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專未到,消息先至。程放聽了馬上發表看法:“政法委書記打人,這是領導干部帶頭違紀,這回看縣委怎么處理了。”
甘成軍幸災樂禍:“外面的世界真精彩,這回給他顏色瞧著了。”
程放說:“你就巴不得天下大亂,李局這樣被欺負,也是我們勞動局不光彩的事情,你還拿起去街上到處亂說,你還有點自尊心沒有呀。”
甘成軍說:“這是他自找。他在局里面這個也不上眼,那個也不算東西,唯我獨尊,天是王大他是王二,局長都不卡在他眼角,我們這些股長更不在他話下,想吼就吼,想楞眼就楞眼,張嘴開除,閉嘴拿下。一手遮天,程股長難道忘記了,”
程放臉紅,那件事,不提則罷,提起來止不住義憤填膺。
當時……
不過程放絕不是小肚雞腸,內心的強大好多男人都沒法比。李紅專的為人,在她看來,不值一談,某些時候,為他說兩句,證明了她的氣魄,不能不說也是一件快事。
程放說:“好歹大家在一個單位,出去對外統統都是勞動局,這個名聲不是哪一個人,而是代表大家,整體。”
甘成軍說:“其實程股長我告訴你,這種讓單位蒙羞的事情,在街上到處亂說我倒不會,在單位自己人面前我就這樣,他玩窩里兇,在外面就成了軟蛋一個。你這么關心他,我聽他在外面說你的壞話,我是不想告訴你,怕你聽了傷心。”
程放要甘成軍說出來是什么話。
甘成軍說了:“他說我們勞動局女人,二十七八了,打扮得十五六歲,表面裝嫩,內心呀,爛熟的桃子。”說到桃子,甘成軍舌頭在嘴角動了一下,“我們勞動局就徐嬸和你兩個女人,徐嬸五十歲,你多少?”
聽了這話,程放心里癢癢的,男人都這樣,這類詞語就是口頭談,一說起來就滿腹心思。眼睛斜視,舌頭打滾。程放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高興,你狗東西甘成軍的眼里,什么時候少了冒火呀。
話說回來,人被打了,是不是勞動指標的是問題就擱下了?兩人又就此議論起來。
程放說:“小保母的事是值得宣傳,大家要學習,當也不是這樣的學方法,難道不無學習她舍身保護主人家的孩子的行為,反而要學壞人行兇?”
甘成軍說:“程放呀,我承認你是女中豪杰,但是在男人的世界里,規則不是這樣制定的。別看你程放這樣理直氣壯,你敢去當他的面說?”
程放說:“要看我愿不愿意,但那種人面,是正派人,是弘揚正氣,我就愿意當面,是歪風邪氣,我才不去污染我的眼睛呢。”
李紅專進了辦公室,討論停止。李紅專氣氛難平,進門就氣咻咻道:“不報,就是不去要,看他敢來局里撒野?”
“什么叫不抱呀?不要呀?”程放明知故問。
李紅專道:“豈有此理。”程放沒好氣搖頭,推一把甘成軍:“就這副屌樣,沒救啦,走啊,閑事少管啦。”
一會兒就接到政府開會的通知。指名局長副局長。李紅專坐著不動,說不去。甘成軍說:“勞動局是政府工作部門,政府領導是家長,我們是子女,我們離開了這個家長,能獨立生存嗎?我看還是去吧,賭這種氣沒有意思,有本事再去干一架。”
李紅專道:“你以為我真的怕他?”
程放說:“你怕過誰呀,你是倒地不氣爬起來氣。”
華翔主任親自來電話催。李紅專一直惱著。
程放轉回身來,嘆息道:“還是請示一下你家盧哥吧,聽聽他怎么說。”
李紅專果然就撥盧躍進的手機號,盧躍進已經在會場上坐定,拿起手機聽是他的聲音,說:“你有事來不了,叫別人來代開。”
李紅專說:“不處理人我就不上班。”
盧躍進說:“你不舒服就先休息幾天。”
李紅專拿這句話咀嚼兩下,回頭對程放說:“你替我去開。”
程放說:“我沒這個膽量。我算老幾喲。”
李紅專拉著她的手,對著甘成軍他們幾個說:“我現在宣布程放為局長助理,去參加政府的專題會議。”
甘成軍咧開嘴要笑,這人呀,一急起來,什么都不知道了。這樣的任命,算啥呀?
程放掙脫了他的手,在被捏痛的手背上摩挲幾下,說:“我沒這個資格。對不起。”
李紅專楞眼看她:“你怎么啦?平時不是鬧嚷嚷,說我捏權太死,一點松動都沒有了嗎,今天給你權力了,你又不要?為什么?”
甘成軍嘻嘻笑說:“程股長,不如當面說清楚,是當傀儡,還是真的放權,要是真的放權,你去開會表態了回來算數,那我們支持你去。”
李紅專說:“甘成軍你不要挑撥離間,我和程放之間的純正的同志賈兄妹的感情,不是你三言兩語就可以破壞的。現在是時候不到,等到哪天,你再惹我火冒了,我叫你股長當不成。”
甘成軍說:“你今天火還小呀,都燒到縣委領導身上去了。我這想要拿掉我這小小股長,那就快點呀,趁熱呀,我從來都沒有把我看成是股長,你的傀儡。我只干好我的本職工作,隨便你怎么處置,你要真把我弄出去了,我可能因禍得福,要提好酒來感謝你呢。”
說著,那華翔主任走進辦公室來了:“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呀,大家都在等著你們。你們還有閑心在這里吵嘴。”
李紅專指了一下程放說:“已經定了,程放去開會。”
華翔說:“還是你去吧。”
李紅專說:“我不舒服。”
華翔說:“我看你好好的嘛。”
他說:“我心里痛啊,你哪里看得見?”
