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 mar 25 23:31:51 cst 2016
近一年的時間，左志明為了農村供電問題，找到了熟人關系，聯系上了省能源投資公司，那是個大單位，在哪里弄點什么電桿線纜之類物資，緩解一下縣里好多村寨用電難的問題。最近去了一趟，意外有了大的收獲，正要找機會和張敬民商量商量，怎么加快進度呢。
“你猜怎么著，我在能投公司聽到一個消息，從長江電能總公司來了兩個技術人才，說是漢江水電學院的，我聽到他們說話，口音與你也特別相似。”
成峰插言道：“湖北佬呀。”
張敬民揚手：“別打岔好不好。”
左志明說：“我打聽了一下，是湖北人不錯，看年紀也和你相差無幾，一個姓柴，一個姓何。”
“姓柴？柴中元？”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同學，嘛嘛的！還是同桌呢。分在襄樊，說是那里考慮要建全中國最大的水電站。他怎么過來啦？不建水電站啦？怎么？你們說上了話沒有？”
左志明搖了搖頭：“過后找別的人去了，就沒有再碰著。既然你們是同學，這就好辦了，過兩天再去一趟，我們一起去，想辦法把他給找到。”
“嗯，要去，柴中元他既然過來了，不能放過找他的機會，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幫我們一把。”
成峰端起酒杯：“你想搞水電呀？”
左志明陪他喝：“玻璃大河的水流淌了這么多年，你難道還不覺得它太可惜了嗎？要是用來發電，嘿嘿。”
張敬民也舉起杯子：“是的，要解決農村用電困難，光靠外面輸送電，不是根本解決辦法。”
去冬，枯水季節，張敬民帶著賀國榮幾個人下到河灘上，扯皮尺量了河床，計算枯水季節的流量，回頭有查看了一下資料。當時就給賀國榮說：“這里的條件，完全可以筑個大壩。”賀國榮根據他的想法，初步估算了一下，壩高上限九十米，有效容積七億立方，搞個十萬到十二萬千瓦小時規模的水力發電廠，應該可以。那樣的話，整個貴山城鄉用電將全部解決。
左志明說：“這事呀，要在我們手里搞成，就真的了不起呢。”
張敬民說：“計劃心里早就有了，想想也該到給領導們匯報想法的時候了。”
左志明問：“你們車向前知道不，熱不熱心？”
張敬民說：“在一起時說過，他也是心急，轉天就和馬縣長說了。馬縣長就找我去問，有沒有這回事，我說，還在醞釀著。馬縣長就說，慢慢醞釀吧，醞釀好了，他安排時間好好聽一聽。”
成峰道：“搞電是工業，不屬于他管呀。”
張敬民說：“水這一塊屬于他管，是有必要了解的。”
左志明說：“水利局要是與電力局合并就好了。”
張敬民說：“機構編制與事業發展不應該成為矛盾，電是能源，水也是能源。我們就從發展能源，開發能源這一頭著手。”
左志明說：“說得好，省里頭能源投資公司大概也是這么想的。”
張敬民說：“所以才是老同學嘛。”
成峰道：“想是一回事，干得起來干不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左志明說：“才開始，你就要潑冷水？“”
成峰嚷起來：“我潑冷水？建設水電廠少得了我們？水泥，鋼筋，電機產品，哪樣離得開我們順達公司？”
支志明掰開手指：“水電廠要的水泥上萬噸，電機也是超大功率的，你們公司承受不起。”
成峰拍著胸口：“那不一定，到時候，我把企業搞大，集團化運作，跨省聯營，誰你到哪點，要什么我都能搞來。”
“你想啊，呵，好大氣派呀。”
“只要有理想，不怕實現不了。”
又喝一杯，左志明說：“不過，歸根結底，難的還是錢的問題。”
張敬民說：“去找省能投公司。我們基礎薄弱，就得依靠大型企業。找他們想辦法，金融政策，他們比我們懂得多。”
