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 apr 02 21:59:16 cst 2016
半個月功夫,省里就下文了,傅結實主席那兒也來電話了,他一直催促著:“現在,手續也相跟著辦好了,二十萬元人民幣,一分不少地劃撥到縣財政賬上了。你們就趕快去財政辦手續轉款吧。”
車向前立馬叫財務帶上相關票證,單位公章,由賀國榮陪著,去了縣財政局。他門找到撥款股長,答復說錢還沒有到賬。兩人趕緊回來匯報。簡存余又打電話到地區文聯。傅主席回電話說:“千真萬確,轉款回單都讓我看了。”
車向前手掌擊打拳頭,連連搖頭,只擔心這錢被截留了。親自跑到財政局,進門就碰見了竇副局長,攔住就問:“我們那筆錢,地區扶貧辦得到確切消息,已經下來了。”
竇副局長說:“我咋曉得喲。”
“不是你一直在管么?”
竇副局長抓著他的手用力搖:“換了換了,我現在管辦公室,這回輕松了,不用被你們追著罵了。”
“你不管了,這事情該找誰去?”
“找一把手啊,一支筆呢。”
車向前掙脫了他,就去敲局長室的門,沒有聲音。
回頭見竇副局長正要關門,喊住了問:“鄭局長,他去哪點啦?”
“這不要去找嘛。我兩個分個工,你去政府辦,我去人事勞動局。找到了通知一聲。”
兩人一起出來,車向前問:“你去人事勞動局?”
竇副局長說:“是呀,可能他在那里,找他們要人呢。”
“要什么人?”
“轉干考試考得好的,要一個過來。”
哼,我們賀國榮考得最好,可是卻轉不了干,是文件規定,還是另有原因?車向前咬著牙幫,心里哼哼,岔路口竇副局長和他說什么,都沒有聽見。
趕回局里,悶頭喝了一大杯熱茶。張敬民來了。車向前就說:“剛才聽到他們財政局在忙著找人事勞動局要人,這人就像被一瓢冷水澆頭,一下涼透了。”
張敬民知道他心里一直不肯,從另一個側面勸解道:“你沒看見?賀國榮的工作沒受一點影響,還是那么熱情高漲,這正是我們想要的人才。別的不說,再有多好的成績,經不住風浪也難以成事。”
張敬民這么一說,車向前緊澀的心稍微寬松一點,說:“走,先把鄭季找到,落實了錢的問題。把事情干起來。”
兩人去了財政局,沒見著人,就在那兒死守。下午快下班時鄭季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后,就把財政局長堵在辦公室里。
車向前雙手抱拳:“鄭局長,這事,可不是開玩笑,資源普查登記表冊,以各區鎮為單位的各類表卡,印刷廠墊資進原材料,排版打印裝訂好了,就等著錢匯過去,馬上送過來。人家廠長可是把話說死了的,不給錢,他們就只當廢紙賣了,幾十個人要吃飯呀。”
鄭季局長無奈地搖搖頭,終于把實話說了:“實在惱火呀,現在幾日?二十日是吧,十五日發工資,都超過五天了,已經違法了,我就要被追究責任了,嘿,關鍵時刻,你們的二十萬塊來了,這個月的工資算湊齊了。”
車向前一愣:“什么?拿我們的錢發工資啦?”
鄭季噘嘴說:“什么你們我們的,都是國家的。”
車向前睜大眼珠:“國家的!國家就更不應該扯這個錢去發工資。”
鄭季仰靠椅子背上:“不是發工資,是還了別處挪來發工資的錢。”
“聽不懂。”
“聽不懂是吧。三個月的工資是欠的地區的,不說你二十萬,再多點的錢,也要劃走。我們借人家的錢之前講好了的,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原來是這樣。照這樣下去,好多事情都將擱下來,干不下去了。”
“你才知道這樣呀。”
車向前雙手壓住桌面,盯著鄭季:“那怎么辦?”
鄭季抓了一支筆,點著臺歷:“怎么辦?在地區財政局等著,劃轉還完了,剩下的就有你們的。”
車向前捂著胸口:“哎喲,我的天喲,怎么會這樣呢?你這個財政局長怎么當的?”
鄭季說:“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能做的,好幾年一直都是這樣,我接這爛攤子一年多,我還不是想扭轉過來?你們可是看見了的,比起兩年前,我們現在還是好一些了。”
說起兩年前,大家不同程度地倒抽冷氣。誰沒有經歷過呢?誰一時半會還能忘記了那件事?
