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 jul 29 11:16:11 cst 2016
自從得罪了蔣專員,羅大放干脆壞人做到底,無論在什么場合,只要提到這湖,他就高聲宣揚:“玻璃湖就這樣定了,隨他任何人,也休想更改了。”
羅大放的性格不光是不怕得罪領導,還有另一面,犟牛,認定的事,兩頭水牛也拉不轉。龔祥興,馬運昌,車向前都做過他的工作,就是不回頭。說你們玩你們的文字游戲吧,我不反對你們迎合領導,不迎合的話你們也難,日子不好過,開會就批評,考核打折扣,獎金壓得低,還有小腳鞋。你們記住一點,千萬不要我和他見面,一見面,我還要大聲叫,玻璃湖,玻璃湖,怎么地!
教授并不知情,張敬民不想瞞他,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教授搖頭道:“這個姓羅的人真任性,一個水庫讓領導改了名字,說明他心里有這個東西,那他下一步就會很關照,是有好處的呀。比如在省城,有條街叫飛虹街,街上就有一家相舘,取名雅閣,就是找省委秘書長取的,很快就辦了居民身份證照相指定相舘,省直機關單位好幾千人的照相業務都去了他那兒,一個人三元,想想看有多少?簡直天文數字。”
張敬民說:“這個彎他就是轉不過來。不過從他自身的品質來講,這正是閃光之處,”
賀國榮說:“這件事我感覺羅書記是對的,最后一定能成功。”
教授說:“知道我們那位秘書長的事吧,題寫那塊牌子,收了人家一萬塊,結果暴露了。降職調到文史館當副主任。”
賀國榮說:“我還以你不喜歡羅書記這種做法,原來教授是先褒后貶。”
“對呀,你說我對你們羅書記的做法是不是先貶后褒呢。”
“不是貶,直接就是褒揚。”
“其實呀,這個蔣專員也是糊涂,你一張口,這樣就算定啦?這種事能搞壓服?老百姓他不愿叫呢?你有什么辦法?”
教授的日程安排,中午到縣城停頓一下,接著就要回到省里去,幾個同學在等他,還要去另外一個點。政府的吉普來已經過來接了,三個人就在路邊等候。張敬民對賀國榮說:“你回到家和家人打個招呼,然后去一趟榮寨。”
一大早,張敬民就給政法委副書記打了個電話,說聯系不上羅書記,他去了哪里呀?對方回答說下鄉去了,四五天不回來,具體是哪里,也不清楚,人車都沒有帶,是一個人去的。這個電話印證羅大放真的是到湖上來了。張敬民的想法,不如趁此機會助他一把,加快雕刻進度,搶時間早一點既成事實。
“榮寨的石匠雕刻技術很好,人也多,去了以后,找到姚紅旗,和他好好商量,不要提羅書記,只說這邊急著有工作做,讓他派兩三個人支持一下,經費我們給,要多少都答應下來。回頭從成峰那里或者找左志明借。”
吉普車行至半途中,賀國榮就叫停車。因這里有一條岔路,可以直通榮寨,他決定不先回家,先去榮寨。賀國榮說這路他熟悉,走快一點,三個小時可以趕到。沒等張敬民說話,人已經跳下車,轉上了小路。
“這小賀也有股子犟勁。”
教授看他遠去的身影說。
“是呀,很實干。”
張敬民說。
教授接著說:“我來貴山六次,有四次他都陪著我,確實實干精神強。他說他書讀的少,但是我看他很聰明,好些東西一點就通。”
張敬民感嘆道:“他屬于標準的五零版,十幾歲時沒得讀書的機會,二十幾歲結婚生孩子趕上獨生子女政策,現在需要用人的時候沒得文憑。總的來說,這一代人還是有點虧。”
“要是肯鉆肯學,完全還來得及,自修大學,廣播電視大學,我看就是針對他們。我聽他說,選擇了自修。”
“好像完成了六科,再有三科就畢業了。”
“你們的工作量這么大,下鄉時間有多,坐下來學習的時間就很緊,壓力不小呀。”
“他很勤奮的,沒見過他參與到娛樂場所,也不見打麻將。人才難得,我想把他調政府辦來。”
“他在水利局,還參與了資源普查,調到政府辦,就離開了業務,你想讓他搞行政?”
