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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云暻一人在屋內,安靜地躺在榻上,屋里燭火盡熄。
“雖是初春,天氣卻還是冷的!”穆蕓楚扯過絲被蓋在云暻身上,緩緩坐在了他身旁。
云暻睜開眼睛看著穆蕓楚,屋內暗黑,根本看不清神色,他一把將穆蕓楚扯進自己懷中,緊緊抱著。
穆蕓楚不做聲,安安靜靜地窩在云暻懷里。
良久,云暻沙啞著聲音道“穆蕓楚!”
“我在!”
云暻不管,又喚道“穆蕓楚!”
“我在!”
“穆蕓楚!”
穆蕓楚感覺云暻在輕顫,抬手輕撫著他的臉頰,吻了吻他,柔聲問“云暻,你怎么了?”
云暻抓住她的手,將她緊緊地圈固在懷中,好像要鑲嵌進自己的體內,穆蕓楚被勒的有些疼,呼吸都有些困難,卻任云暻緊摟著自己,她能感覺到,他在害怕。
“云暻,等內亂平了,你娶我吧!”她回抱著他,頭埋在他懷中,溫柔道。
云暻一怔,松了松手臂,低頭看著穆蕓楚。
“云暻,等內亂平了,我們便大婚吧!”穆蕓楚又認真地說了一遍。
當時云暻在門口她知道,但是她不能丟下花展顏,那樣,她很可能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也知道云暻在害怕什么,她也知道云暻理解,但是,他說過,只有在她身上,他沒有把握,毫無把握。
她緊了緊手臂,蹭了蹭云暻,抬頭輕哼“嗯?”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云暻眼中有驚喜,也有不確定。
“我說,等內亂平了,我們便大婚!”穆蕓楚重復道。
“你說的是真的?穆蕓楚,你沒騙我?”云暻像是個得了大人許諾會買糖吃的小孩,一遍一遍地確定。
穆蕓楚慢慢起身,趴在他身上輕輕吻了吻他,手指勾勒著他的五官,微笑著柔聲道“是真的,內亂平了,我們便大婚,我想日日與你在一起!”
她看著傻愣的云暻,故意撅嘴瞪眼逗他道“難道你不愿娶我?又或者,你還惦記著當日那賜婚的圣旨,想娶嚴語夕?”
云暻深深地吻住了穆蕓楚。
“我愿意,我求之不得!”他將頭埋在穆蕓楚頸窩處,雙臂緊緊摟著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又將人弄丟了“穆蕓楚,我求之不得,我很開心……”
第二日一早,云暻由穆蕓楚拉著去了花展顏所在的屋子,為花展顏看診,二人一前一后,穆蕓楚時不時回頭看看她,溫柔而笑。
“他體內有一股奇怪的氣流,我懷疑是花傲用了什么手段,但是我查探不出,只能讓錦夙去通知你!”
云暻點頭,運功,像當初查探薛寶鳳一般,在花展顏周身查探了一番。
“怎么樣?”穆蕓楚問。
“確實如你所說,是有古怪!”
花展顏睜開眼,虛弱地笑了笑“不是他,當日在霧都,我從柳迦南手中救了你,在返回鏢局的途中遇到一武功高強之人,與他交了手,受了些傷,后來你跌落斷崖,我去尋你,在半途血氣逆流,與我體內的血氣相沖,我一時難以運功,才被花傲擒了,后來在地牢中,每次運功時總會有這股逆流,阻著我本身的血氣!”
穆蕓楚想起錦夙,便吩咐人將錦夙帶來,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錦夙與花展顏當日在霧都所遇之人,是同一人,但是錦夙口中的,是個女人,而花展顏口中的,又是個男人。
云暻聽罷,雙唇緊抿。
“你知道這江湖上有這樣的人或者有這樣的武功,能讓一個人雌雄同體,或者難辨男女嗎?”穆蕓楚問云暻。
“像男人又像女人,只有一種人!”云暻道。
“你是說……”穆蕓楚驚訝地看著云暻,云暻點了點頭,穆蕓楚心中更是不解,按道理,那人應該出不了京城,為何會出現在霧都呢?
云暻為花展顏開了新的藥方,又運功幫他療傷一周,穆蕓楚做了安排,二人便離開了胭脂鋪。
“他們雙方唱了這么久的戲,差不多該結局了吧?”二人牽手走在林間,穆蕓楚問云暻。
“一切交給嚴梓筱和嚴梓夕去做吧,我們分開這么久,我只想與你獨處,不被那些紛擾之事所累!”
穆蕓楚撅起嘴冷哼了一聲,也不知是誰,當初進夜明君的太子府救了她之后又狠心離開,現在倒是想著與她日日一起了。
“當時的情況,將你留在他身邊是最好的選擇,我既不能保你在天齊的周全,也不能保證北朔王會善待于你,但是夜明君卻能保住你。”云暻轉身與穆蕓楚面對面,甚是歉疚又認真地道“將你留在其他男人身邊,是我最不愿為的事,卻不得不為!”
穆蕓楚知道,但凡有一點把握,云暻也定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他要有多大的勇氣,才會舍得將她留在北朔太子府。
但是她不知道,云暻的無奈,是他頻頻舊疾復發,加之當時送夜明珠往北朔時中的毒,他害怕自己哪日便長眠不醒,害怕帶給她痛苦。
“那你……你與夜明君,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她盯著云暻的眼睛,問道。
“我助他藍袍加身,登上王位,他保證你在北朔平安,不出兵天齊!但是他食言了,險些讓你喪生在北朔,還受盡苦楚!”
云暻將穆蕓楚擁進懷中。
“不是他食言,是夜明煙太狠毒了!”
“算是吧,他已修書于我,保證不會興兵!”
穆蕓楚點頭,二人牽著手在林中漫步。
“云暻,我們尋個清靜之地,不管外界的俗事,過幾日清靜的日子吧!”
“好!”
后來的半月,穆蕓楚不再回胭脂鋪,只是每隔兩日會修書一封,由青鳥送進胭脂鋪,給花展顏,問他的傷勢,有時候會將云暻新開的藥方一并送回。
二人雖在山里過著短暫的閑云野鶴的生活,你挑水我燒飯,卻未忘記世外之事。
丹鳳軒,殷閣和麒麟軒,包括云溪,云嵐和云芝他們,都會將外界的消息通過特殊渠道傳送給云暻和穆蕓楚。
二人離開的第五日,嚴梓筱從云頂山大營調兵二十萬,嚴梓夕一夜之間收復了皇城二十萬守城兵力,二人里應外合,一夜之間圍困了皇宮,將肖圣后與她的十萬私兵圍困在皇宮,整整三日,按兵不動。
第四日清晨,天齊京城再度掀起軒然大波,都言北朔身死的太子妃乃是天齊失蹤六月有余的國安公主,又言當初是圣君為了阻止國安公主與暻世子,才設計將公主送往北朔,寧肯毀了公主,也不愿她與心愛的男子在一起。
帶兵圍困皇宮的嚴梓筱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大怒,他雖知道穆蕓楚好好活著,但是只要想到她在北朔受盡苦楚,便心里惱怒,于是下令圍攻皇宮,三十萬大軍圍困,肖圣后的十萬兵力不敵,不出一日,大敗,嚴梓筱與嚴梓夕進了皇宮,肖圣后卻不知去向,與之同時失蹤的,還有國安太君,穆蕓楚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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