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聲響,小祿子一個激靈,從斜靠著的門欄處直起身來,朝外看了看黑下來的天色,都過一更天了,怎么著也該用晚膳了?
調(diào)回視線,瞥了眼毫無聲響的內(nèi)室,抓過身后侍立的小太監(jiān),低聲吩咐道:“萬歲爺和娘娘也該起了,去看看御膳備好了沒?再讓幾名宮女收拾了燈火過來。”小太監(jiān)納悶的瞅了瞅內(nèi)室,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師傅,看這情況,估計著不吃五谷雜糧也行。”
小祿子虎眼一瞪,沒好氣的照著小太監(jiān)身上踹了一腳,低喝道:“去!”小太監(jiān)樂哧樂哧的訕笑一聲,一面揉著被踹的大腿,一面骨碌煙兒的跑出殿外。
小祿子看也沒看這個新收的徒弟,抖了幾下身子,隔著帳幔躬身喚道:“萬歲爺時辰不早了,該是用晚膳了。”沉默了半刻鐘,見屋內(nèi)仍沒有動作,深呼一口氣,再次喚了聲“萬歲爺……”,卻不知為何臨時改了主意,苦笑的退到一邊伺候。
另一邊,慧珠其實早就醒了,或者說她根本就未有睡過,只是不敢睜眼,一睜開眼,身上傳來的粘膩酸痛感,清清楚楚的提醒著她一個時辰前的瘋狂,這讓她寧愿縮回自己的龜殼里,也不愿去回想方才她的熱情,她的回應(yīng),以及她的主動……
可外間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不大不小的傳進她耳里,讓她無論如何也裝不下去了!慧珠內(nèi)心掙扎一番,心下一橫,正想著起身喚人進來,忽聽小祿子在外又道:“娘娘,公主和四阿哥已經(jīng)用了晚膳,您可是要起身用膳了?”“咻”的一下,慧珠雙頰漲紅,如被人捏住喉嚨,怎么也不出聲兒。
胤禛亦是未睡,只是閉目養(yǎng)神,回味著方才酣暢淋漓的交融,享受著事畢后的軟玉溫香在懷的愜意,放松著登基以來日益緊繃的神經(jīng);他本想這樣放縱一日,何奈枕邊之人不配合,不想小祿子又這般沒眼色,只好出聲道:“點燈進來吧!”
散著曖昧氣氛的漆黑屋室,冷不丁響起胤禛慵懶而低沉的嗓音;這樣的聲音猶如最醇最烈的美酒,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味道,但聽在慧珠耳里宛若夜啼的梟鳥之聲,使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驚慌失措的翻身溜開。
身邊溫潤細膩的觸感消失,胤禛不悅的蹙起眉頭,長臂一伸,輕而易舉的將人撈到了身上;“唔——”肌膚相觸的親昵,讓他不禁悶哼一聲,可緊圈著柔軟腰肢的大掌卻也沒閑著,正在光滑玉潤的背膚上若有似無的撩撥。
片刻間,軟香玉枕的紅紗幔帳里溫度秩序升高,異常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中流動,稀薄的空氣迫使男與女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忽然,密黑的屋子里燃起一點亮光,接著是一片,最后整個屋室恍如白晝,明晃可見。霎時,走動的腳步聲,環(huán)佩相撞的輕響,倒水入盆的雜音交替響起。
慧珠浸紅著雙頰,羞惱的綣起粉拳,就要對著胤禛胸膛一錘,卻嗖的憶起彼此的的身份,硬生生的忍了下來,錘下的拳頭也隨之變成了輕輕一拂。
胤禛瞇眼瞧著慧珠撇嘴擰眉一副吃癟的模樣,沒來由的心情大好,一手固住慧珠在身,一手撩起層層幔帳,對著紫檀木雕龍四扇屏風(fēng)后忙碌的宮人,尾音輕揚道:“小祿子,大水沐浴。”小祿子眼里閃過笑意,面向隱約可見的屏風(fēng)打了個千兒,恭敬應(yīng)道:“沐浴的湯水已備好,皇上和娘娘洗漱過后即可用晚膳。”說罷直起身,張羅著宮女入內(nèi)服侍。
湯浴房內(nèi),慧珠還未緩過勁來,一張泛著淡淡光暈的俏面上紅的可以滲出血來,胤鎮(zhèn)方才的口氣雖然還是慣常的冷聲冷調(diào),可任誰也聽得出來里面仿若獵豹享用了一頓大餐后的饜足,這事兒若被宮人們傳出去,她以后哪還有臉面領(lǐng)率圓明園的眾宮妃。
小娟見周圍都是景仁宮里的宮人,倒也不大顧忌的湊趣說道:“主子,能像您這般兒女成雙的宮妃,還如此沐浴圣寵,歷朝歷代可是屈指可數(shù)。”
