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西北清晨帶著幾分涼意,東邊的天才微微發亮,龍谷城的南城門已經熙熙攘攘好些人。
此戰后獲得封賞的人很多,尤其是有一些白身,獲得舉薦成為官身,這樣就需要他們進京走一趟,遞交解狀備查。
文官武官皆有,年輕的年長的不等,對于這些人來說不亞于金榜題名,除了來送行的官員,便是各自的親人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來了,鬧得整個南城門如同集市。
周六郎也在被送行的行列,不過他倒不是要去遞交解狀,他本已經有了官身,此趟戰后也升了兩級,借著遞交文書等事,官廳派他進京一趟。
“出來兩年多了,想家了吧?”
周家的叔伯兄弟們圍著周六郎笑著紛紛說道。
“想,但也僅僅是想而已!敝芰烧f道。
“好,是我周家的好男兒。”幾雙大手紛紛揉搓周六郎的頭和肩頭。
“你們幾個老家伙,別把人家年輕人捶打散了,嫉妒人家這一身好筋骨,也用不著這樣吧!
有人在后說道。
大家回頭看去,也都笑了。
“周大人!
身穿紫袍的周監察使含笑點頭。
“這便是你們家的小六子吧。”他說道,目光掃過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結實英俊的少年人,“今年多大了?”
“十八!敝芰商ь^大聲說道。
“壯的跟個小牛犢子似的。”周監察笑道,一面伸手拍了拍周六郎的肩頭。
“大人,你還說我們呢,你也小心點拍!币粋周家的長輩笑道。
周監察哈哈笑了,跟他們一邊說話。
站在周監察一旁的趙成此時上前來。
“那件事真是過意不去!彼龅牡吐曊f道。
周六郎忙躬身施禮。
“大人,折煞小人了!彼f道,“大人的恩情,小的沒齒難忘!
“我也跟周大人提了,但是…你知道…”趙成接著說道。一面向另一邊看去。
周六郎也跟著看去。
在另一邊被許多人擁簇著姜文元正露出笑容。
“回京去吧,避一避也好。”趙成說道,伸手拍了拍周六郎,“你還小。不急。”
簡單的做做樣子送別后,將官們就先轉身回去了。
“姜副總管,姜副總管。”
一個響亮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這聲音讓在場的人都微微低頭。
姜文元的臉色更是發紫,但卻不得不擠出笑。
在這西北路大家都稱呼他總管,只有個別的人才會特意給他加上一個副字,而周監察就是這個別人中之一。
“周大人!彼中Φ馈
“姜副總管,來來。”周監察伸手拉過他笑道。
一口一個副總管,似乎唯恐他以及別人忘了似的,姜文元面色心里恨恨,但面子上不得不笑著。
二人在一眾將官的擁簇下進城去了。
這些將官離開。其他人也開始上路,隨著擺手拭淚送別,城門前很快安靜下來。
周六郎還站在原地未動,偶爾看一眼城門內。
“六郎,還等人嗎?”有人問道。
周六郎搖搖頭。收回視線。
“不了,哥,那我走了!彼f道,一面翻身上馬。
小廝隨從們也都上馬,另有空馬馱著一些特產禮物。
周六郎再看了眼城門,催馬疾馳而去了。
清晨光亮,日漸午時。清晨的送行早已經散去,城門的喧囂一如往日。
兩輛馬車吱吱呀呀的從城門中出來,在這進進出出的城門前毫不起眼,只帶著四五個隨從,另有一個人騎馬相送。
“大哥,還是讓我也去吧!毙焖母f道。帶著幾分不舍。
“不用了,這邊不能離人。”范江林在車上坐著說道,“家不能離人,到時候有什么人來往也不能離人!
