷里。
“我沒事,和曦交了手,誰也沒討到便宜。倒是你,這傷可不輕,差點就廢了。”末兵終于是確認了曦已經離開,將龍鳴槍背在身后,來到甘晟身邊,將人扶起。
“呵呵,輕敵了。倒是這家伙,總說和我認識,我怎么不記得呢?”
末兵扶著甘晟離開,聽到甘晟的話,說到:“對了,我還沒告訴你。這曦在加入魅部以前啊,是······”
兩人正說著,末兵踩在一小堆碎葉上,“喀嚓”一聲。歷史再次重演,就在這輕微的干擾聲出現的一瞬間,曦如同巨大的鬼蝙蝠從空中掠下,無魔爪爪尖寒光閃爍,直奔甘晟頭顱而去。
甘晟細長的雙耳輕輕一抖,驚道“小心!”左腳一踢九罪琴,將其踢起,右手按在第四弦和第九弦上,琴聲低沉。
“曰哀曰墮,庇泣群靈。”
音壁再次筑成。但匆忙之中,無魔爪竟突破了音壁的防御,指尖刺破甘晟后頸的皮膚。但也僅此而已,再不得深入半寸。
末兵抽出龍鳴槍,直刺曦的眉心。曦閃身欲躲,甘晟立即左手撫琴,扣住第五弦與第九弦,九罪琴穿出一陣顫音。
“曰私曰墮,噬元之淵。”
音壁之外,空間波紋蔓延成一處漩渦,將無魔爪吸住。但甘晟忘記了左肩的重傷,五九弦和韻剛剛奏出,就牽扯到肩頭的傷口,鮮血滴在九罪琴上。劇痛之下,左手開始不聽使喚,噬元之淵也僅僅持續了一瞬間。
曦抽出無魔爪,但槍尖已來到眼前。曦奮力躲閃,龍鳴槍從臉側擦過,在空中揚起一條血線,并刺下了曦的鬼面具。曦再次幾個翻滾,躲開末兵槍尖的追擊。
“上使真是好定力。”甘晟撿起地上的鬼面具,“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月光透過枝葉撒下,樹影斑駁。曦靠在一棵古樹上,全身隱藏在黑夜中,遠遠地望著甘晟,也不作回應。
“你的意思是,五年前你見過我。但我卻想不起我曾經見過你這號人物。”
曦仍不回話,末兵在甘晟身旁耳語道:“我剛想告訴你,曦加入魅部前,其實是當年失蹤的弋桑吳氏公子,你和吳氏公子見過嗎?”
甘晟聽到這話后頓時愣住了,好半天后,苦笑道:“怪不得,原來上使就是當年的吳氏公子,是在下眼拙了。”
“呵呵,你要是真能把現在的我認出來,那才是眼拙。”曦終于開口。
“吳公子,我們把話說明白。當年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們傭兵,干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活,發話的是雇主,和我們可沒關系。吳氏宗族如今是人去樓空,也算是給當初的事一個交代。閻王都沒了,何必和我這小鬼過不去呢?”甘晟對曦說道。
“什么意思你倆?”末兵聽見兩人的對話頓時懵了。
“你知道當初具體的情況嗎?”甘晟反問末兵。
“知道。”
“那好,我告訴你。當時吳氏宗族雇傭的那個纏住曦的殺手,就是我。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那時曦為了脫身,正面硬接了我一韻。那一韻正是一八弦和鳴,曰怒曰欲,殺神百起。”
“敘舊敘完了嗎?”曦打斷甘晟的話,“你們確實有幾分實力,今天我是殺不了你們了。行個方便,把面具還我,我馬上就走。”
末兵從甘晟手中接過鬼面具,道:“曦上使,我們并不想與你、與夕陵帝國為難。但是,我答應會保護靳凰公主的安全,我更不會眼睜睜看著我的兄弟甘晟遇難,如果你們非要堅持的話,那以后只能兵戎相見了。據我所知,你的愛人最后是被你救走了,吳氏宗族也付出了代價。既然如此,上使與甘晟間應該沒有那么大的仇恨才對。”
說完,末兵便將面具扔還給曦。
“是單承崆告訴你的吧。放心,所有的恩怨,我會一個一個了解干凈。”曦接過面具,但并不急著戴上,慢步走出樹影。
“你不是問我,我為什么要和甘晟過不去嗎?自己看吧。”隨著曦的前進,月光逐漸照在臉上。
末兵與甘晟瞳孔一縮,胃液一陣翻涌。在知道曦是吳氏公子之后,兩人都以為鬼面具下是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誰也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團令人作嘔的東西。
曦的臉上滿是撕裂與灼燒留下的疤痕,以至于根本看不出是一個人的臉,倒像是拼湊成一團的碎肉。曦只有右眼,本應是左眼的地方被碎肉填滿。耳朵剩下兩個孔,鼻子也一樣。嘴的位置有一些偏移,右半邊嘴長在了一起,左臉的臉頰卻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什么眉毛、頭發之類的東西統統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堆碎肉。根本是語言所形容不出來的、惡心的怪物。
“還記得那招殺神百起嗎?我接下那招后,本該因傷勢過重死去,好在我遇到了一個醫生。雖說他救活了我,但這些傷疤,卻是他無能為力的。我說過,我今天的模樣,可全是拜你所賜啊。”曦一邊說著,一邊戴上鬼面具,兩人反胃的感覺這才好了一些。
“下次我殺你的時候,別再問為什么了?”曦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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