一聽此話,她主動纏綿的情形爭先恐后的涌上心頭,“嘩啦”的一聲從沐浴池里站起身,順手從一旁的木架上扯下一塊白帛,胡亂裹在身上,心虛的拔高嗓子道:“本宮隨皇上多少年了,有何好說的。動作快些,莫讓圣駕等著呢!”熟知慧珠性子的小娟、阿杏二人吃吃一笑,卻也不多話,手腳嫻熟的服侍慧珠起身著衣。
少時,散著半濕的烏,慧珠慢吞溫火的回到內(nèi)室。這時,胤禛已靠在炕席上用膳,抬眼瞥見慧珠進屋,放下手里的筷子,揮手打了布菜的小祿子:“帶人下去,這有熹妃就是。”小祿子了然的領(lǐng)話退下。
少了他人在旁,慧珠自在許多,隨意向胤禛福了一身,就在食幾的另一邊坐下,接過小祿子方才的差事,伺候胤禛用膳。
食過七分飽,胤禛停下碗筷道:“今晚朕不在你這歇宿了.”慧珠就了口酥姜皮蛋,頭也沒抬的順口接道:“怎么了?今晚還有事情要忙,不是青海戰(zhàn)事大勝嗎?”胤禛眼底流光淺逝,含著極重的安撫味道:“朕明日就過來,后面只等年羹堯獻俘,不會像這段時間這樣了,你放心。”
聞言,慧珠口內(nèi)一嗆,微咳了一下,連忙擺手道:“您忙不用顧忌臣妾,臣妾挺好的。”胤禛顯然不信,略想了想道:“弘歷今年八月也該有十四了,你給他挑幾名合意的宮女送去,再琢磨一下給弘歷選名嫡福晉和側(cè)福晉。朕覺得富”
一句話沒說完,只聽喊道:“皇上!”胤禛向來不喜有人打斷他的話,不由沉臉道:“說!”慧珠心里一急,很好的忽視了胤禛的不悅,急忙問道:“皇上,您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給弘歷娶妻,他還小。”
“慈母多敗兒!”胤禛冷聲指責(zé),隨后又道:“朕十三大婚,弘歷今年也不小了,也該有后繼之人。朕決定此事不宜再拖,等他把今年生辰過了,就大婚。明日讓小路子給你幾家閨秀的名單,上面三戶都是朕親選的,你從中挑上一戶即可。”
你十三歲?就因為你十三歲成親,所以宋氏以及你其他幾房妻妾生下的孩子才會早夭!慧珠心下無聲反駁。在這一刻,她深切的體會到自己與胤禛觀念的不符,但說什么也不能讓弘歷十三四歲句娶妻,還一次為他納眾多女子,這不是要生生拖垮弘歷的身子?
慧珠打定主意,便緩了緩語氣,委婉道:“皇上,弘歷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今年娶妻未免早了些。
再說現(xiàn)在娶嫡妻事關(guān)重大,怎么著也得好好看看,今年就要辦喜事,確實太過倉促。“胤禛定下的主意,輕易不可改變,于是直接回絕道:”成家方能立業(yè),他還是孩子,就得早早娶妻,承擔(dān)一個男人,一個皇阿哥的身份。熹妃你明日就按朕說的辦。“說完,罷手示意不欲再談。
胤禛一錘定音,慧珠心下不甘,冒著頂撞之過,胡亂說一通:“皇上,現(xiàn)在朝廷形勢剛明,仍有不少勢利盤橫交錯,且年將軍又旗開得勝,這時候弘歷大婚,并不是適當?shù)臅r機。您是明白的,大婚后弘歷勢必得進了差事,可臣妾母子一來朝中無人,二母家無依無勢,三弘歷是聰明,可他畢竟是十三的孩子,能和許多勢力較勁,光憑他皇子身份?還有以前的舊勢力,他們能允許一個黃毛小子分走他們的利益!”
一口氣說到這,慧珠忽感周圍氣氛驟變,緊了緊心跳,氣勢弱了幾分繼續(xù)說道:“所以臣妾認為,現(xiàn)在讓弘歷大婚,實不應(yīng)該。與其早早的揭開謎底,讓弘歷置身于多方勢力的窺覬下,不如設(shè)了**之陣,拖上幾年,不但可以幫弘歷斂了鋒芒,還能讓有意結(jié)親皇家的朝臣向弘歷示好,直至弘歷長幾年再朝中穩(wěn)住腳,再擇優(yōu)而選。”
一時間,屋內(nèi)出現(xiàn)詭異的沉默。胤禛陰鷙的雙眸死死的盯住慧珠,一絲一毫的面部變動都一一看在眼里。慧珠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下身子,想起剛才沖動之舉,下意識的憶起胤禛最反感之事,便是他人忤逆他,尤其是在他掌握之下人的忤逆。而她毫無疑問是他的女人,卻句句力爭的反駁推拒他,這無疑是虎須上拔毛。不行!弘歷現(xiàn)在一定不能成親!胤禛如此作想,不過是因年羹堯?qū)嵙Υ鬂q,猶是青海一役后,勢必在軍隊中聲望急升;依胤禛的性子,他絕對不能允許皇子有如此強大的娘家勢力,何況還是中宮無子,此皇子出生高貴(貴妃所生)的情況下;于是極快的培養(yǎng)另一個出生高貴的皇子,與其相抵,便是最便宜見效的方法,卻也將另一位皇子置于刀光劍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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