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季提供的數據讓縣長們吃驚不小,全縣“三工一代”七百多人,按人頭費年均一千算,全年共需八十萬!
龔祥興搖頭嘆息說:“這事我知道,我當縣長最后一年,省里就下文喊清退,這個責任呀,好歹也往我頭上算的,我沒有安排好,甩手就走了,不負責任的做法。”
馬運昌說:“這不怪你,是我任上要干的事,責任應該全部由我承擔。”
張敬民說:“都過去了,現在要清理,也算上我。”
龔祥興說:“不能只是算上,應該牽頭提桶桶才對。”
張敬民不好意思說:“人事勞動是躍進縣長在分管,我怎么能提這個桶桶呢?他提桶桶,我配合就是了。”
盧躍進說:“項目不是我在負責,這個桶桶提不得。還是你提。”
張敬民說:“你放心,這邊的工作我保證不拉后。”
盧躍進說:“我這邊的工作也不會拉后,也請你放心。”
龔祥興看一眼馬運昌,意思問他意見。
馬運昌略作思忖說:“這個事情我也不推諉了,我來掛這個名,你們三個都是副組長,各負其責。”
龔祥興說:“我同意,領導力量加強了,也到了不清不行的時候了。今天我們幾個都在,這事就算統一了。運昌今天高姿態(tài),主動站出來,牽了這個頭,這個事情就好做了。成立一個領導小組,運昌組長,你們三個都是副組長,各司其職各負其責。為了加大力度,還可以請人大政協派人參加為成員,要全力配合,用三個月時間,完成這項工作。‘三工一代’清理最后的成果,就是鄭局長你那里這筆錢省下來了,項目的需要就有了保證。”
龔祥興拍了版,組織人事勞動和項目辦兩邊分別及時安排做了部署。盧躍進按照那個小會精神,出面召集組織人事編制勞動等幾家部門開會,做了部署安排,督促勞動局為主制定了方案。因為縣委重視,方案很快通過審批。盧躍進明確表態(tài),勞動局提出的把黨政部門作為第一批清理對象,是正確的,就按這個原則往下推進。遇到困難,可以隨時向他這里請示。
李紅專這就說了:“有情況比較特殊的。”
盧躍進問:“哪種情況?”
李紅專說:“政府辦使用了一個臨時人員,叫賀國榮,是水利局的資料員,政府辦用來當秘書。”
盧躍進道:“什么一個臨時人員呀,瞧你說話的口氣,公事公辦的樣子。你還在我面前裝,我都知道他是你初中的老同學呢。”
李紅專說:“我根本不想也不會隱瞞這個事,初中時候的同學而已,我在高中大學里的同學還多得很呢,而且大多數都搞成了事。”
盧躍進說:“據我所知,你們老同學學里面,像你這樣,當上局長的,還沒有第二個,是不是?”
“哪里喲,開發(fā)區(qū)有一個,都當了組織部長了,很快就要進常委了,比我強。”
“不服氣了不是?”
“他有啥?靠陪領導喝酒的本事。”
“這肯定有事偏見,這個老同學的長處,你肯定是視而不見,嫉妒心在作怪了。還是不要隨便猜疑的好,難道你在這邊干得還不順嗎?應該這樣想,老同學們都有進步,多有一個當上局長,那是好事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老同學根本不行,素質很差,當一般干部都不夠格。”
盧躍進說:“我要提醒你,這個人是項目辦在使用,李俊拿他當塊寶,張敬民也是,一直是很看重他的。”
“那是領導們被他的小動作給忽悠了,相信得很。”
“那你得想辦法提醒他們注意呀?”
“我們勞動部門不屬于他們分管,為什么要去和他們說?”
“好嘛,那你就按規(guī)定辦,你們的方案已經批了,執(zhí)行就是。”
“我是肯定要執(zhí)行的,不過我想,他們用這個人的情況有點特殊,還是和他們通個氣,算是一種互相尊重吧。兩邊同時進行。”
“你是要我去說?”