緩了一口氣，又說：“項目設計的問題，我們去找科研單位。省科委也有熟人。趙靜雅的大哥趙靜成就在那邊。”
趙靜雅點頭：“大哥在宣教處。”
成峰問：“處長？”
趙靜雅沒回答，只說：“你們要建水電廠，建好了要有人管，這個事情得提前準備。要送人去學習。”她們單位剛剛送了五個年輕人去省里學習，也是她的建議，領導馬上采納。
張敬民說：“這個問題，就找大專院校。”
他從賀國榮手里拿過酒瓶來，給大家斟酒。
左志明說：“我看小賀又在思考了，有什么建議？”
賀國榮趕緊接過酒瓶接著斟，一邊說：“沒什么，我只是記下了你們說的話，三個依靠。”
“什么呀，三個依靠？”
“是呀，依靠大專院校，依靠大型企業，依靠科研單位。”
成峰拍起巴掌來：“哎呀，真不愧是高手，高手啊。你這么一歸納，我就聽到了一個漂亮的政府工作報告！”
左志明見他有點飄，豎起酒瓶子：“這是第幾瓶啦？”
張敬民說：“曉得喲，兩箱酒差不多了呢。”
成峰道：“兩箱必須都喝完，喝不完今天就倒在你們家灶臺上。小賀，賀主任，我任命你為辦公室主任，端起來呀，喝。管他喲，今天高興，你就展示才華，你當辦公室主任，正適合給縣長寫報告。”又指著趙靜雅，“你也要來。喝。”
趙靜雅說：“你喝高了。”
他說：“早得很。”
張敬民說：“來，我兩個喝，我們說別的。”
左志明就問：“你們當初一起來的，還有幾個？”
成峰舉高瓶子嘩嘩倒酒，喟嘆道：“不多了，還剩幾個呀，能走的話，也走了。”
張敬民說：“你很難過是吧，你也可以走嘛。”
成峰說：“我不走了，我陪到你玩到底。我們這幾個人和貴山感情這么深，咋舍得離開？不走了，把青春把一切都獻給這里了。”
趙靜雅說：“我看差不多了吧，看看，成峰都這樣呢……”
“我咋樣啦？”
“真喝高了。”
“不高，再有一瓶也不在話下。我說的完全有道理。我舌頭一點也不打卷，你們聽著糊涂嗎？我現在清醒得很。你們談天說地，我聽得清楚，不要談了，干起來。空談誤國，實干興邦。你張敬民當縣長，我和志明當副縣長，一個管商業，一個管工業，賀國榮當辦公室主任管農業，全縣工作都抓在手里，干得不風生水起才怪。”
張敬民示意趙靜雅把酒瓶收藏了，說：“好了，真高了，還不承認，還要說，說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左志明說：“賀國榮呀，我們說的事，才開頭，還不一定做得成，還不能隨便到外面去說，避免引起誤會。”
成峰道：“志明，你什么意思？”
左志明說：“剛才我們空談一陣，不算數的。在座的都聽到了，聽了就丟掉，傳出去，人家會說我們幾個好高騖遠，不求實際，紙上談兵。”
成峰偏斜著身子起來：“不算數，不算數，我說的你們不聽，我要當了副縣長，哼……”
張敬民把剩下的酒瓶子收藏了。他又搖搖晃晃去翻找。
左志明轉了話頭：“哎，成峰？你今年多大歲數？”
“三十八。咋個？”
“你什么時候結婚啊？”
他重重地坐下：“結婚？不結了。”
“準備單身一輩子了？”
“我不單身，我有……”
左志明追問：“你有？你哪里有。”
成峰翻著白眼：“我有女朋友的，你問趙靜雅。”
趙靜雅道：“關我什么事？”
左志明追問：“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峰大聲說：“我們就這樣，同居！”
“同居？她是誰呀？嘻嘻。”
“程靜呀，你知道的，偏偏要問。我就不說了，保密，永遠的秘密。”
見他舌頭打卷了，左志明笑起來，和著賀國榮攙扶他離開桌子。張敬民趙靜雅收拾桌子。幾分鐘過去，成峰就在沙發上呼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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