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apr 26 19:39:02 cst 2016
張敬民和車向前統一了意見，答應讓賀國榮去報到。
李科長見是水利局的人來了，核對了名姓，上上下下審視了一番。種人這么受領導重視，并沒有長三頭六臂呀。李科長癟嘴微笑，這里不是水利局了，場景變了，進了這里，對不起，不規規矩矩聽擺布，就不會頭好果子吃。李科長找時間給那頭的李志權傳了話，過來一起審賀國榮。
李志權端著茶杯，慢條斯理走進來。賀國榮看他派頭，以為他是部長喲。趕緊站起來，恭敬地喊聲：“部長好�！�
剛好李義在后面，不動聲色說：“你喊部長啦？好哇，那你還不趕快給部長添開水呀。”
賀國榮就去拎溫瓶，卻是空的。李義指示他，走廊擋頭有保溫桶。賀國榮聽話地出去了，身后，他兩個發出快活的笑聲。
賀國榮拎水回來，發現兩個領導表情又恢復了嚴峻。他小心給李志權杯子添了水，看見李科長的茶杯是空的，也給他添了。挺規矩地揀靠墻壁的椅子坐下，雙手放在膝頭上。
李義朝李志權抬下巴，李志權就說話了：“知道嗎，你來遲了，為怎么要來遲呀？”
賀國榮起身回答：“是來遲了，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啦？是不是轉干了，有了本錢了，可以不聽話了？”
“不是不是，我們單位原來想換個人，后來商量以后，還是按照縣里的統一安排�！�
“你們單位有多大？也就不過一科級嘛，竟然不聽縣委組織部的話？你們局長是不是活膩了，當夠了？”
不能讓李志權多說，多說就要冒泡泡。李義趕緊搶過話頭來說：“你坐下，知道嗎，由于你們遲遲不來報到，具體來講，就因為你一個人，影響了整個大局，這個后果是很嚴重的。”
兩個人態度都很嚴肅，一針見血，賀國榮真的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趕緊說，因為自己心存這樣那樣的想法，錯誤強調了家里有這樣那樣的困難，給單位領導增加了負擔，導致出現這樣的問題，全都是他本人的責任，怎樣處分都行，如果可以的話，他就馬上下去，好好工作，爭取彌補損失。
賀國榮的誠懇態度，打動了在場兩個領導。李義的態度和緩下來：“趕緊下去抓緊進行補救，這樣才是明智選擇�！崩盍x就問賀國榮對下去有啥想法。賀國榮說沒有別的，就希望分到上坪鄉去。
李義抬頭看一眼墻上的地圖，上坪鄉位于東北部山區，就像一個倒三角形，有一只角斜插到了城關區靠近中部，那里就是沙子村。李義問：“想到上坪？你是什么意思？”
賀國榮就把沙子村在搞收尾工作，以及那里有一個資源普查點說了�！�
李義和李志權對望一下，李志權搖頭。李義道：“這顯然是不行的。必須一心一參與鄉鎮換屆工作，你的要求不能滿足�！�
李志權站起來，挺干脆地說：“去長坡，馬上動身。告訴區里頭，明天開始打考勤�？记诒砻刻於家救撕炞�，區委書記審查后送到部里來。”說完像古裝戲里甩了袖子一下，走了。
李義背過身，茶缸舉到嘴邊，壓住合不攏的嘴，說：“你聽懂了嗎，快去準備，明天到區里面報到。”
下班回到家，賀國榮告訴祝明霞要下鄉的事。這次下鄉參加鄉鎮換屆選舉，本來想去上坪，也給組織上說了。不是什么特殊要求，原來打算兼顧下到長坡，靠近沙子村，那里還有些掃尾工作，想抽閑等空去搞一搞，把那里的工作圓滿完成就算了。結果組織上定了要他去長坡。現在情況有變，隔那邊一下子變太遠了，顧不上了。局里面又要另外派人了，可是現在局里面的情況是，工作面寬兩大，人手又少。
祝明霞說：“找車局長說明情況，局里頭出面，再爭取一下嘛�！�
賀國榮說：“來不及了，明天就要到鄉里報到�！�
“這么急？帶不帶行李？”
“要帶。天還不冷，就試驗點上用的那套，夠了�！�
“那墊單要不要換床新的？有個地方不是有個洞嘛�！�
“將就吧，等那洞擴大了才換�！�
祝明霞多想找東西來補一下，可是她編織絨線可以做針線卻不行。弱項暴露在丈夫面前，覺得有點臉熱，不好意思。
看著一邊玩耍的小遠馳，賀國榮難受地咬了下唇。祝明霞看出了他的心思，說：“小遠馳的事情你就少想，我會安排。忙不贏的話，我會送去交給簡師母。下鄉時間又不是很久，中途又不是不回來�！�
祝明霞看了賀國榮的頭，進屋把白大褂，圍布和小木盒拿出來。
“不是說下個禮拜才剪嗎？”
“下個禮拜估計你回不來，提前剪吧。”
賀國榮的頭發一直都是祝明霞給他理。每月一次。小木盒里裝了推剪和條剪，刷子，滑石粉。請人到上海買剔剪，貨還沒有到。賀國榮的頭發厚密。第一次給他理，鬢角全部推光，再用剃刀刮過，白生生的十分搶眼，與他平時愛護的厚黑鬢角形同兩人。想到賀國榮在鏡子前的那副囧樣，祝明霞就忍不住笑。問：“怎么樣？”
他答：“還可以，”
又說：“你不會實話實說？”
“起碼節約了一塊五�！�
再給他理的時候，就有點躡手躡腳的了。他卻大大咧咧說：“理呀。今后我這顆頭就交給你了。反正是你一個人在欣賞�！�
賀國榮的鬢角是一個特征，密實厚黑，柔順有致，看了總令人驚喜。以后對鬢角這一部分，祝明霞就特別小心了。
第二天，賀國榮搭乘供電所的器材車，沙子路上顛簸半天，下午到了長坡。
本來是星期六，不上班的，衛副書記按照組織部的指示，通知了民政股馬駿來辦公室等著，人來了送下去。不過剛好街上李家辦酒，專門邀請鄉里幾位頭頭，正在那里打麻將。衛副書記不喜歡那玩意，找不到玩的，想起來這件事，不如去會會這個賀國榮，看看與別人有什么不同。
衛副書記審視了一下賀國榮，這個人相貌不奇特，工人特質倒是容易看的出來，手掌粗大，動作快速，背包整齊，還有面盆，口缸，飯盒。那種鋁合金的飯盒，大工廠的工人都有。
賀國榮說：“我帶東西多了吧�！�
衛副書記說：“我們廚房里有碗筷�！�
“用飯盒方便�！辟R國榮看著飯盒，親切地朝它笑，調來貴山以后，飯盒很少用，祝明霞把它擦得干干凈凈，還用白紙包好，擱在櫥柜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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