徐四根顯然也明白。
“大哥你們路上小心。”他叮囑道,又去查看隨從。又去查看帶的行禮車馬。
“四叔,你放心吧。”范江林媳婦抱著孩子說道。
“管勾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把大爺好好送到京城!彪S行的幾個兵丁也大聲說道。
這是徐四根從自己軍中召來的兵丁,選的忠心可用又給足了他們銀錢。
“好,就有勞你們了!毙焖母c點頭說道。
“好了別送了,我們趕路了。”范江林說道。
徐四根到底送出城十里,看著車馬化作黑點看不到了才回來。
“那范江林干什么去了?”方侍禁,不,如今已經是方知寨了,他不用去京城,直接到自己新任的寨堡上任了。
不過臨走前他是關注一下自己這邊的舊人,其中就有這個范江林。
卻聽說拖家帶口的離開龍谷城了。
“說是扶靈回鄉。”一個親隨說道。
“扶靈回鄉?”方知寨失笑,搖搖頭,“真逗,都過去兩個月才想起扶靈回鄉啊!
不過這跟他也沒關系,走了更好,一走不回更好,這一件事就隨著方知寨的履歷變動而翻過去了。
六月天娃娃臉,原本還展晴的天突然大雨點砸了下來,讓熱鬧的街上頓時鳥獸散變成一片汪洋。
吳掌柜伸手關上窗戶,聽著打在窗上的疾雨聲。
“哎呀,娘子他們不會淋了雨吧?”他擔憂的說道。
半芹坐著,將算籌撥算的飛快,一面翻著賬本,頭也不抬的笑了。
“吳大叔,你放心好了,我家娘子能掐會算,跟老天爺關系好得很,下雨會提前告訴她的!彼Φ。
吳掌柜也笑了,看著精神奕奕的婢女搖頭。
先是聽秦十三郎說還有些疑慮,但很快接到江州府的來信,果然是娘子要進京了,這丫頭歡喜的似乎不知道手腳怎么放,每日跟陀螺似的轉個不停,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消散激動。
“娘子這么厲害啊,那不知道老天爺將今年日食的時辰告訴她了沒?”他笑道。
說起這個兩個人都笑了。
原來前些時候他們要去普修寺拜佛做法事好保佑娘子一路平安,沒想到普修寺被人提前定了法事停了接待,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太史局司天臺的一群官員上香求佛。
他們自然有心相瞞是何事,但連皇宮都是漏風的,更何況一個佛堂,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原來這群官員是來求神佛指點日食的日子的,一時間成為了京中笑談。
早知道太史局司天官員憊懶無用,編錯歷法也不稀奇,但能鬧出求佛測天的事還真是第一次,雖然那些官員事后死活不承認,但也不妨礙這件事流傳開來。
有御史自然少不得趁機掀起了針對碌碌無為尸位素餐之士的討伐,但這種討伐很快就偏離了本意,最后吵鬧不休,互相攻擊,最終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不過朝廷的事民眾們并不在乎,他們只在乎樂子。
半芹和吳掌柜哈哈笑了一回,又算著程嬌娘等人走到哪里了,外邊瓢潑大雨絲毫沒有影響到室內的樂意濃濃。
而此時在百里之外,晴空一片。
“娘子,過不去了。”兩個侍從縱馬而來,在車前說道。
“怎么過不去?不能出城嗎?”半芹掀著車簾問道,一面用扇子閃著,一臉的細汗。
“城門被堵住了,不讓過。”侍從說道。
“城門為什么不讓過?咱們的路引都齊全呢!卑肭鄄唤鈫柕馈
“說是要做法事,禁止通行。”侍從說道。
半芹失笑。
“做什么發事能封了城門?”她說道,“官府怎么敢?”
這件事顯然也超出侍從的預料,他搖搖頭。
“我們沒能近前,被人攔在外邊了,說明日才能午后才能走。”他說道。
“荒唐,我們今晚要趕到平涼度驛站的,明日再走,路程耽擱了!卑肭奂钡,回頭看程嬌娘。
車內的程嬌娘點點頭。
“過去看看!彼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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