華翔搖頭,招呼程放:“那就走吧。”
程放見甘成軍還是那樣嘻嘻笑,突然一陣激情,我就去開會,要是見到政法委書記,說不定還可以頂他一下呢。朝甘成軍撅個嘴,跟華翔上了樓。
縣長馬運昌主持會議,等的當中,與盧躍進張敬民他們簡單說了幾句,等會散以后,請盧躍進代表政府去看望一下李紅專,你們都是地委大院來來的,有什么話都好說。
羅大放也來參加了會議,他和盧躍進說:“你那小兄弟把我惹火了,搗了他兩下子,一下子搗偏了,落在別個頭上。嘿嘿。”
盧躍進進門之前就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李紅專惹了羅大放,是對羅大放這個人不了解,了解的人都不會正面和他交鋒的,那只有吃虧,與他有什么過節,記在心頭就行,要收拾他的話,得另尋機會。
盧躍進笑說:“他那點體質,不要說搗啰,輕輕一下,就不得了。”
羅大放說:“沒想到你這樣回答我的話,我還以為你會為你的小兄弟興師問罪呢。還算你明智。我呢,脾氣不好,嘴到手到,為這個毛病龔書記馬縣長沒少和我說,軍分區司令員還點過我的名。沒辦法,爹媽給的,要去責怪他們,那又萬萬不可以。”
羅大放要扯張敬民說兩句,張敬民就說:“大放打人是不對,要批評,還要道歉。但這件事的起因,也與李局長說話的策略有關,勞動指標不能隨意去要,但這是特殊情況。在對待小保姆的事情上,羅大放的出發點不是為自己,他為小保姆的事這樣動情,很多人都持理解態度,所以……”
盧躍進說:“打得又不重,有什么了不起,多經歷一些風浪,就會更成熟一點。如果這點打擊都經受不住,將來還能干什么大事?”
程放進來坐下了,羅大放問:“你們李局長呢?我正等他來給他道個歉呢。他被我打痛了不是?要不要我去看一下?”
程放說:“領導要道歉呀,我等會兒一定親自轉達。不過我們李局長也是,說話不加考慮,刺傷了大領導的心,大領導又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一個普通的小小保姆,小小保姆的行為又是多么偉大,值得每個人學習。不過領導呀,我在這里要斗膽說兩句了,說錯再次傷害領導心的話,請原諒。我們年輕人有什么錯,你們當領導的教育批評,怎么都可以,要動手也找個背靜點的地方,大庭廣眾之中那樣干,受傷的是干部,看熱鬧的可是廣大群眾,他們會怎樣想?喔唷,領導干部都這樣粗魯,還要叫我們學習文明禮儀,咋學呀?就學這個?”
“哎呀,這個丫頭,嘴巴子這么厲害。那李局長為什么就沒有跟你學到點,要是他能像你這樣一套一套的說,我還動得了什么子手喲。佩服佩服。”羅大放呵呵笑。還對著程放抱了一下雙拳。
氣氛這樣,是馬運昌始料不及的。他開心地看了一眼張敬民,拍了兩下巴掌。引領會議進入正題。剛巧這時鄭義老同志來了,要找盧常務談點事。聽說討論小保姆的事,主動要求列席聽一聽,回去也做些宣傳,就歡迎他進來坐下了。
主要涉及三件事:小保姆事跡的宣傳。材料已經寫好,由宣傳部審閱后聯系貴匯日報發表。團委,婦聯文聯的方案通過;小保姆的醫療營養護理,全力以赴,現在捐款進度很快,已經超過萬元了,由民政局和醫院共同負責;勞動指標問題程放不敢表態,要回單位匯報。
張敬民說:“小保姆年紀小,應該不到就業年齡,現在要考慮讓她讀書,爭取學完初中,能夠達到高中一年,或兩年那就更好。等到十八歲,再給她安排工作。”這個建議大家一致贊成。馬運昌征求鄭義老同志意見,他說:“我就問一句話。讓小保姆讀書我完全贊成,但我擔心她的接受能力,安排到哪個學校哪個班,跟不上怎么辦?”
羅大放說:“找專門的老師給她補課。”
盧躍進說:“每個科目都要老師,那要多少個?”
大家一時語塞。
程放說:“我提個建議,小保姆的學業是件大事,沒有文化,就算有了工作,干起來也會很吃力。一定要讓她多有點知識,這是對她負責到底。可以輪流請老師給她補課,一科一科進行。確保學的扎實,鞏固。”
“嗯,”馬運昌點頭,覺得這個女同志不錯,勞動局干部的素質還真的不淺,他接著程放的話說,“得有個相對固定的地方啊。”
鄭義站起來說:“我們老干活動中心,就是個好地方,讓她去那里,我們也好照看著她。老師就由我們負責聯系。”
大家熱烈地鼓起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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