“這就是矛盾。但是教授呀,我當副縣長,算不算脫離了業務崗位?”
“不算,以前你在水利局,業務范圍小,單一,現在你要管農業,林業,畜牧業,扶貧辦,烤煙生產,土地礦產,鄉鎮企業,范圍擴大多了,這是大農業的范疇。這不屬于行政,行政是成天坐在辦公室,打電話寫材料,一杯茶一支煙,一張報紙一整天。”
“不,政府辦確有這樣的崗位,值班員,接待員,辦事員,都不少。我們現在缺少的是,辦事得力的,參與決策的人才。要是調來坐辦公室打電話,不如不調。”
吉普車轉進了縣招待所,等教授收拾行李。教授不要張敬民再陪,攆他快點回家。張敬民告別教授,出了大院,沒有回家,而是轉個彎,去見車向前。
車向前給他泡好茶,面對面坐下來。他把在河上看到的景象說了,先猜測后印證,就是羅大放。
車向前說:“不會錯,就是他呀,那天已經和我說了,要讓玻璃湖既成事實,永垂千古。”
張敬民說:“沒想到這老羅會是這樣的人。”
“他這個性格,也好也不好。還記得地區警衛處喬處長嗎?上前天我在地區人大工委開會,在大院里碰見了,無論如何要拉去吃飯。我實話告訴他,因為主任已經安排好了,打招呼一個都不能少,所以他只好作罷,說欠下了我一頓飯。喬處長其實人很不錯的,在那個崗位上呆了七年,提出來要轉崗,個個領導都是舍不得他,不要他走。說著說著就提到了羅大放,剛剛找他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
“看你還記得起來不,那次在我家,當時喬處長和他講了一個事情,也就是他們武裝部一個叫張老六的小青年,因為不聽話,值班被查脫崗,就叫他回家去了,那家爹是個老干部,找了好多人來求情,羅大放就是不干。
等他轉業離開了武裝部,不幾天那小伙子就回來了。在大街上遇到他,小伙子叼起一支煙,說了二話,你還能碼倒在武裝部一輩子?我胡漢三回來了怎么地?他氣呀,立即跑回武裝部,找到新部長大吵。新部長推說是喬處長叫辦的。他又跑去見喬處長,在警衛處大吵大鬧。”
車向前一邊搖頭一邊笑:“你說這事情弄得……”
“結果呢?”
“喬處長給我說,他沒辦法,只好求援,把地區政法委書記請了來,那是他的頂頭上司。拉拉扯扯去了小餐廳,勸解當中連帶著說了他幾句。”
“咋個說?”
“說我們干部制度有規定,領導干部調離原單位后,決不允許回頭插手原單位的事情。他聽了感覺自己也做過了點,承認了錯誤,但對那件事是還堅持說是姑息養奸,引狼入室。”
“他有他的擔心,武裝部這樣的地方需要勤奮踏實,兢兢業業的人。其實可以給這個年輕人換個地方,加強管理,督促改變。”
“看武裝部領導有沒有這個想法啰。所以說在玻璃湖上刻字的事,反映了他的犟拐拐性格,你越逼他,他越要去做。”
“這件事情也有另外一方面,說句不該說的話,蔣專員也是沖動,和下面賭氣。何必呢?”
車向前嘆了口氣說:“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們也不能眼看著他被批評,我有個想法,我去和章主任勾兌勾兌,請他從側面作作蔣專員的工作。”
那章主任老八路出身,正團轉業下地方,當過縣委書記,地委統戰部長,地委副書記,在地位行署微信很高。早年賈副省長還在貴匯的時候兩人就很熟識。賈副省長告訴他還有一個老朋友在貴山縣,叫車向前,可以深交的。就主動叫車向前去他家,果然一見如故。
張敬民建議說:“過兩三天,約他到湖里面去游覽……”
車向前說:“對頭,到時候故意讓他看見已經刻好的字,巧妙地把這當中發生的經過給他訴說,這也是縣里面大多數人的意思,然后請他出面。”
張敬民又把派賀國榮去榮寨找姚紅旗,要他幫忙早些匠人去,加快進度的作法說了。車向前說:“做得好,助他一把力,既成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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