“嗯。”
“行嘛,我就去說一聲。今明兩天之內,這邊你抓緊照辦就是。一個小小的工作員,也這么艱難。我看呀,你們是少了信心,怕負這個責了。所有的會議都參加了的,也都是發(fā)言表態(tài)了的,會上說得昂昂叫,服從大局,擔當責任,主動出擊,完成任務,怎么一遇到難題,就慫逑啦?”
李義一旁說:“部長經常為我們擔責,這樣的好領導哪里找?”
盧躍進說:“我呀,我是看到我們縣一直這么落后,心急呀。工業(yè)基礎在我們貴山縣多么地薄弱,我們有好幾個廠子?農機廠,印刷廠,食品廠,陶瓷廠,不但小,還破破爛爛,沒那個廠找錢,全都是虧損的。”
李紅專說:“聽說統戰(zhàn)部聯系了一個大老板,要來建一個大企業(yè),”
李義搖頭說:“是云是霧還不清晰呢。”
“不是正談得火熱嘛。”
“有一句對紡織娘的話這么說的: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盧躍進說:“李義你就喜歡這樣文縐縐的說話,李紅專他聽不懂。你不會給他直來直去呀。這個企業(yè)太大,貴山容不下。”
李紅專不解。盧躍進說:“什么大企業(yè),吹牛皮罷了,你們也相信?等著看笑話唄。言歸正傳,不要轉移話題了,清退的事,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什么人,無論后臺多硬,都阻擋不了。你們勞動局只曉得執(zhí)行,上頭有這么多領導,你們還怕什么?出了問題,都往縣里面推就是了。你說,還有誰?”
李紅專拿出筆記本來,看了一下,說:“建設局用了三個臨時工,三個都是女的,現在都在房改辦上班,城建局是業(yè)務部門,但是房改辦就比較有實權,負責進行房產登記面積核實,價格差核對,這些工作都有很大的收縮性……”
“這個可以考慮放第二批處理,先易后難嘛。”
“還有一個人的問題,清理起來可能會棘手。”
“哪一個?”
“林雅琴,在愛衛(wèi)辦。”
“愛衛(wèi)辦這樣的部門也用臨時工?”
“哪曉得喲,關系唄。”
“必須清理。不留死角。”
“問題她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那她是誰?”
“她是衛(wèi)金鑫家親侄女。”
盧躍進認真看了李紅專一下:“確認啦,是他家侄女?”
“確認了,衛(wèi)金鑫姐姐的女兒。”
盧躍進正言道:“這就要不得了,剛才說了,不論后臺有多硬,不論什么部門,一視同仁。”
李紅專道:“這我知道,我之所以找出這幾個人來,是因為他們很具有代表性,清理得好,下一步全面推進起來,就順利多了。”
盧躍進說:“那就毫不含糊去做吧。”
李紅專噔噔噔下了樓,回到局里,親自動手,草擬了第一批清退名單,把賀國榮就放在首位。
看著賀國榮的名字,他心里嘆息:老同學,這回就乖乖地回水利局呆著去吧,誰也不要責怪,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想起盧躍進的話,老同學又撞上槍口啦?不是我的槍口,是政府的槍口,是他追隨的領導的槍口,這怨誰呀,自己不成器,就像走歪門邪道,跟個別領帶那么緊,吹吹拍拍,拉拉扯扯,總想找機會出人頭地,也不屙泡尿照照自己,夠不夠條件嘛。
而這時賀國榮正走在火電項目進場公路中段,迎著一陣風,鼻腔癢癢,噴嚏接連來了三下。幾十步遠的地方,是兩間半邊蓋瓦半邊蓋草的農房,正好處在火電項目進場公路上。賀國榮這是第三次到這邊來,他的任務,就是要和這兩家人交流談心,溝通情感,協商解決如何搬遷出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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