前年是怎么回事?財政瀕臨崩潰,工資連續三個月發不下來,到最后沒有辦法,發一半現金,一半煙和酒,煙喝酒哪里來?地區酒廠和煙廠的產品。為什么要拿來抵工資?這誰也說不清楚,反正地區財政也沒錢,煙廠酒廠的稅收不上來,只有庫房里滯銷的煙和酒。
張敬民三個月領了十二瓶酒,八條煙。酒全部給了車向前,車向前要給錢,張敬民搖手:“以后再說吧。”煙交給街口小賣部。店家指著貨架說:“你看,都堆滿了,一天賣不出兩條。”張敬民說:“你先收著吧,我家里頭濕氣重,放幾天就都霉了。”店家說:“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看你們也不容易,油鹽柴米娃娃學費醫療費都靠這點工資。我先按五折給你錢,等賣掉了再補齊,賣不掉了壞了就算我的。”
那又怎么辦?擱時間長了全都霉爛,更是一文不值。就這樣到手的工資就折了一半。
回到眼前,張敬民道:“既然現在比兩年前好了,就不應該這樣了是不是,鄭局長,還是幫幫忙想想辦法吧。”
“緩一緩吧,你們那樁活路,晚個三月兩月,不會出大事情。等到下半年,稅收增加了,就有還你們的了。”
車向前說:“不行,不能你幾句話就打發了我們,我們一起去找馬縣長。”
鄭季心里急,想著去見馬縣長也好,多有一個人抵擋,可以找機會抽身。
剛好馬運昌也要找他們。見了面,就問防汛抗旱的文件草擬好了沒有?張敬民說:“搞好了,我和車局長出來跑錢,賀國榮他們在家打印,應該差不多了。”
馬運昌說:“這邊要開計劃生育通報會,區鄉負責人都來了,趕緊叫他們送過來交給他們帶下去。”
“好的。”張敬民到隔壁打電話。車向前這邊就抓緊時間說錢的事。
財政的錢怎么統籌,縣長辦公會早就討論過了。資源普查的錢,民兵訓練費,農村極貧戶救濟款,以工代賑工程款……等等等等,沒一項不不重要,到了財政這個盤子里,就得看哪頭急了。最急的還是人頭費工資。古時候都知道一時無糧千軍散的要害,何況現今?既然是用在這方面,那也是純屬沒辦法的事。用了就用了,多數人加已經買糧食吃掉變成大糞了,總不能叫大家退回來呀。怎么辦?抓緊想辦法彌補就是了。今年的情況,分析下來,應該比上年好,熬過頭四個月,進入五月六月,情況會有好轉。
馬運昌問鄭季:“眼前有沒有辦法可想?”
鄭季說:“我哪有什么辦法?”
車向前看見鄭季這個態度,真想給他狠狠一拳。這時張敬民打完電話過來了,身后跟著成峰。成峰來找政府商量,擬在北門外批一塊土地,建一座化工產品倉庫。選中的地皮有三畝三,大小合適,可是縣政府批準權不能超過三畝。成峰進門時,先叫了一聲老車哥,然后才給馬縣長匯報他的要求。
馬運昌說:“別說多三分,多一分也不敢,這是政策呀。”
成峰說:“化工倉庫選址,規劃,制圖,都是由地區物資局統籌來搞的,看中那塊地,量下來就是這么多。”
馬運昌說:“地區審批權是五畝,不如就由地區去審批,我們執行就是。”
成峰說:“由地區審批,可能就不會在我們縣落地了。”
馬運昌說:“此話怎講?”
原來這化工產品倉庫的錢是由地區化輕公司出資,總投資大約三十五萬。雖然選址在貴山,但好幾個縣都在暗中使勁,如果這邊有什么不順暢的話,那就極有可能要換地點。
地區這些部門就是這樣,仗著有幾個錢,救命菩薩似的,好像干什么都是在搞施舍,動不動就用這樣要挾的話。一個勁只要縣里出土地,效益方面縣里面絲毫沒有的項目,就算不在這里落地也沒啥可惜的,還減少了危險性。
馬運昌還聽了不少流言蜚語。說縣里生資公司改革失敗,幾十年不變的名稱,一個人擅自就改了。所謂承包人好大喜功,通過不良手段,收買省地有關人員。原來物資系統好多人,都被他一一用金錢……不過通過他的眼光,看成峰不至于想他們說的那樣,還是比較能辦事的。省里面當年下來這幫人也不剩幾個了,十分難得,沒必要讓他們受到孤立,感到灰心。
馬運昌雙手摸抹抹臉,說:“成經理呀,地區既然先定了我們這里,我們也不推辭,你就實事求是告訴他們,修改一下圖紙,我看這也并不是很難的事。”
分管副縣長是這個態度,成峰心里冷了半截,在公司就有人嘀咕,說這個化工倉庫千萬建不得。看來,是有很大阻力呀,要是如實給地區說了,會不會真的就撤走呢。別的縣為什么要來爭,為什么就不怕呢。
成峰看了一下張敬民。張敬民知道他陷入兩難,就說了自己的建議:“三畝三的土地分兩次批。”
馬運昌心里一動,這不能不說是個好辦法,不僅僅是土地問題,好多事情都可以采取這種方式。認真看了一眼張敬民,說:“試著先辦,看看會不會出問題。”
成峰眼睛亮起來,說:“地區那頭的工作我去做。我這就請辦公室主任過來,聽馬縣長安排?”
馬運昌說:“先別慌,我說了還不算數呢,還得上會呢。”
車向前說:“這屬于你分管的范圍,現在又主持政府工作,你同意了,其他幾個副縣長誰還會反對?”
馬運昌說:“上會估計問題不大,但還是要和龔縣長通個氣。”
“不是明確你在家主持工作嗎?”
“哎喲,向前局長,你才是一天當的局長不是,主持不是包辦,更不是一手遮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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